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艱難喘息道:“姨娘死了,這樣才不會……牽連到你和你哥哥。”
“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與你賭氣,責怪你隻是身份低微的妾室。”
“不然你也不會鋌而走險,走入歧途。”
薛姨娘嘴角溢出一大口鮮血,永遠閉上了眼睛。
沈墨淵看著他們這一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就是當初禍害他母親和腹中弟妹的兩個罪魁禍首,結果現在還不是因為各自心中的私欲,自相殘殺了嗎?
“姨娘!”
沈子恒進門的那一刻,就聽到沈思語淒厲的哭喊聲。
他張大雙眼,心痛地走上前,看到沈思語懷中,永遠閉上眼睛的薛姨娘,心中翻湧起滔天的怒意。
他目眥欲裂地轉身,抬起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向沈墨淵,“沈墨淵,你敢害我姨娘!”
沈墨淵看著如同瘋狗般,衝動打過來的沈子恒,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過,輕鬆地側身讓開。
沈子恒不甘心,再次提拳打了上去,沈湛扔下劍,怒斥道:“子恒,住手!”
這次沈墨淵也不甘示弱,衝上前幾個回合下來,就將沈子恒鉗製住了。
沈子恒還在麵色猙獰的不停掙紮,沈墨淵死死押著他的胳膊,嘲諷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誰殺了她?”
“再說她膽敢毒害祖母,本就罪該萬死!”
沈子恒抬起瞪圓的雙眼看向一旁滴血長劍,再到麵色可怖的沈湛,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他心如刀絞,顫抖著唇瓣問道:“父親,怎麽會是您?”
“您不是最疼姨娘嗎?”
“您為什麽要殺她?”
沈湛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憤怒與狠厲的表情,就這麽明晃晃地顯露了出來。
“她居心叵測,有意誤導旁人給你祖母下毒,想要害死你祖母,不該死嗎?”
沈子恒神情恍惚道:“不會的,姨娘好端端的,怎麽會想要謀害祖母呢?”
“這……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是的,肯定有誤會!”
沈子恒說著目光還若有似無地瞥向沈墨淵,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他不相信姨娘會膽大包天去謀害祖母,姨娘肯定是被汙蔑的。
而汙蔑姨娘的人,就是想讓她死,這個世上,最想姨娘死的人就是他沈墨淵了。
秦王難得回京都,他最近一直不在府中,跟著秦王鞍前馬後地結交各路大臣。
秦王府日日夜宴,他常常喝得酩酊大醉,所幸就暫住在秦王府裏休息了。
結果剛聽到消息,說沈墨淵帶大理寺官差包圍了寧遠侯府,任何人不準進出,就連父親衙門都被請了長假。
這讓他不得不心中疑惑,提心吊膽了起來,畢竟沈墨淵如此興師動眾,必定會對姨娘和妹妹不利。
他緊趕慢趕地跑回來,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就連姨娘的最後一眼都沒看到,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沈湛陰戾的雙眸掃了一眼薛姨娘的屍體,眼底竟是不見絲毫的惋惜與心痛,冷嗤道:“給你祖母下毒的罪魁禍首,孟城已經交代了。”
“他之所以能進寧遠侯府給你祖母下毒,就是因為你姨娘給他行了方便!”
“所以還有什麽好說的?”
沈墨淵懶得跟他們繼續掰扯,直接轉身提步離開。
沈子恒卻還是不甘心,想要繼續糾纏沈墨淵,聲音高昂地喊道:“沈墨淵,你不準走!”
沈墨淵幽深的鳳眸裏閃過一層濃烈的怒火,直接轉動著手腕,猛地回身給了沈子恒狠狠的一拳,聲音冷冽地譏諷道:“再跟隻瘋狗似的亂咬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沈子恒被打倒在地,多日的酒色犬馬生活竟是讓他一時沒起得來。
沈湛本想伸手扶起他,但是看到他眼底的怨恨與怒火時,動作一頓,遲疑了一下。
是沈思語心疼他,將他扶了起來,語氣焦急地詢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姨娘已經去了,你不能再有事啊!”
沈子恒擦了擦嘴角被打出的血跡,看著沈墨淵走遠的背影,恨聲道:“哥哥沒事,妹妹別擔心!”
鬆濤院內,德安長公主從昏迷中幽幽轉醒過來,齊嬤嬤和金嬤嬤兩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喜極而泣地說道:“謝天謝地,殿下您可算是醒了!”
“嚇死老奴們了!”
周太醫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殿下,請容老臣再為您把一下脈,看看殿下體內的毒素,有沒有清除幹淨。”
金嬤嬤趕緊去櫃子裏,拿來一個繡金牡丹樣式的大迎枕,齊嬤嬤上前扶起德安長公主,靠在大迎枕上。
德安長公主昏迷了這麽久,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如紙,伸出胳膊露出手腕,對著周太醫點了點頭,“有勞周太醫了。”
然後她目光疑惑的,看向齊嬤嬤和金嬤嬤兩人,聲音沙啞的問道:“本宮這是怎麽了?”
齊嬤嬤和金嬤嬤則是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給德安長公主聽。
“這都是老臣應該做的!”
沈墨淵來的時候,看到德安長公主醒了,眼眶微紅地欣喜道:“祖母,您終於醒了!”
周太醫起身,對著沈墨淵行禮後才開口說道:“回殿下和世子,殿下體內的毒素已經清了差不多了。”
“隻是殿下畢竟年事已高,又經曆了這樣霸道的毒藥侵害,這段時日還是要好生調養調養啊!”
“好的,周太醫!”沈墨淵點頭,“風勉送一下周太醫。”
周太醫走後,齊嬤嬤拿來繡凳放到床榻邊,德安長公主向沈墨淵招了招手,“淮之,到祖母這邊來!”
沈墨淵坐下身,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祖母,遭受了這麽多日的折磨,雙目頓時蒙上了一層寒意,“祖母,薛姨娘已經被父親殺了,也算是為您報仇雪恨了!”
薛姨娘死了,而且還是被沈湛親手殺了的,這還是挺讓德安長公主和兩位嬤嬤意外的,畢竟沈湛,可是這麽多年如一日的疼愛著薛姨娘,沒想到最後竟會親手殺了她。
唏噓過後,德安長公主突然想起,“淮之,晚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