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櫻心髒鈍痛,她知道慕晚棠說的是事實,但是心裏卻總縈繞著一股悵然與難過。
“慕姐姐,你別怪夫人,她可能是那幾個月失憶,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患得患失。”
“世子看到夫人這樣對你,差點掐死她,我想她肯定知道錯了。”
慕晚棠即使聽到沈墨淵為自己出頭,心中激不起絲毫波瀾了,謝晚吟之所以敢一次次傷害她,不就是他默許的嗎?
畢竟她才是他真正的夫人!
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冒領他夫人名字進府的,居心叵測的女子。
他這次之所以出手,也隻不過是因為她誤打誤撞,剛好救了祖母而已。
想到這,她淒然一笑,眼底的情緒,是怎麽也掩不住的哀涼與苦澀,可是她真的就罪該萬死嗎?
先前的確是她的錯,陰差陽錯冒領了謝晚吟的身份,進了寧遠侯府。
但是謝晚吟落水失憶,流落小山村又不是她的錯,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著她了,結果她還是這樣,不依不饒地找她麻煩。
她心底僅存的那絲愧疚,也在她一次次的傷害中,早就消失殆盡了。
雲櫻也知道夫人這次,是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慕姐姐身受重傷,還高燒昏迷不醒,她竟然差點要了慕姐姐的命,慕姐姐不願意原諒她也是應該的。
但是畢竟一個是她自小伺候到大的小姐,一個是將她當成好姐妹的好姐姐,她不想她們一直針鋒相對。
雲櫻不想慕晚棠一直想著那些傷心的事,話鋒一轉說道:“慕姐姐,你知道嗎?”
“林姨娘也死了!”
慕晚棠猛地起身,結果扯到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
雲櫻連忙拿過大迎枕放在她的後背,讓她靠在上麵,“慕姐姐,你別激動,我慢慢說給你聽。”
“我也是聽風勉侍衛說的,他說薛姨娘謀害殿下一事,是林姨娘在幕後策劃的,她的目的就是報複寧遠侯的人。”
慕晚棠聽到林盡染的死訊,不免一陣唏噓,而心中一直以來壓著的大石頭一下子卸掉,讓她有種感覺,自己在這個寧遠侯府的使命仿佛已經都完成了。
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似乎到了可以離開的時候了。
“雲櫻,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好,慕姐姐你說。”雲櫻爽快答應。
沈墨淵用了整整三天兩夜的時間,才處理完積壓許久的公務,今夜一忙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府裏。
他先是去了鬆濤院,見祖母老人家氣色恢複挺好,這才放下心來。
慕晚棠因為沐浴後,頭發還未幹,就坐在窗前吹著風,看著天上的一輪殘月,神情有些頹然。
沈墨淵看著這樣的她,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再次升騰了起來,月色下的她,空靈而又疏離,仿佛一幅漂亮卻又縹緲的畫卷,仿佛下一秒,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他冰冷的眉峰冷冽地彎起,心底更是湧現出從未有過的膽怯,他顫抖著雙手將人圈進自己懷裏。
“晚晚!”
慕晚棠身子猛地一僵,抗拒地推他,“世子,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沒有,我已經三日兩夜沒好好休息了,就讓我抱一會,好不好?”向來冷肅矜貴的男人,第一次這樣哀求她。
慕晚棠心頭一緊,但還是開口拒絕了,“世子,還是去清瀾院吧,不然夫人知曉了,又要發火了。”
“而且我隻是一個丫鬟,這樣於理不合。”
沈墨淵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著認真,仿佛想看到她的心底般,“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她!”
他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人,他之前是氣她欺騙了他,但是看到她倒在血泊裏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重錘擊中,痛得無法呼吸。
當時他就在想,哪怕她是故意欺騙他的,又能怎麽樣?
隻要她願意待在他身邊,永遠不離開他,這就足夠了!
慕晚棠根本不想聽他解釋,不停掙紮,“放開我,請世子自重!”
她不知道的是,剛沐浴過的她,就猶如一顆嬌豔欲滴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沈墨淵的理智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隱隱不悅道:“你不知道嗎?”
“貼身丫鬟都是要給男主子暖床的。”
微弱的燭火,照得慕晚棠的身影更加纖薄,那雙瀲灩的桃花眼驀地睜大了,她沒想到沈墨淵竟真的將自己,當成卑微的丫鬟般對待,還要自己給他暖床?
她長而密的睫羽不再眨一下,如羊脂般的肌膚在昏黃燭火下更顯蒼白了。
但是沈墨淵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將她打橫抱起,抱進了床幔內,他的眼神像是要立刻將她吞噬殆盡,動作很急,卻又很輕柔,薄唇輕輕含住紅唇,溫柔且動情地輾轉廝磨。
屋外樹影不停搖曳,而屋內卻是滿室春華……
翌日清晨,沈墨淵滿眼柔情蜜意地看著,還在熟睡的慕晚棠,在她額際落在一吻,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
而他剛走出房門,慕晚棠就立刻睜開了雙眼,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旖旎。
他們本就是堆砌在謊言上的愛意,終是無法抵抗逐漸暗沉下去,從篤定到猶疑,直到快要消磨殆盡。
下一刻,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砰”的一聲踹開,謝晚吟姣好的麵容上滿是猙獰,“慕晚棠你這個賤人,我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你!”
“竟然背著我再次爬上世子的床,果然骨子裏的低賤,不管什麽時候都改不掉。”
慕晚棠眸光微閃,伸出布滿紅痕的藕臂,掀開床帳,對著氣急敗壞的謝晚吟,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意,“夫人,奴婢也是冤枉的,是世子他非要奴婢侍寢。”
“奴婢一直拒絕,都跟他說了,讓他去清瀾院找夫人,可是世子他非是不聽呢。”
“閉嘴!”
謝晚吟尖聲著打斷她的話,“肯定是你這賤人勾引世子的!”
慕晚棠斜睨著她,看著她自圓其說,冷冷一笑,“夫人覺得是,就是吧!”
謝晚吟氣急敗壞地嘶吼道:“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