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謝晚吟將那張畫了一半的圖紙,猛地拍在桌上,目眥欲裂地望著雲櫻,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我這麽大的鋪麵,這麽多繡娘和夥計,她慕晚棠隻不過是輕飄飄地畫幾幅圖,竟然要我五分利?”
“她可真夠黑心的!”
雲櫻低垂著腦袋,跪在怒不可遏的謝晚吟麵前,戰戰兢兢道:“夫人,慕姐姐說了,您如果不讓給她五分利,她是不會出衣服的新樣式的。”
謝晚吟怒極,“她現在隻不過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鬟,竟敢威脅我這個世子夫人?”
“如果我真如了她的願,那她以後不是更不將本夫人放在眼裏了嗎?”
雲櫻目光躲躲閃閃道:“可是夫人,慕姐姐她是自由身,根本就沒有入奴籍,您拿身份壓她沒用。”
謝晚吟的臉色這下更加難看了起來,她咬著牙根,恨聲道:“想讓我求著她,還讓給她五分利,門都沒有!”
天色漸晚,沈墨淵從衙門回府,洗漱過後,正走出房門,就看到紅玉和綠瑤等在門外。
兩人恭敬地福身行禮,“世子!”
沈墨淵幽深的鳳眸微暗,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有事?”
紅玉福身回道:“回世子,夫人請您去清瀾院,一起用晚膳。”
沈墨淵的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除了用膳,夫人還有其他事嗎?”
綠瑤躬身回道:“是,夫人說有要事與世子您相商。”
沈墨淵這次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走吧!”
清瀾院內,夜晚涼風陣陣,還有一絲寒冷。
謝晚吟身著一襲單薄的大紅色薄紗裙,露出雪白窈窕的身段,整個人身姿妖嬈地歪躺在玉榻上。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沈墨淵長身玉立地走進來,謝晚吟立刻揮了揮手,雲櫻立刻吹滅其餘的燭火,隻留下一盞昏黃的小燈,然後就退出了門去。
瑩潤的燈火,照射在她嬌豔的容顏上,顯得她愈發美麗動人。
謝晚吟起身,走到沈墨淵的身前,狀似有意無意地用柔軟的身子緊貼著沈墨淵,精心裝扮過的小臉上,展開一抹傾慕的笑意,“世子,您來了!”
沈墨淵不動聲色地側開身,與謝晚吟拉開了一點距離,“夫人這麽晚,找本世子有事?”
謝晚吟拉著沈墨淵讓他坐在桌前,語氣裏隱含埋怨與委屈,“世子,妾身進寧遠侯府這麽久,都沒跟您單獨相處過,您不免也太傷人家的心了。”
“明明妾身我才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沈墨淵眉頭緊蹙,聲音冷上了幾分,“夫人說的這是哪裏話?”
“之前本世子身體受傷,好不容易休養過來,又遇上祖母被人下毒一事,忙得焦頭爛額。”
“本世子以為夫人會體諒幾分呢?”
謝晚吟語氣一滯,訕笑道:“世子,我怎麽可能不體諒您呢?”說完,坐到沈墨淵身邊,柔若無骨般依偎在他身上,“世子,您勞累了一日,趕緊用膳吧!”
酒杯被斟滿晶瑩剔透的酒液,整個房間頓時縈繞著清洌的酒香。
謝晚吟幫自己也倒了一杯,塗著精致粉色丹寇的手指端起酒杯,笑著看向沈墨淵,“世子,妾室敬您一杯!”
沈墨淵端起酒杯,放到鼻尖輕嗅,謝晚吟緊張的看著他,見他不喝,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起,聲音有些輕顫地催促道:“世子,這是梨花白,您快嚐一嚐。”
說著自己先將自己酒杯裏的酒飲盡,然後示意沈墨淵趕緊喝吧。
沈墨淵眉間鬆動,涼涼勾唇,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謝晚吟見狀,目光陡然變得亮得驚人,趕緊幫沈墨淵又倒了杯酒,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在他的碗裏,柔情蜜意道:“世子,您快嚐嚐,這道菜可是妾身親自下廚做的。”
沈墨淵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笑道:“沒想到夫人還有這手藝,不錯!”
謝晚吟的小臉上閃過一抹緋紅,“世子如果喜歡,以後妾身天天給您做。”
接著含羞帶怯地瞥向沈墨淵,羞赧道:“世子,今日我去鬆濤院請安,祖母感歎她自己年事已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盼著我能早點為您和寧遠侯府,早日開枝散葉。”
沈墨淵骨節分明的指尖輕捏著杯沿,並未正麵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說道:“祖母身體很是硬朗,怎麽可能不好呢?”
謝晚吟抿唇一笑,“是,是妾身多慮了,隻是我們成婚也這麽久了,也該要個孩兒。”
話音剛落,柔軟的小手就慢慢放在了沈墨淵的大手上,眼底滿是繾綣情意的看向他。
此時鬆霧院偏房內,慕晚棠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看向窗外,見正屋一片漆黑,不禁疑惑,沈墨淵今夜是在大理寺,還沒回府嗎?
不過不回來也好,省得總是纏著她,還讓她事無巨細地伺候他。
突然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慕晚棠疑惑地打開門,見外麵的是紅玉和綠瑤兩人,頓時眉開眼笑道:“你們怎麽有空過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解釋,氣氛有一瞬的古怪,慕晚棠頓覺她們肯定有事瞞著她。
頓時笑得更加燦爛,“快進來吧!”
紅玉年歲長點,最是心思縝密,這才想到解釋,“慕姐姐,我們看你屋裏的燈,還亮著,就想著我們已經許久,沒在一起好好聊天了,就過來了。”
慕晚棠神神秘秘道:“好啊,我去拿點好東西,你們等一下。”
慕晚棠拿來兩瓶桃花釀,還有三盒點心,又找來三個杯子,興奮道:“我都好久沒喝過酒了,說好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誰都不準臨陣脫逃啊!”
紅玉和綠瑤仿佛已經許久,沒看到慕晚棠像今晚這樣高興了,連忙說道:“好,今晚正好我們倆不當差,我們不醉不歸!”
慕晚棠幫兩人倒酒,狀似無意地說道:“那就雲櫻一個人伺候世子和夫人,能行嗎?”
綠瑤連忙說道:“沒關係的,夫人不讓我們在屋內伺候。”
“雲櫻也就是守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