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遠夢忽地握住了沈逝雪手,她的手實在太涼了,望向他時,刻意躲開了他炙熱的眼神。

他知道的,她並不想嫁他……

可那又如何呢?

隻要她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隻要他的小太陽一直都在,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阿雪,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你願意永遠陪著我麽?”君遠夢緊握著沈逝雪的手,他望著她鳳冠霞披,額前花鈿,襯得她姿容絕色,眉眼間透出的英氣,反倒令這身大紅大衣愈發透著一股子神秘氣息。

他竟覺得這身大紅嫁衣並不十分襯她,好似她就應該手握承影劍,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眾生。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並不說話,片刻之後,她忽地望向了君遠夢,此刻嘴角微微揚起,硬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可她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隻是浮在嘴角。

君遠夢望著她嘴角的笑意,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令他心口一滯,仿似一把鈍刀子紮進了他的心口,越紮越深。

那樣地笑意,他見過無數回,那是她外出執行任務時,聽從沈昭之令,殺死一個又一個仙門叛徒,被當做一件物品,展示給仙門百家時,她慣用的假笑。

可她今日,竟用這樣的笑意來麵對他。

“大師兄,”沈逝雪輕啟朱唇,聲音裏好似帶上了淺淺溫柔,她此刻竟真的變作了一個新娘,外人看來,她當是真的很喜歡她所要嫁的郎君。

“我會永遠陪著你。”

她那聲音隨著嘴角地笑意越漸柔和起來,似乎帶著一股溫暖和煦的氣息。

君遠夢突地握緊了沈逝雪的手,牽著她一步步往前走,旁人看去,當真是一對璧人。

“阿姐,扇子忘記了。”沈千鳶手裏拿著一柄喜扇迎了上來,這是她親自為阿姐繡的扇子,足足趕了三個通宵,終於完成了。

沈逝雪接過沈千鳶遞來的扇子,注意到沈千鳶瑟縮的手指,細嫩的指腹間布滿了細密的針孔。

她伸出手戳了戳沈千鳶的腦袋,有些心疼道:“你自小便不愛練劍,這繡工倒是出神入化,也罷,隻要有阿姐在,你不愛練劍,便永遠都不需要,阿姐會護著你。”

沈千鳶點了點頭,還未開口,眸中蓄滿了淚水,又哭又笑地說道:“阿姐,母親她已然好些了,隻是還不能說話,等過些日子,我帶著母親到元陵城去看你。”

“你也別虧了自己身子,我等著你們。”沈逝雪話落,纖長的手指便舉起了扇子,掩住了麵容。

那一日,雲嵐宗下了百年來難遇的一場大雪,前來觀禮的仙門百家,頂著鵝毛大雪,觀看著這場盛大無比的婚宴。

十裏紅妝,馬車井然有序,君遠夢牽著沈逝雪的手上了馬車,二人剛坐下,馬車便迎著風雪朝著元陵城始去。

行至雲嵐宗門口之時,沈逝雪忽地掀開了簾子,目光穿過車窗,如箭一般穿透那宛若盛大蓮花開放的白雪。

她望見了一個身影,那身影藏在大雪之後,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可她卻知道,那個身影是他。

“你願意跟我走嗎?”

少年拖著殘破的身子,不知是如何走到她的麵前,隻是為了帶她走。

那句話仿佛成了一句咒語,不斷闖進她的耳朵,衝撞著她周身血液,她猛地鬆開了君遠夢的手,雙手攀上了窗戶,將頭探了出去。

風雪之大,瞬時便如一條白綾,蒙住了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