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走過來,含笑道:“我就說你大嫂嫂厲害吧!”

然後轉頭看向謝晚吟,笑意格外真切道:“晚吟啊,多虧了你,不然然兒這丫頭,還在因為沒訂到,錦繡坊最新款式的衣服,而鬱鬱寡歡呢!”

“這衣服上的玉珠一看就價值不菲,真是讓你破費了,正好二嬸那有一盒南珠,到時讓嬤嬤給你送過去。”

謝晚吟知道傅柔這是真心感謝自己,想要與自己親近,她笑著應道:“好的二嬸嬸,那後麵我們玲瓏坊,隻要有新出的衣服,都讓五妹妹先去挑。”

沈安然捂著嘴,一臉震驚,“大嫂嫂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得到謝晚吟肯定的答複,沈安然高興地抱著她的胳膊,不停搖晃,“大嫂嫂,然兒最喜歡你了!”

傅柔瞥了眼臉色難看,呆愣在原地的沈思語,冷哼道:“這下該知道了吧。”

“你大嫂嫂可是緊趕慢趕,幫你做出一件這麽漂亮的衣服。”

“可不像某些口腹蜜劍之人,嘴上說跟你要好的姐妹,關鍵時候,竟是連一件衣服都寸步不讓。”

“這樣自私不友愛手足之人,以後可要少來往,不然什麽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傅柔執掌寧遠侯府中饋多年,經常與下麵的鋪子掌櫃地打交道,所以行事八麵玲瓏,最為圓滑。

但是沈思語膽敢耍心機,欺她家然兒心思單純,傷了她的心,她可不會饒過她!

當眾被長輩說自己自私,不關愛家中姐妹,沈思語心中又氣又恨,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眼尾微微泛紅。

但還是緊咬著唇瓣,走到沈安然身邊,垂眸看向她身上,仿佛會閃光似的衣服,神色有些羞愧,“五妹妹什麽時候竟與大嫂嫂,這般要好了?”

沈安然冷哼一聲,別過身去,“母親說得對!”

“我現在總算是看明白了,與人相處,不要看她平日裏說了什麽,而是要看她做了什麽。”

沈思語極為難堪,但還是想著跟沈安然好好解釋一番,畢竟在她還未嫁入秦王府之前,她不想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五妹妹……”

“好了,時辰不早了,進宮吧!”

沈湛冷聲打斷沈思語的話,眉眼微皺,顯然很是失望。

明明是他一直疼愛有加,精心培養的庶子庶女,為什麽現在竟變成了這般狂妄,自私的模樣?

因為沈安然的衣服實在太過華美,好多女眷還在駐足觀望。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了一雙滿含怨恨的雙眸裏,身旁的翡翠小聲說道:“小姐,是二小姐幫寧遠侯府的五小姐,做出來的衣服。”

“而且還說什麽是她嫁妝裏的鋪子,玲瓏坊做的。”

謝婉茹緊蹙起眉頭,疑惑不解道:“玲瓏坊?”

“我怎麽記得,因為是她替嫁過去,母親那時不好明麵上,將其他嫁妝物件調換回來,隻能將幾個鋪子的地契,都換成了不怎麽掙錢的鋪子了。”

“這哪來的什麽玲瓏坊,這種成衣鋪子?”

翡翠搖了搖頭,“小姐,奴婢不知!”

沈墨淵不動聲色地隔開謝晚吟身邊的沈安然,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我怎麽不知道夫人,竟還這般心靈手巧?”

謝晚吟抿唇笑道:“夫君過獎了,我也隻會畫些時新的樣式,做還是繡娘做的。”

沈墨淵沒說話,垂眸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眼神無比攝入,深幽眸子裏的渴望一覽無餘。

謝晚吟神色微怔,試探著問道:“夫君也想要一件新衣服?”

她記得沈墨淵的衣服都是由府中繡娘,專門縫製,款式相同,隻有花紋略顯不同,而且衣櫃裏,還放著好幾套新衣服沒上身呢。

誰知沈墨淵聽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聲音愉悅道:“那就辛苦晚晚了!”

謝晚吟隻能應了下來。

長樂宮,整個大殿此時歌舞升平,朝臣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謝晚吟隨著德安長公主身後落坐,這時對麵一道幽深的眸光,直直地看向自己。

她禮貌地抬眸看了過去,男子溫潤如玉的臉龐上,閃過一抹欣喜,隻是在看到她一身婦人裝扮時,眸光中藏著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讓她很是詫異,看對麵男子的樣子,應該是哪家的公子,難道他認識自己……不,是謝晚吟?

可是沒聽雲櫻說,謝晚吟有認識京都的哪位公子啊。

身旁的顧遠舟抵了抵他的胳膊,詫異道:“璟安,你怎麽了?”

陸知衍垂眸,神色黯然道:“沒什麽。”

說完他又抬起頭來,好奇問道:“我記得,你家與寧遠侯府是姻親吧?”

顧遠舟輕抿一口茶水,點了點頭,“嗯,當年我姑姑嫁入寧遠侯府,但是因為寧遠侯背著姑姑在外麵養了外室,結果那外室懷上孩子後,還不安分,結果害得姑姑流產,還鬱鬱而終。

“直到現在我父親提起寧遠侯,還是氣憤不已。”

“但是淮之與我家關係頗近,畢竟他是我姑姑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前段時間他不是重傷昏迷了嗎?”

“我父親天天念叨,茶飯不思,就害怕他真的昏睡不醒,愧對姑姑的囑托,不過好在吉人天相,他終於醒了。”

“剛才我還跟他打了個照麵,對了,他的新婚夫人今日也一起來了。”

陸知衍聽著身旁顧遠舟,絮絮叨叨的話語,抬眸看向前方不遠處,身姿卓越,著一身玄色金銀繡蓮紋錦衣,麵容冷峻精致的男子。

沈墨淵察覺到他的打量,立刻衝著他這裏瞥了過來,抬了抬手中的酒杯,漆黑鳳眸裏,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暗芒。

讓陸知衍竟慌亂了一瞬,他沒想到沈墨淵如此警覺,趕緊抬起酒杯,回應他,飲下了杯中酒。

沈墨淵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著杯沿,仿佛早已看穿了陸知衍的心思般,遮掩住眼底輕泛的幽暗,瞬間恢複到一貫矜貴淡雪的模樣。

陸知衍深呼吸幾口氣,才鼓起勇氣問道:“那你對他那位新婚妻子,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