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咬著唇,撇過臉擋住紅腫的臉頰,故作堅強道:“語兒,姨娘沒事,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平息你父親的怒火。”

沈思語沉思片刻,才說道:“父親今日這般大張旗鼓地處理那些人,應該是還念著你當年救過他,還有這麽多年情誼的份上,有意敲打你。”

“不然他有的是辦法,秘密處置那些人和姨娘你。”

薛姨娘聽沈思語這樣說,這才放下心來,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一陣焦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齊嬤嬤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快步走過來。

看到沈思語也在,神色微怔,隨即麵色森寒的說道:“四小姐,薛姨娘,老奴奉殿下之命,將季嬤嬤帶回鬆濤院問話。”

薛姨娘保養得宜的臉上,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滿是恐慌,“齊嬤嬤,殿下怎麽……怎麽會突然要季嬤嬤過去問話呢?”

齊嬤嬤回道:“請恕老奴無可奉告!”

“那不行!”

薛姨娘張開雙臂,頂著齊嬤嬤冷厲的目光,大著膽子攔在季嬤嬤身前,“季嬤嬤服侍我多年,就像我的長輩一樣,你們怎麽能說帶她走就帶她走呢?”

齊嬤嬤看著薛姨娘的眼中,透著一抹森寒,驚得薛姨娘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齊嬤嬤和金嬤嬤可不是普通的奴婢,她們是從年輕時,就跟在德安長公主身邊伺候的掌事嬤嬤,手段狠辣,雷厲風行。

“老奴是奉殿下之命,薛姨娘這是要以下犯上嗎?”

薛姨娘嚇得愣住了,沈思語趕緊上前拉開她,“姨娘,你糊塗了?”

“帶走!”

齊嬤嬤見薛姨娘不再阻攔,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個婆子一擁而上,將季嬤嬤鉗製住。

季嬤嬤驚恐萬分地呼喊道:“姨娘……嗚嗚嗚!”

見季嬤嬤被幾個婆子捂住嘴,強硬地拖走,薛姨娘整個人癱軟在地,顫抖著聲音喚了一句,“季嬤嬤……”眼眶立即就紅了。

“姨娘,沒事吧?”沈思語趕緊上前攙扶起薛姨娘,見她神色悲痛,欲言又止,趕緊製止住她未說完的話,“先進房間再說。”

等回到房間,薛姨娘驚魂未定地靠在交背椅上,哽著聲音說道:“語兒,你說會不會是你祖母查到了什麽?”

“季嬤嬤跟著我這麽多年,現在你父親又在氣頭上,我該找何人救她出來啊?”

沈思語眉頭深鎖,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走到薛姨娘身前,捂住她的手,聲音輕不可聞道:“姨娘應當知道,祖母既然派人來捉拿季嬤嬤了,必定會得出個結果。”

“不會的,季嬤嬤不會供出我來的,她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我們主仆情深……”

沈思語厲聲打斷薛姨娘的話,“姨娘,祖母可是大乾王朝的長公主,她那些宮裏的手段,你確定季嬤嬤能受得住?”

“或者說,季嬤嬤作為你十幾年的心腹,知道的僅僅是你給大哥下合歡散之事嗎?”

“所以姨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沈思語的話立馬點醒了薛姨娘,她沉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猩紅,還泛著冷冽的寒意,“好,看來隻能如此了!”

鬆濤院內,季嬤嬤被幾個婆子押著,猛地按跪在地,痛得她發出一聲悶哼。

正座上,剛才還閉目養神的德安長公主,睜開雙眼,眼底的冷意平添了幾分威嚴,冷冷開口,“季嬤嬤,知道本宮叫你來所為何事嗎?”

季嬤嬤低著頭,不敢看德安長公主的眼睛,顫聲回道:“殿下,老奴不知!”

“不知?”德安長公主冷哼,“世子夫人罰應姨娘身邊的丫鬟翠蓮,跪在外麵兩個時辰,有人看到你與她,秘密交談,這事可否屬實?”

季嬤嬤的眼中忽而湧上一抹恐懼,但還是強撐著回道:“回殿下,老奴隻是好奇詢問幾句,翠蓮為何被世子夫人罰跪而已。”

“你與翠蓮就隻是說話,其他什麽都沒做?”

“是的,殿下!”

德安長公主見她嘴硬,冷著臉怒道:“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來人,給本宮打!”

“是,殿下!”金嬤嬤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木板上前,對著季嬤嬤的臉左右開弓,直到將她嘴角打出血來,才住了手。

德安長公主直言道:“季嬤嬤隻要從實招來,何苦受這些罪呢?”

季嬤嬤抬起鼻青臉腫的臉,聲音微弱道:“老奴跟翠蓮……真的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老奴不知道要招什麽。”

德安長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裏是明晃晃的不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狡辯?”

“那日翠蓮罰跪起來,你就給了她一個包袱,她將包袱裏的東西呈給了應姨娘,結果差點害死了世子。”

季嬤嬤聽後一驚,冒出一頭冷汗,繼續在為自己辯駁,“老奴是給了翠蓮一個小包袱,但是真不知道那件衣服上有藥,會害世子啊,殿下明鑒!”

“啪!”

德安長公主猛地拍了下桌子,“大膽奴才,還敢嘴硬?”

“就連翠蓮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那衣服上有藥,而且還能暗害世子的?”

季嬤嬤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嚇得瞪圓了雙眼。

德安長公主走下來,伸手捏住她的下顎,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句質問道:“說,是何人指使你謀害世子?”

“還有世子新婚夜,在香爐裏放合歡散的,是不是你和你幕後之人?”

季嬤嬤釵發淩亂,滿臉傷痕,頂著德安長公主陰狠的目光,她深知自己今日是走不出鬆濤院了,認命道:“殿下,這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為,老奴鬼迷心竅了,想要謀害世子。”

“殿下您要打要殺,老奴甘願受罰!”

德安長公主狠狠甩開手,齊嬤嬤立刻遞上手帕,她接過來擦了擦手,眼底迸射出一股殺意來,“你以為你拚命不供出她,她就會感念你的忠心嗎?”

“她是什麽樣的人,想必你比本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