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掀翻雲氏列祖列宗的供案,雲瑾持刀敲擊那下麵的蓮花祭台,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雲家的一個密室的入口。
祖父不讓她接觸,但她有一處偷偷看到被人挪動過的痕跡。
果然,在蓮花底座下麵,有一個暗格,按下去,供案下麵就是密室的入口。
隨著暗門徐徐打開,無數的書籍卷宗映入雲瑾眼簾。
偌大個雲侯府,可以藏書的地方無數,偏偏要藏在最隱蔽的祠堂裏,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東西有古怪。
果然,雲瑾粗略查閱了一圈,全都是關於長生之術的書籍秘法,雲家人甚至還對此進行了試驗,祖父培養的那些妖人就是半成品。
不過這些都不是雲瑾此行的目的,她先掃視一圈,而後閉上眼睛回想這暗室中的所有細節。
以祖父的謹慎,那個東西的隱藏必定是隱蔽至極,但他為人又信奉大道至簡,必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書屜裏?還是藏在這些書籍中?
挑了幾處自己最懷疑的翻看,沒有。
雲瑾又坐到雲毅曾經端坐的太師椅上,閉目回想。
再睜開眼,雲瑾的目光落在正對書案上掛著的那幅鬆鶴延年圖上。
長生之於鬆鶴?
嘶啦一聲,名貴的鬆鶴延年圖被雲瑾從中撕開,輕碾其中的夾層,果然有一層絲絨!
雲瑾將那絲絨從夾層裏一點點剝落下來,赫然是一副金線所繡的藏寶圖。
這才是真正的藏寶圖,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之前她放在青蓮令中的那個所謂雲氏藏寶圖,不過是哄騙有薑國師歐陽昱的,她從小到大根本就沒見過什麽藏寶圖。
而現在,雲氏真正的藏寶圖就在她眼前,雲瑾看著那地圖所標注之處,卻慢慢皺起了眉頭。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仔細搜,她跑不遠的,肯定在雲侯府裏!”
外麵傳來聲音,雲瑾迅速收起東西,彎腰出了暗室。
“少主快走,沒時間了,禁軍已經開始全城搜捕您了!”
飛鸞拉著雲瑾就要往外麵跑,卻被她抬手止住,“等一下飛鸞,我還要辦最後一件事。”
天牢一起火,所有人都知道雲瑾這個逃犯越獄了,現在外麵都是搜捕她的人。
得虧雲家暗探手眼通天,才能護送著她安然到這裏,現在要是再不趁著兵荒馬亂出城,等天一亮她就是插翅也難逃。
飛鸞不知道她現在還要去辦什麽事,有什麽事比保命還重要!
重要,很重要,比雲瑾的命還重要。
望月閣裏,等其他人都被飛鸞引走了,雲瑾從窗戶爬進來,一眼就看到還在昏迷不醒的傅佑霆。
他明明說過最害怕自己不辭而別,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傷他至深,雲瑾眼眶瞬間就有些紅了。
抓著傅佑霆的手,貼在臉上泣不成聲:“對不起夫君,對不起我再一次辜負了你。”
此去凶險萬分,她恐怕再也見不到傅佑霆了,所以她一定要來好好和傅佑霆告別,深深地把這張臉印在腦海中。
雲瑾將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所得,全都放在他手邊,這足以讓他後半輩子富可敵國。
但是她知道這些根本彌補不了什麽,自己辜負了他,再一次對他失約了。
“若有來世,我還做你的妻子。”
做完這些,雲瑾俯身在男人的額頭上依戀一吻,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飛鸞的催促聲已經在窗外響起,雲瑾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收拾心情翻窗離開。
在她的身後,已經昏迷兩天的傅佑霆手指微動了動。
晟都城外,已經等了一早上的赫連燾一行人微微有些不耐煩,都城如此凶險,從昨晚就開始嚴查每一個進出的人了。
這樣嚴密的監察之下,什麽人還能從中逃出?
“她要是連這點凶險都對付不了,也不配和我們同行了,這不來了嘛。”
周奉天坐在馬車上,仰頭灌下一口酒,給眾人指了個方向,果然有兩人策馬而來,為首的女子頭戴玉色麵具,卻也讓人看得出背後之人颯爽清麗。
來的人的確是雲瑾,此時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行人,赫連燾和周奉天自然是在列的,其餘的看起來都是些會武功的江湖中人,倒也不算毫無準備。
“此處離都城太近,隨時可能被盤查,往東,有處渡口可走水路,到那裏再規劃下一步路線。”
她雖然指明了路線,可這裏的人都是赫連燾雇來的,此時都等著看他的臉色。
赫連燾的臉色自然是複雜的,是他逼著雲瑾不得不跟自己去找寶藏,但昨晚雲瑾也警告過了,她不喜歡別人指揮她。
現在赫連燾脖子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呢,她劃自己那一刀的確不致命,還差一寸才到頸脈。
但正是因為這樣精準的掌控,更讓赫連燾後背發涼,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都聽雲世子的吧,畢竟她識得路。”
經過昨夜,他對著女人到底還是生出了些敬畏之心,不僅僅隻是因為她是雲氏的繼承人,更因為雲瑾有足夠令他收起蔑視的能力。
傅佑霆再醒來已經是三天後,攝政王府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誰都不敢看他的眼神,連喘氣都不敢用力。
王妃越獄跑了,皇帝下令追捕逃犯,雲侯府也被查封了。
這次打擊對傅佑霆似乎極大,他不再過問朝政,甚至連門也不出了,整日就把自己關在和雲瑾成親的望月閣裏,披頭散發的,如同得了失心瘋。
誰都看得出攝政王對於王妃的寵愛,絲毫不亞於一年前娶雲世子靈位為妻的深情,可偏偏兩次傷害他的都是雲瑾。
這次更狠,直接承認了她是利用攝政王,在晟朝當細作。
如此情深不壽,誰不得唏噓感慨一句。
“殿下,王妃動用了雲氏暗藏多年的暗樁,痕跡清理得幹幹淨淨,我們什麽也查不到。”
暗衛單膝跪在傅佑霆麵前稟報,這幾天他們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帶回來這樣的壞消息,可殿下還是不死心。
“繼續找,就是把晟朝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來......咳咳咳咳!”
沙啞的聲音如同破損的鑼鼓,傅佑霆每說一句話就劇烈地咳嗽一下,銅鏡裏,傅佑霆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無聲地笑著。
自己終究是栽在這個女人手裏了,一栽就是三次,一栽就是一輩子!
張齊在旁邊心疼得不行,一年前得知雲世子死訊的時候,殿下就是這個樣子,不吃不喝,整個人披頭散發如同瘋魔。
現在才過了多久,一切就又重演了,王妃真的是殿下這命中的劫數啊。
“殿下,要不咱們別找了,王妃肯定是有她的苦衷的,她肯定也不想你這樣的——”
張齊冒死上去勸誡,然後就被傅佑霆揪住了衣領,陰鬱地警告他:“別找了?就讓她這樣跑了是不是,再一次,又一次這樣拋下本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