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這店生意蕭條,遲早是要黃,我們還不如趁現在還有價值,多換點銀錢傍身呢。”
眼看兩人又要反對,李文循循善誘道:“劉掌櫃你的兒子還沒娶媳婦呢吧?”
“章祁你娘子有了身孕,後麵又要生孩子,處處要花銷。”
“若是現在不籌謀一番,大撈一筆,等到東家真的關門了,我們都得一窮二白的被一腳踢開,立刻滾蛋!”
“你們考慮一下,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去找光錦的東家,然後一手交名單,一手交銀子。”
李文說完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們,等著他們做決定,畢竟老主顧的名冊,可是鎖在了櫃子裏,而鑰匙在劉掌櫃手裏。
他主要負責牽線搭橋,至於為什麽要帶上章祁,當然是因為章祁耿直,害怕他若是知曉了此事,再去告訴東家,到時可就功虧一簣了!
布莊對麵的沁雅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上,謝晚吟白皙圓潤的手指端著一杯茶盞,透過縈繞著的茶氣,凝視著下麵興隆布莊內的三人。
紅玉躬身說道:“夫人,奴婢都打聽過了,果然如風勉侍衛上所說,這個叫李文的夥計一直嗜賭如命。”
“最近更是因為輸錢借了賭坊的高利貸,眼看快要到還款期限了,就在此時被隔壁街,光錦閣的老板給盯上了。”
謝晚吟輕抿一口茶水,嘴角微微上揚,輕哼道:“我們已經坐在這,觀察了大半個時辰了。”
“這大半個時辰裏,這個李文什麽事情都沒做,一直心不在焉,抓耳撓腮的樣子,看來高利貸那邊催得很急啊!”
“走,我們下去會會他!”
“是,夫人!”
興隆布莊內,劉掌櫃與章祁相視一眼,不免質疑道:“李文,你這……這不是讓我們背叛東家嗎?”
“若是東窗事發,以後誰還敢請我們啊?”
李文瘦削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急不可耐,他撇了撇嘴,“掌櫃的,你不說,我不說,章祁不說,誰會知道?”
“再說東家現在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自己府裏的產業還打理不過來呢,怎麽可能關注我們這一個小小的布莊呢?”
劉掌櫃沉默半晌,還有些膽怯與遲疑,“可是,這都是我們自開店開始就積累的老主顧啊!”
“掌櫃的,你也別可是的了,那也是我們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顧客啊!”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人家光錦閣的老板可說了,隻給我們今日一天時間考慮,不然等人家慢慢積累了客源,才不會多花銀子,找我們來買客源呢。”
“不行!”
章祁方正的臉龐上,湧現出一抹剛正不阿的決絕,“掌櫃的,你別聽他瞎攛掇,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以後我們在京都城裏還怎麽待啊?”
李文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雙手緊攥成拳,捏得“咯吱”作響,他滿臉憤怒地仇視著章祁,氣急敗壞道:“章祁,你什麽意思?”
“你自己不願意,也別斬斷別人的財路啊!”
“你若是不想掙錢,大可以置之不理,就當不知道這回事,繼續拿你每個月那少得可憐的工錢去。”
他吼完,繼續慫恿劉掌櫃,“掌櫃的,你家迅哥都弱冠了,還沒娶親吧,聽說喜歡的那家姑娘,是在官老爺府裏,給小姐做貼身大丫鬟的,可得臉了。”
“你說你若是不準備百兩銀子做聘禮,人家姑娘能看上你家迅哥嗎?”
劉掌櫃的臉上寫滿了糾結,握著賬本的手,指節發白,他不停深呼吸,心中猶如亂麻一般。
章祁沉聲說道:“掌櫃的,你別犯糊塗,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就出賣自己的良心!”
劉掌櫃臉色漲得通紅,結果不等他開口,李文先一步氣勢洶洶地,一拳就砸了過來,狠狠打在章祁的臉上,“章祁,你是存心想壞我好事是吧?”
“等你娘子生孩子時,你連請穩婆的錢都沒有,你就知道良心值幾個錢了!”
章祁身材高大,店裏的重活累活,也一直都是他在打理,他見李文如此執迷不悟,直接還了一拳,怒喝道:“你若是再這般心術不正,我立刻去寧遠侯府,告訴東家去!”
李文暴跳而起,“章祁,壞人財路就等同於殺人父母,我知道你家娘子,正在家裏養胎呢,你最好給我小心點!”
“李文,都說禍不及妻兒,你怎麽能這麽無恥?”章祁氣得再也忍不住,與他扭打在一起,兩人你來我往地,店裏頓時亂作一團。
劉掌櫃慶幸店裏本來就沒什麽生意,但是看兩人不依不饒地纏鬥在一起,不停勸道:“哎呀,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若是被顧客看到像什麽樣子?”
“掌櫃的,說得對,在店鋪內打架,成何體統?”
“還不快給我分開!”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帶著雷霆之勢,在三人耳邊乍然響起。
剛才還打得不可開交的,章祁和李文兩人,趕緊鬆開手站起身來。
劉掌櫃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著門口突然出現容貌絕美的貴夫人,臉色窘迫地問道:“讓夫人見笑了!”
“不知夫人想要什麽布料,老朽來給您介紹介紹,我們這裏有雪鍛,軟煙紗,浮光錦……”
謝晚吟直接婉拒了,“掌櫃的,你不用忙活,我不是來買布料的。”
正在擦著自己臉頰傷口的李文,一聽這話,吐出一口血水,不滿地嘟囔道:“不買布料,跑進來瞎湊什麽熱鬧?”
“老子正打得盡興呢!”
章祁瞪了李文一眼,見他眼神躲閃了下,這才扯了扯被打破的嘴角,笑著說道:“讓夫人見笑了,剛才我們這發生了點小摩擦,您不是來買東西的也沒關係。”
“我們興隆布莊是老店了,若是想要了解什麽布料,什麽材質,我來幫您解惑。”
“若是有什麽其他的需要,也可以跟我們說。”
“呸!”李文再次吐出一口血水,暗暗嘲諷道:“就會拍這些貴人的馬屁,也不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這窮酸樣!”
謝晚吟抬了抬下巴,雲櫻將布莊的地契拿出來,“看,我們夫人就是寧遠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興隆布莊現在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