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淵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冷怒起來,手上更是加大了力道,“頂替身份,欺瞞所有人,你竟還敢動手打人,反了你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她汙蔑我下毒害祖母,我沒做,我為什麽要認錯?”

“你說什麽?”沈墨淵眸光冷厲地質問道:“祖母怎麽了?”

慕晚棠疼得小臉慘白,咬著牙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晚吟立刻添油加醋的說道:“世子,祖母知道您將慕晚棠關進柴房,好心來看她,結果卻被懷恨在心的慕晚棠下毒,害得昏迷不醒了。”

沈墨淵猛地甩來慕晚棠的手腕,轉身時,回眸看向疼得癱軟在地的她,攥緊掌心,鳳眸猛地一凝,但是說出口的話還是依舊毫不客氣,“祖母若真的有個什麽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

謝晚吟冷嗤一聲,趕緊跟上沈墨淵身後走了。

慕晚棠往日嬌媚的容顏上,此刻滿是淚痕與自嘲,嫵媚上挑的桃花眼中蓄滿淚水,被咬出血絲的紅唇,一上一下地顫動著。

沈墨淵,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

是不是一次的欺騙,就永遠失去了你的信任?

如果是這樣,那她以後再也不會奢求了!

此時鬆濤院內亂成一團,沈墨淵大步走進來,風勉立刻將前因後果稟報給他,聽完後,他陰戾的眸光,淡淡掃過正走進來的謝晚吟身上,很快就暗了下去。

周太醫出來時,沈湛也正急匆匆趕了過來,“周太醫,我母親這是怎麽了?”

“今早還好端端的呢!”

薛姨娘還未進門就抽出手帕按著眼角,神情哀切地哭訴道:“殿下,您怎麽了,殿下?”

沈墨淵眼底是濃烈的化不開的厭惡,麵色冷沉,“祖母隻是昏迷不醒,薛姨娘這麽迫不及待想要鬼哭狼嚎,那就去別的地方嚎去,不要擾了祖母的清淨。”

薛姨娘的哭聲噎在了嗓子眼裏,滿臉委屈地看向沈湛,“侯爺,妾身也是好心啊!”

“可是世子卻誤會妾身的一片好意。”

而一旁的沈湛沒有分給她一絲眼神,一心擔憂德安長公主的安危,隻覺得薛元娘格外聒噪,忍不住皺起眉頭,聲音格外嚴厲,“母親昏迷不醒,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你若是沒事,就不要來鬆濤院添亂。”

薛姨娘被沈湛短短兩句話,鬧了個沒臉,掩下眼底的一抹陰狠,帶著丫鬟婆子立刻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沈墨淵瞥了眼沈湛,目光蘊含著嘲諷,原來他也知道他這寵妾嘩眾取寵,煩躁啊!

謝晚吟看向沈湛福身行禮,“父親!”

沈湛畢竟是寧遠侯,雖然在薛姨娘的事情上總是眼瞎犯糊塗,但是在其他事情上,還是挺清醒的,他一眼看出眼前的女子,雖容貌相似,但是不是之前的那個謝晚吟。

“你不是之前的晚吟!”

謝晚吟微微頷首,“是,父親,我才是您真正的兒媳謝晚吟!”

沈墨淵眸若寒冰的輕瞥了她一眼,他五官冷峻,平常顯露出的模樣矜貴又淡漠,與人之間總是隔著一層隔閡,此時生氣淒厲,這種感覺更加強烈,眉眼間的鋒芒更甚。

這位寧遠侯世子,年紀輕輕的大理寺卿的傳聞,成親之前謝晚吟已經有所耳聞,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沈湛雖疑惑,但知道沈墨淵有自己的主見,也不再多問,這時周太醫正好走了出來。

“周太醫,我祖母怎麽樣了?”

“是啊周太醫,母親如何?”

周太醫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殿下暫且沒有性命之憂,但是由於中毒已深,我也隻能盡量幫她解毒,至於什麽時候能醒,暫時還不得而知。”

沈湛身子搖晃了一下,滿臉震驚,“你是說母親是中毒?”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敢給母親下毒?”

沈墨淵眼底沉冷狠戾,拳頭緊握,紅了眼眶,“周太醫,祖母所中何毒?”

“回侯爺世子,是曼陀羅,無色無味,所幸殿下身體一直很康健,又救治及時,否則即使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醒了。”

齊嬤嬤和金嬤嬤一臉驚恐地跪下身來,“侯爺,是老奴照顧殿下不周,還請侯爺世子責罰!”

沈墨淵將兩人扶起來,“兩位嬤嬤服侍祖母一輩子,心裏的擔心不比我們少,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出祖母中毒的原因,找出幕後黑手!”

齊嬤嬤和金嬤嬤哽咽著應道:“是,世子!”

沈墨淵轉頭對著風武,厲聲吩咐道:“風武,你從大理寺立刻調一對人馬過來,整個寧遠侯府從現在開始,隻準進,不準出。”

“尤其是祖母的鬆濤院!”

風武立刻領命,“是,世子!”

還不等沈湛反對,沈墨淵冷漠地宣告,“父親這幾日也待在府裏,衙門那裏,我會派人替您請假的!”

沈湛目光微凝,心中滿是憤懣,“淮之,難道你連為父都不相信了嗎?”

沈墨淵側身看他一眼,聲音冷然,“我是不相信您身邊的人!”

“你……”沈湛看著沈墨淵決絕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床榻上臉色依舊蒼白,昏迷不醒的母親,隻能接受了。

薛姨娘回到芙蕖院,臉上委屈悲痛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狀似癲狂的笑容,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沉迷其中。

“哈哈哈哈……”

“這麽多年,我屈居在您的威嚴之下,在侯府隻能蝸居在大房這方寸之地。”

“您害怕我傷害顧清歡留下的嫡子,將他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不準我接近鬆濤院和鬆霧院。”

“即使我再得侯爺寵愛,沒有您的允許,他也從未想過扶我為正妻,而我一輩子隻能是個身份卑微的妾室,連帶著我的一雙兒女也被人輕視,低看。”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如同一根刺般,一直插在我的心裏!”

“現在好了,這根刺被我親手拔了,我終於可以做這寧遠侯府的侯夫人了!”

薛姨娘大聲宣泄著這麽多年以來,心中的苦悶,卻沒發現房中半明半暗處早已坐著一人,直到“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才驚得她立刻噤了聲。

“是誰?”

林盡染慢慢走出來,“恭喜姨娘,快要達成所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