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立馬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顧玄祁大步走了過來。
他像是剛剛沐浴過一樣,發梢還滴著小水珠,沿著他流暢性感的脖頸一路向下,滑入衣襟。
安寧隻這樣仔細看了一眼,隨後像被針刺了似的,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拋開別的不談,顧玄祁的年紀也和蕭世硯一樣,對她來說,也算是個陌生男人。
畢竟她確實不了解他。
見安寧默不作聲,不知心緒飄到何處的模樣,顧玄祁麵色更加陰沉,問:“說,剛剛是誰?”
安寧莫名有些害怕,她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蕭世硯?”
她點了點頭。
顧玄祁怒極反笑,語氣涼薄。
“怎麽?今日就見了一麵,他就把你的魂勾走了?就算隔著一麵牆你也要同他說話。”
安寧一聽,快速反駁道:“是他剛好路過,且是他先與我說的話,我隻是隨意回了兩句而已。”
“剛好路過?大半夜的他怎麽會剛好路過你這邊,你還傻兮兮的和他搭話。”
安寧一時間無語,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路過,我也不會主動想他是不是故意的,畢竟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看著不服氣的安寧,顧玄祁嗬笑一聲。
她真的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今天的她有多光彩照人,蕭世硯一見鍾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隨後,安寧古怪地打量著顧玄祁,問:“大哥想教訓我不應該半夜和男人搭話?那你又是什麽?我現在不也和大哥在講話。”
顧玄祁又走近一步,他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寧,形成了莫名的壓迫感。
“你剛剛叫我什麽?”
“大……大哥。”
“你也知道我是你大哥,和蕭世硯一樣麽?”
安寧偏過頭去,試圖轉移話題:“大哥今晚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想去哪兒,無人敢攔。上次半夜發現一對**的下人,我今夜出來看看,萬一有什麽發現……”
“大哥發現我和蕭公子講話了,那又怎樣,你要告訴姨母嗎?”
顧玄祁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對安寧最大的威脅不過就是他母親罷了。
還真是……天真的想法。
他認真道:“我可以不告訴她,隻是我身為你的大哥,你做了這樣的錯事,本就該受罰。”
安寧無端委屈道:“我做了什麽錯事?因為和旁人講了話?大哥日後是不是也要教育我該三從四德。”
顧玄祁恨不能上手敲敲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你的錯就是太天真了,尚且不能確定旁人接近你是什麽目的的情況下,還傻兮兮與他搭話,你懂了嗎?”
安寧:……
她縮了縮脖子,無奈道:“知道了。”
安寧因是在自己的院子內,穿得隨意舒適,這一身鵝黃色的寬鬆長裙襯得她格外稚嫩。
顧玄祁從未見過這樣打扮的安寧,烏黑如瀑的頭發隨意披散著,小臉在黑發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白嫩。
他方才剛剛潑了涼水,冷意消散,渾身突然又燥熱了起來。
顧玄祁麵上異常冷靜,麵無表情道:“還不如一個小孩子,顧玄昱犯了錯都知道領罰。”
“大哥到底想怎麽樣?”
“我可以不告訴母親,但是你明日必須搬離這個房間。”
安寧一愣,這算什麽懲罰。
顧玄祁徐徐道:“這個房間位置不好,剛好你可以和安茹分開。”
“那……我去哪兒?”
其實讓她和安茹分開,她還是很開心的。
“侯府這麽多房間,哪兒容不下你?”
“明日我會告訴母親,就說你這位置夜裏休息得不好。”
隨後,他頓了頓,繼續道:“你離那個蕭世硯遠一些,許多事情不需要你出麵。”
安寧沒有講話,顧玄祁也不在意,全當她同意了。
說完這番話後,他似乎也沒了留在這裏的理由。
顧玄祁安排好這一切,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他突兀地添上一句:“你入了侯府,一言一行代表的都不是你個人,否則我也懶得管教你這些。”
安寧垂眸,語氣有些涼:“大哥厭惡我,我都知道。”
顧玄祁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離去。
站在她的院子裏,不知為何,連吹來的風都帶著清甜的氣味。
像是故意纏繞著他一樣,心裏也發癢。
他克製地快步走了出去,忽然又回了馬廄旁,練起了劍。
顧玄祁幾乎是一夜未眠,第二日精神依舊頗好,他坐在桌邊,突然拿出了五枚銅板。
這五枚銅板是安寧當初還給他的錢,顧玄祁就這樣捏在手中,輕輕摩挲著。
他撚來一根細繩,將五枚銅錢串在一起係緊,暫且放在了懷中。
隨後,他去尋了林夫人,隻簡單告訴她,安寧的住處到了夜裏,總是有馬車和行人說話的聲音傳進去,想要換個住處。
林夫人聽罷,當即應了下來,隻是有些疑惑地問:“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怎麽會是你來說的?”
顧玄祁平靜道:“這件事我也不知,是星宿無意間聽到的,安寧想來是不願麻煩母親。”
林夫人哎呦一聲,無奈笑笑:“這孩子平日裏就和我客氣,有什麽好生分的。”
隨後,她想了想,問:“咱們府裏空的房間是不少,隻是又得景致好,又清淨的可不好找,關鍵是地方還不能太偏了。”
顧玄祁裝似無意間道:“顧玄昱那片……是不是還有個房間?”
林夫人一回憶,當即道:“不錯,還有個院子離昱兒的住處很近,麵對著麵,我派人去拾掇一番,讓寧兒搬過去住。”
顧玄祁麵不改色,隻有他在意,如果安寧搬了過去,那麽他和安寧院子的距離也近了許多。
林夫人又指了幾個丫鬟去幫安寧搬東西,安茹見這架勢,在一旁酸溜溜地說:“姐姐一說自己睡不著容易被打攪,姨母立馬就為姐姐換地方了,倒是無人在意我……”
安寧幾乎插不上手,丫鬟們動作麻利。
於是她在一旁故意道:“你的房間離那麵牆很遠,又不會被打攪,你如今也不是小孩了,怎麽反倒是更喜歡計較這些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