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意孤行(3)

自那天以後,羅虹的心態悄悄生了變化,她不再為那些煩心事慪氣了,對栗致炟的態度也有些改變,無論男人怎麽冷淡她,目中沒有她,她都不再有感覺了,她已適應了這種備受冷落的生活狀態,而且覺得這也很好,很安逸,很悠然的。()你不關心我,我也不關心你罷了。她不再對丈夫有什麽掛念,但是,她的內心聚集起一個明確的目標,這個目標把她的工作之外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就是把那個第三者搞臭。她以為,她已經有了把握。與此同時,她處理家事,待人接物也生了極大變化。先前丈夫規範的條條框框、規矩道道,如今都不在話下了。()老栗跟她說過,凡是打電話預約到家裏來訪的,沒有他的點頭,一律拒之門外。因為有些打到家裏的預約電話,是羅虹直接接聽的,這時候可能栗致炟還沒到家或就不在家,她隻要說讓客人進來,門衛就會亮綠燈;還有,凡是進家來訪的人所帶的禮品,沒經過他的認可,一律不準收下;還有,女人不能打著市長的旗號,去承諾任何進家來訪人的任何求辦的事;還有,不能把丈夫的辦公電話、手機號告訴任何人等等。對丈夫的種種囑咐,以往羅虹大體上還是遵命照辦的,也有那礙於麵自己做主的事,不過那況不多。()如今,她不了,她想,你老栗不把我當妻子看,我也不把你當丈夫看,所以丈夫的話就效力低落了,以至於最近展到女主人真的做主了,凡打來電話想來家拜訪的,隻要她拿起電話,一律答應對方的請求。凡進家帶有禮品的,隻要是她在家接待,一律收下。凡有人托她轉話給市長,請求市長幫助辦事的,她都答應轉話幫忙。也有那詢問市長手機號碼的,她隻要當時高興,就把丈夫的手機號告訴對方。

問題出來了,栗致炟不知道為什麽,近來有些不三不四不怎麽樣的人物能一下子把電話打進他的手機,以往手機是極少有人打進來的,那隻是一種讓極少數人知道的通訊工具。()若打電話找他,除非是重要人物重要機關的紅機電話他要直接接,其他電話多由秘書把關篩選之後,方能到達他的耳中。想一想,一市之長,怎能忙於去接聽那類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電話,隻是那類舉足輕重事關大局的事,就夠他操心了。栗致炟想了一圈,還是把出問題的疑點對準了妻子羅虹。回到家裏,他沒好氣地問羅虹:

“是你把我的手機號告訴別人啦?”

“咋啦,你那手機能叫那女人知道,就不準找你匯報工作的人知道?”

聽到這話,栗致炟惱羞成怒,不知怎的,他順手抓起茶幾上的一隻景德鎮高級瓷杯摜到客廳的石材地板上,隨著那杯子的粉身碎骨,屋子裏立即出清脆的響聲。()劉嫂趕緊從廚房出來,看這場景,也不敢向前,隻是驚愕地站立在門口。那羅虹哪裏示弱,女人到這種時候,已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她也順手掂起另一隻景德鎮茶杯,用力地將它摔在地上,誰知那迸飛的碎瓷竟撞擊到大廳吊燈的一隻燈泡,使地上與空中的響聲交融一起,頓時形成轟頂炸耳的雷鳴。劉嫂再也站不住了,趕緊小跑過來拉住羅虹,也不知說什麽是好,隻是拉住她往裏屋走。正在氣頭上的女人,哪裏聽保姆的勸解,她怒吼道:

“別管我,忙你的去!”劉嫂叫女主人怒獅般的吼聲鎮住了,她拉羅虹的手不知是該鬆了,還是該繼續地拉,一時竟怔怔地不知所措。此刻的栗致炟卻是被羅虹的對攻架勢打蒙了,他沒有再繼續反擊,隻是片刻間,他就清醒過來,怎能與她對攻呢?也不該摔東西出氣,幸好這時四鄰大多還沒回家,要是讓他們聽到自家劈裏啪啦摔家夥,還不知會誤解成什麽呢,萬一老婆嘴鬆,再向來勸解的人說出點什麽,豈不是家醜外揚了嗎?栗致炟畢竟是有修養的人物,就是在脾氣時,他還是能強製地壓住火氣,硬是把嘴封住,獨個坐在客廳一隅的沙上,不再說話,也不理睬羅虹。那羅虹卻餘怒未消,還要牢騷怨,這時的劉嫂見男主人停住了動作,才稍稍恢複正常,她結結實實地拉住羅虹的胳膊,連拉帶擁地一道進了臥室,安慰女主人幾句,又為她倒上一杯水。見羅虹歪在了**,方一路小碎步地跑至客廳,用掃帚把瓷杯殘骸掃進灰鬥裏,又為栗致炟沏上一杯熱茶,才走進廚房。栗致炟哪裏真想與羅虹大吵大鬧,隻是羅虹的話犯了他的忌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這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火是怎麽出來的。是啊!無論是誰聽到這種話,就像兩片打火石相擊,不起火才怪哩。羅虹並不因為丈夫的起火停止自己的打火,她是故意往這種容易起火的敏感部位撞擊,也許女人到了控製不住男人的地步,這是能實施的一種泄出氣的手法。但是這種手法並不高明,它除了激怒男人挑起戰爭,結果隻能使二人的鴻溝愈加擴大,從而也傷害了自己。這樣的二人戰爭連續生幾次,栗致炟就清醒起來,對他這樣身份的人物來說,無論幹什麽注重的是效果和結果,不能隻是自然的泄。所以他就控製自己,竭盡全力地壓製衝動的感,麻醉敏感的神經。 (紫琅文學http://www.zilang.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