5失手致命(5)

“你來幹什麽?”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羅虹已猜了個八九,樓上肯定有秘密,她懷疑是那女人在上邊。

“下去,到下邊說去。”栗致炟所問非所答地說,語氣十分嚴厲。

“上去,到上邊說去。”羅虹毫不讓步,除非栗致炟讓她到樓上去。否則,上邊肯定有鬼。這時,她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判斷。

“叫你下去你就下去,聽見沒有?”栗致炟站在樓道中央,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我憑什麽聽你的,今兒個我非看看你與哪個賤貨幹那醜事,你這個偽君子,欺騙我十多年了,還想再騙我,還不承認你那醜事。”

“住嘴!”栗致炟火了,話音足以震得“地動山搖”,“快下去!”

“好啊——栗致炟不講理了——”羅虹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市長耍流氓了!”

栗致炟揮起右掌,狠狠地扇在羅虹的左側麵頰,隻聽到“啪”的一聲,羅虹的嘴角就流出殷紅的血。受傷的女人瘋了似的大喊著:

“市長打人啦!市長是個大流氓!我非跟你拚了不中——”伴著撕心裂肺的哭喊嚎叫,羅虹攢足氣力迎麵猛往上衝,栗致炟沒有料到,羅虹竟如此歇斯底裏起來。他先是被女人撞個正著,坐在了樓道的階梯上,而後就怒衝冠般猛地躍起,揮動雙手,運用全身之力,狠狠地推搡猛撲過來的羅虹,隻那麽一瞬間,意想不到的事生了,隨著羅虹聲嘶力竭地叫出“你敢——”,她就被丈夫運足氣力推了下去,隻聽到咕咚咕咚的響聲,接著是一聲女人劇烈又短暫的慘叫,接下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羅虹的後腦勺正磕撞在樓道下邊迎屋門的石材玄關上,那是用進口的西班牙石材做出的一種藝術景觀,白玉般的石頭棱角上已染滿殷紅的鮮血,羅虹的身軀直挺挺地躺在樓口與玄關交會處的地板上。頓時,栗致炟驚呆了,他好像正在夢中,怔怔地注視著躺在地上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隻知道躺在地上的女人不再說話了。他慢慢走下樓梯,走到不再說話的羅虹身邊,他蹲下身子,用手去撫摸女人的額頭、鼻孔、人中。他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撫摸過妻子了,至少有十年了吧。可是,當他這次撫摸妻子的麵龐時,他突然害怕起來,惶恐起來,那原本應該溫暖的肌膚已經沒了溫度,那原本應該有吸氣呼氣的鼻孔已經沒了動靜。怎麽會這麽快,轉瞬之間,就生了這樣天大的事。栗致炟想不通了,原本自己沒有打算叫她這樣啊!隻是不想叫她上樓,隻是要她回到客廳裏,他準備在客廳與她談判,在客廳把她打回去,怎麽會是這樣,會出現這種結果!栗致炟卻不想,自己一廂願的想法能不能實現,羅虹答應不答應。

這時,樓上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是陸雯要下來了。自栗致炟同羅虹生口角,直到雙方撞擊推搡,直到一方受傷倒地,她陸雯的心弦一直都繃得緊緊的,緊張得要命,就差這根心弦還沒繃斷,還在驚恐萬狀地顫顫抖抖地跳動著。當她聽到樓下確實沒了聲音,方才戰戰兢兢地下樓來。她忘記了栗致炟剛才講的話,讓她在樓上別動,無論樓下生什麽事。陸雯已走至樓梯口,正往下走,栗致炟突然醒悟出什麽,馬上拐過身子往樓上去,在樓梯口拐彎處堵住了陸雯,雙手推著她往回去,他不叫她下來。陸雯問他,這是為什麽?栗致炟說,你快上去,上去以後我跟你說。陸雯說,我想知道剛才生了什麽。栗致炟說,什麽也沒生,你什麽也不知道,快回去。陸雯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隻是下去看看,還有,眼下怎麽辦?栗致炟說,你就是知道,也不能說知道的,懂吧。至於下邊的事咋辦,這不關你的事,你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懂吧。栗致炟已慢慢醒悟過來,知道了事的嚴重性,他不想叫陸雯沾上這破事,他當然是為陸雯好。陸雯還是任性地要下去。栗致炟一急之下,伸出雙臂將陸雯抱了起來,抱著她上去幾個台階,徑直地將她放在二樓主臥室的**,很是鄭重地告訴她,這陣子就躺在**休息,千萬別下去,外邊的事他自有辦法,待處理完了他會馬上回來。無論如何,這陣兒一定要聽他的話……十多年的接觸中,陸雯從來沒見過栗致炟的辭這麽堅決,態度這麽強硬。盡管這時她已經推測到樓下出了大事,羅虹肯定出了事。她本想下去,想與栗致炟一道商量,如何處理眼前的殘局,她不能是旁觀者,麵對險惡的局麵,她想與男人分擔風險和憂慮。她沒有想到,栗致炟卻堅決不叫她介入這事。心想,也許他已胸有成竹,設計好了善後事宜的措施,自己再參與進去,幫不了忙反而添亂。要不然,栗致炟不會是這種態度。當然,他也是為自己好。在栗致炟不容置疑的辭和咄咄逼人的口氣威懾下,陸雯讓步了。她心亂如麻地躺在臥室的席夢思**,看著栗致炟走出去。也隻是在前十幾分鍾,在陸雯欲下樓的時刻,栗致炟翻滾的思緒已想好了如何料理眼前的後事。他的第一原則是不能暴露這套別墅的秘密,不能叫同仁和領導人物知曉他在龍城小區另有住宅,盡管可以以借房為名掩人耳目。既然有這個前提,今晚生在這裏的一切就必須秘密處理,不留痕跡。讓誰來幫助料理後事呢,真是天意,陸老板介紹的保安隊長小白不正是好幫手嗎?他走下樓,一個電話打通了小白的小靈通,叫他馬上過來一下。打過電話,他走進一樓的臥室,從**抽下一條床單,來到客廳,將羅虹的身軀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