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殿下早就知曉她幕後之人是薛姨娘了。

季嬤嬤抬起頭來,眸中深處黯然一閃而過,心中更是泛起陣陣悲涼,殿下說得對,薛姨娘從來就不是簡單的女子,不然當年,她也不會狠心舍棄一切,也要搭上沈湛,進寧遠侯府了。

就算薛姨娘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但是在季嬤嬤心裏,她始終是自己服侍了這麽多年的主子。

她怎麽能因為自己這條賤命,就出賣自己的主子呢?

德安長公主見她如此冥頑不靈,輕蔑一笑,揮了揮手,“帶下去,嚴加看管。”

“是,殿下!”

金嬤嬤帶著人將季嬤嬤拉了起來,季嬤嬤詫異抬頭,隨即想到了什麽,不停掙紮起來。

所以,殿下壓根不需要她招供,因為隻要抓了她,薛姨娘定會忍不住對她先一步下手,殺她滅口,而殿下隻需靜等她自投羅網。

消息傳到鬆霧院的時候,謝晚吟正在沈墨淵的書房內看書,而沈墨淵坐在桌案後處理著公事,見他一臉平靜,謝晚吟歪著頭,好奇道:“你早就猜到,是薛姨娘下的手吧?”

沈墨淵放下手上的冊子,走到歪躺在榻上的謝晚吟身邊,拿下她手上的書,將她摟進懷裏,頭抵在她的發頂上,輕輕“嗯”了一聲。

“在這個府裏,想趁我昏迷不醒要我命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隻是她千算萬算,沒想到你替嫁進來,還陰差陽錯的救醒了我。”

“季嬤嬤應該是看到你責罰了翠蓮,和應姝反目,所以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想到借翠蓮的手,利用她身後的應姝,給我再下一次藥。”

“怕事情敗露,又立刻殘忍的殺害翠蓮滅口,再嫁禍給應姝。”

謝晚吟眸底劃過一絲冷意,“她居心叵測,三番四次地想要害你,希望祖母快點找到罪證,指證她,將她繩之以法!”

沈墨淵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的額頭,深邃鳳眸裏縈繞出一抹繾綣的情意,“幸虧夫人嫁進來,救醒了我,不然為夫真會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呢。”

謝晚吟微微仰起小臉,挑眉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誰,第二日將我狠狠摔下床的?”

沈墨淵輕笑道:“是為夫不好,那為夫給夫人賠罪了。”

在謝晚吟疑惑的目光中,整個人突然被沈墨淵打橫抱了起來,她嚇得捶了下沈墨淵的胸口,“你幹嘛啊?”

沈墨淵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當然是給夫人賠罪了!”

謝晚吟瞬間羞紅了臉,立刻拒絕道:“不行,你的身體……”

“早就好了,夫人正好來查驗一下?”

如墨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謝晚吟還沒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滾燙的熱吻淹沒了。

月光透過精致的紫檀木窗欞,落下一地銀暉,卻照不盡一室春意。

翌日一早,流茵閣內,木禾匆忙走進來,對著正在寫字的林盡染,小聲說道:“姨娘,殿下昨夜抓了薛姨娘身邊的季嬤嬤。”

林盡染正在臨摹的手一抖,雪白的紙上落下一滴深深的墨漬,一幅剛要臨摹成功的佳作,瞬間就被毀了。

她皺緊眉頭,略帶嘲諷道:“這麽快就被抓到了?”

看來她真是高看那個薛姨娘了,以為她獨占寧遠侯寵愛這麽多年,能有多厲害呢?

木禾回道:“是啊,姨娘!”

林盡染放下筆,拿出那支梅花簪,眼底一片冰寒,“走,我們應該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應姐姐才對。”

“畢竟她的貼身丫鬟翠蓮,可是被季嬤嬤所殺!”

應姝從應府回來後,就一直茶飯不思,整個人都魂不守舍般。

連枝看她一直歪躺在榻上,不言不語的,心疼道:“姨娘,外麵天色正好,要不要去花園裏走走?”

應姝輕掀眼皮,眼神空洞中隱含濃烈的悲痛,“連枝,你說當初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進寧遠侯府,給世子表哥衝喜,翠蓮是不是就不會被害死了。”

“連枝,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連枝歎了口氣,安慰道:“姨娘您別這樣想,我們做奴婢的都希望主子開心,順遂,相信翠蓮也不希望您,一直這樣鬱鬱寡歡。”

“姨娘您別忘了,老爺和夫人是怎麽交代您的?”

應姝聞言,眼底閃爍出一絲不滿,煩躁不安地坐起身,悶聲道:“之前不讓我進寧遠侯府,要跟我斷絕關係的是他們。”

“現在知道世子表哥醒了,不顧翠蓮死了,我被人栽贓陷害,竟然讓我快點爭寵,早點懷上世子表哥的孩子。

“我看他們眼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女兒,隻有家族利益。”

“姨娘,您別這麽說。”連枝趕緊勸道:“老爺夫人也是為您好。”

“好什麽好?”

“世子表哥那夜差點掐死我!”

想到那夜,沈墨淵陰鷙的目光,鐵鉗般的手臂,還有瞬間就被奪走的呼吸。

應姝就鬱悶無助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應姐姐,你在嗎?”

林盡染輕柔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應姝目光微微一凝,隨後點了點頭。

連枝立刻去開門,“林姨娘!”

林盡染微微側身看向裏麵的應姝,“應姐姐,你還不知道吧,長公主殿下已經抓到謀害翠蓮,意圖陷害你之人了。”

應姝剛才還頹然的目光,陡然變亮,“你說的可是真的?”

“到底是何人害我們?”

漆黑的夜晚,宮燈搖曳,猶如點點繁星,綴滿整個深邃的夜空。

寧遠侯府門前,停著三輛精貴華美的馬車。

謝晚吟攙扶著德安長公主,坐上馬車,雲櫻走到她身後小聲說道:“夫人,衣服已經送給五小姐了,而且也跟她說了,請她下車前換上。”

謝晚吟輕輕點頭,“好!”

沈墨淵過來,扶著她上馬車,“在說什麽?”

謝晚吟神秘一笑,“秘密!”

後麵的一輛馬車上,沈安然將雲櫻送過來的衣服,嫌棄地扔在一邊,眼底滿是不滿地嘟囔道:“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女,能做出什麽像樣的衣服?”

“還叮囑本小姐下車的時候,一定要穿,神神秘秘的,又不是什麽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