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吟怒目圓瞪的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姣好的麵容上滿是狠厲,伸手將桌上的膳食猛地揮到地上,雙眼裏閃爍著無邊的怒火,“將小廚房做早膳的人,全部罰月例一個月。”
“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投機取巧!”
紅玉和綠瑤麵麵相覷,立刻躬身領命,“是,夫人!”
沈墨淵剛走出前廳,就轉頭吩咐慕晚棠去拿一盤桂花酥,他要解辣。
慕晚棠忍著嘴角的笑意,立刻跑去小廚房拿。
一盤桂花酥一共是八塊,她從昨夜開始就餓得饑腸轆轆,一早上又起遲了,錯過了飯點。
看著盤子裏香甜軟糯的桂花酥,這可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了,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本想偷吃兩塊,估計沈墨淵也發現不了,後來想想這裏人多眼雜的,還是算了吧。
免得被謝晚吟抓住,又多了一個磋磨她的把柄。
等她走到鬆霧院書房時,風武卻說,“晚棠姑娘,世子已經去忙了。”
“那他不要糕點解辣啦?”慕晚棠追問道。
風武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用了,晚棠姑娘你自行處理吧。”
慕晚棠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剛吃一塊突然想起雲櫻也喜愛吃桂花酥,不知道她的傷怎麽樣了,想到這她趕緊端著糕點去找雲櫻。
有些昏暗的房間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像是咳入肺腑了般,慕晚棠擔心地趕緊推開門,快步走進去。
“雲櫻!”
“雲櫻!”連連叫了兩聲床榻上躺著的人,才有了反應。
雲櫻抬起燒得通紅的臉頰,睜開迷糊的雙眼看向眼前的人,突然神色恍惚,嗓音嘶啞道:“小姐……夫人,奴婢不是有意認不出來您的,您別生奴婢的氣。”
“慕姐姐……她人很好,奴婢相信她肯定有什麽難言之隱,您現在已經是世子夫人了,就放過她吧!”
慕晚棠一瞬間便紅了眼眶,她蹲在雲櫻床榻前,緊緊捂住雲櫻滾燙的手,聲音哽咽道:“雲櫻,是我!”
雲櫻睜大雙眼,努力辨認,這才敢開口喊道:“慕姐姐,你……沒事吧?”
慕晚棠搖頭,“我沒事!”
“倒是你,身上怎麽這麽燙?”慕晚棠摸上她浸滿薄汗的額頭,不禁擔憂道:“發燒了!”
“夫人沒有幫你找府醫來看一看嗎?”
雲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夫人說……”
“雲櫻!”
突然門外傳來謝晚吟的聲音,雲櫻嚇得立刻揮手讓慕晚棠躲起來,“慕姐姐,你快躲起來!”
“不然夫人見到你我在一起,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針對你了。”
慕晚棠本想找謝晚吟理論一番,為什麽因為她,而苛待自己從小到大的婢女,但是看到雲櫻驚慌失措的模樣,隻能先忍下這口氣,躲到衣櫃後麵。
謝晚吟身著一襲繡金百蝶穿花雲鍛裙,頭上插著兩支金簪鑲南珠步搖,捂著口鼻,身姿高傲地走進來,“雲櫻,聽紅玉和綠瑤說你,傷重發燒了?”
雲櫻心頭一緊,抬起衣袖拭掉額頭上的一層細汗,嘴角牽起一個虛弱的笑,喉嚨幹啞道:“夫人,奴婢……咳咳咳,沒什麽大礙。”
謝晚吟自顧自地坐下身,幫自己倒了杯茶水,看到裏麵零星的茶末,嫌棄地沒再碰一下。
“你畢竟是陪著我,從小長大的貼身丫鬟,我之所以這樣嚴厲地處置你,其實也是在殺雞儆猴。”
“我要讓寧遠侯府所有人看一看,到底誰是魚目混珠,誰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慕晚棠藏在廣袖下的雙手攥得死緊,淩厲的眸光死死盯著一臉倨傲的謝晚吟,她要立威,她要拿回自己世子夫人的位置,難道就可以不顧貼身丫鬟的死活嗎?
雲櫻扯了扯嘴角,本就燒得厲害的腦袋更加昏沉了起來,但是想到慕晚棠還在房間內,不敢答錯一句,怕謝晚吟瞧出端倪,又要發火啊!
“夫人說的是,都是奴婢咎由自取!”
謝晚吟終於走近一步,在看到床榻上精致的桂花酥時,下一瞬間就猛地麵目猙獰起來,伸手就掀翻了那盤桂花酥。
“你竟然還敢跟慕晚棠那個賤人,私下來往?”
“雲櫻,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的夫人……”雲櫻搖頭解釋道:“慕姐姐隻是好心……啊!”
精致唯美的瓷盤被猛地摔在地上,謝晚吟厲聲嗬斥道:“少廢話!”
“你若是再敢與那賤人來往,別怪我不顧多年情誼,對你不客氣!”
雲櫻不解地問道:“可是小姐,慕姐姐現在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丫鬟,任你搓圓捏扁都可以,您為什麽還那麽嫉恨她啊?”
“因為她活該!”
“霸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管是世子夫人的位置,還是丞相府二小姐的位置,明明都是我的!”
謝晚吟的眼神逐漸陰鷙起來,因為她接受不了,自己活得如同陰暗潮濕臭水溝裏的老鼠時,有人卻能頂著她的身份過得那般光鮮亮麗,還獲得所有人的喜愛。
所以她嫉恨她、羨慕她、想成為她……
謝晚吟眼角餘光,瞥到雲櫻燒得通紅的臉頰,還有無助的眼底隻有驚慌時。
她想,若是有朝一日,在慕晚棠那個賤人的臉上,看到同樣的神色,那她心底深處報複的快感會不會更強烈點呢?
她突然隱隱有些期待起來了!
她眼底的嫉恨剛剛收斂起來,接著便換上一副刻薄的嘴臉,“現在知道自己識人不清了吧?”
“慕晚棠現在也隻能給你遞盤糕點,而且還是主子們不吃,賞下來的。”
“她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更別說來救你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過錯,那就活該受著吧,畢竟府醫也不是你這等卑賤之人能隨便用的。”
雲櫻張了張嘴,聲音艱澀道:“是,夫人!”
等到謝晚吟走後,雲櫻才敢小聲喊道:“慕姐姐!”
慕晚棠抬手摸上臉頰,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她剛才無數次想要出去找謝晚吟當麵理論,但是又怕再次牽連到雲櫻,隻能隱忍不發。
她抬起衣袖擦掉眼角的淚水,慢慢走出來,伸手握住雲櫻滾燙的小手,聲音沙啞地保證道:“雲櫻,你別怕,我去府外幫你抓藥。”
“一定能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