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真情流露(3更3)

他掌心的溫暖和紋理,讓她在這樣涼風徹骨的初冬夜裏,掃盡了心底的膽怯和猶疑。

她知道她勇往無前,以他所崇拜的那位前輩當年的勇氣和果敢。

她便笑了,在萬千五彩燈影裏,笑得純淨如素色琉璃,“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小邪,要了我吧。”

去見喬治,之後還會發生什麽事情,沫蟬並沒辦法預料轢。

喬治是個強大的對手,如何與他對抗,對於沫蟬來說還是全新的領域,她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幾分。

——於是在赴約之前,她要將最純真的自己,交付給莫邪。

“不要。艟”

沒想到莫邪竟然抿緊了嘴唇,說不要!

沫蟬驚愕地盯著他,有些不知所措,“小邪怎麽了?難道是我會錯了意?我以為,你一直都是很想,很想,要我的……”

“沒錯。”

莫邪在褲袋裏攥緊了手指,攥得生疼,“我當然想要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而且能忍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我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要你。”

他黑瞳漆黑,黑得燙人,“蟲,我不要你飛蛾撲火前的決絕。我要你好好地去,好好地回來。要你的事,我早晚都會做,不急於這一時。”

沫蟬聽懂了,垂下頭去,因心底的甜而微笑。

然後抬頭,望向他灼燙的雙眸,“可是小邪,我不想等了。反正我在去見喬治之前必須要找個男人……呃,如果你真的不想的話,那就算了,我也不能勉為其難。“

沫蟬故意還認真想了想,“反正莫言還住在我家裏,我想似乎可以利用一下這樣的近水樓台……”

他沒法不上鉤,惱怒地瞪她,“夏沫蟬,我明知道你是故意在氣我,可是我還是真的很生氣!不許你再這麽說了,聽見沒?”

沫蟬笑,柔柔抱住他的腰,仰頭深深看他,“那就要了我,別再猶豫。”

他在夜色裏閉上眼,帶著點狠狠的力道,“……蟲,我們還沒好好談過戀愛。我知道人類的女孩子,都很在乎這個。我總不能直接先帶你上.床……”

“我不在乎。”沫蟬輕輕抱著他搖,“因為我愛上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頭公狼。總不能指望一頭公狼能耐心地談情說愛,然後再直奔主題吧?”

“再說,”她麵頰飛紅,“我覺得我們早已經開始談戀愛了呢。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從在青岩的火車站月台上,你霸道地吻了我;從在青岩的山間,你為我點亮漫天的螢火……早就開始了,小邪,我都知道。”

“我不是一個滿心不知足的女孩子,我知道我平凡,所以我從小就學會珍惜自己所有細小的擁有。我明白你當日對我所做那些的意義,我當時雖然百般閃躲,可是我心底早已刻下烙印。”

“還有現在啊。”沫蟬明麗地笑,“你現在守在我身邊,在我出現任何危險的地方一定有你的身影。你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幫我完成那些超乎我能力的願望——我們一起送走小兔,完成河童的遺願,幫小雪重新回到她父母身邊;還有,我們一起還給思歸一個交待,幫思歸弟弟降生;我們一起掀開袁家的罪惡,讓他們再沒有機會為害人間……”

“小邪,這些林林總總,不都是我們在談戀愛麽?”

“誰說談戀愛非要一定是看電影、逛街、吃飯?誰說談戀愛不能是在這樣的並肩戰鬥裏,不能是在成功時刻的彼此目光交融中?小邪我更喜歡我們的戀愛,我覺得我們的戀愛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戀愛,是這世上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比不上的。”

“所以小邪,我已經非常滿足;你給我的愛,你帶我走進的瑰麗世界,你幫我實現的願望,給我這個原本蒼白而平凡的人生,添加了無法想象的魅力。這已經是你給我的,最好的愛,最滿的愛。”

她踮起腳尖,更鄭重凝望他眼睛,“這已夠了。如果你還要給我更多,隻會慣壞了我,讓我更貪心。”

“小邪我不要更多了。就這樣,要了我吧!”

長街流火,莫邪立在風裏,發絲輕揚。

他漆黑的眼珠子將天地間所有的星光燈火都聚攏了來,將天上那一輪趨圓了的月亮都比了下去。

沫蟬仰頭看他,從他神情中緩緩綻放的光芒便知道,他被她說服了。

他馬上,就要點頭了!

可就在此時,他忽地別開了頭,悶悶地哼了聲,“還是不行!”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沫蟬都要抓狂了。

拜托,以她這處.女的自尊,能夠這樣主動地邀請,還替他將各種理由說得足足的,她已經都夠漢子的了吧?他分明已經被說動了,眼看就要答應了,怎麽這個節骨眼兒上又磨嘰開了!

沫蟬有些掛不住,轉身就走,“好,不要拉倒!我倒貼都不行,那我還是回去繼續囤積居奇好了!”

沫蟬這是小女生賭氣的節奏,一邊走一邊隱隱觀察後頭,就期待他能追上來,抱住她,哄她,說他錯了,說他想要她,說他立馬就要她……

可素,可但素,她都走到公車站了,他竟然一直都沒跟上來!

沫蟬惱了,猛地轉身回去,想跺腳指著鼻子罵他——可是長街寂寂,原來那個地方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毛線?

他就這麽走了?

他竟然膽敢,就這麽丟開正在發脾氣的她,就這麽走了?!

沫蟬氣得當場灑下淚來,狠狠地在心裏吼,“夏莫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要!”

回到家,秦雅正跟莫言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別看莫言性格偏冷,可是對秦雅是真心實意的好。平素沫蟬很少有時間陪媽,多虧有莫言在身邊。秦雅也私下裏跟沫蟬誇讚了莫言好多回。

於是看見這樣一幕,沫蟬便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微笑起來,“在看什麽啊?”

“美劇!”秦雅開心得跟小孩子似的,朝女兒揮動遙控器。

“莫言真是太棒了,用這樣一根線,就能把電腦上的美劇放在電視上看。哦,這樣終於能看清字幕了!”

沫蟬從前也帶著媽一起上網看電視劇,但是秦雅從來不看美劇,就是嫌電腦上的字幕太小了,看不清楚。

這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在老人們的眼中卻仿佛多了不起的高科技似的。莫言坐在那裏就有些臉紅,努力在沫蟬麵前表現出沒什麽,可是臉卻偏就是不爭氣地紅。

沫蟬笑了,走過去輕輕拍了他肩頭一下,“good-boy。”

沫蟬換好衣服出來去洗手間洗臉,莫言無聲地跟過來。電視那邊的聲音開得很大,秦雅看電視看得那叫一個目不轉睛,莫言便低聲問她,“這一天都去哪裏了?電.話也不開?而且,還哭過。”

沫蟬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他。

沫蟬便歎了口氣,“莫言,沒事的。我白天去跟關大哥忙了點事兒,你也知道我畢竟當時也在杜鬆濤的命案現場。”

沫蟬從鏡子裏看他,“倒是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他早晨憤憤然離開,害得沫蟬擔心,還以為他晚上都不回來了呢,卻沒想到還有時間和心情陪媽看美劇。

他抱著手臂,斜倚在門框上,也從鏡子裏回望著她,“你知道該怎麽殺死吸血鬼麽?”

他就這麽說出吸血鬼這個詞兒來了!沫蟬驚得連忙瞅了一眼媽那邊,差點伸手去捂他嘴,“在家裏,不許說出來!”

莫言聳肩,“別擔心,你也沒看我給六嬸找的是什麽美劇。”

“什麽美劇?”

“《吸血鬼日記》第五季。”

莫言慵懶地張了張肩膀,“所以就算六嬸聽見我們在討論吸血鬼,也隻會以為在討論劇情罷了。”

沫蟬長出口氣,忍不住向他豎起大拇指來,“好小子,有你的啊!”

這個外殼冷硬的家夥,她越發看得明白,在他黑色外殼底下,實則藏著嫩軟的溫柔,以及不動聲色的智慧。

他眸子一閃,就勢捉住了沫蟬的大拇指,“到底因為什麽哭,嗯?”

沫蟬張了張嘴,扯開手去洗臉。

自然不能告訴他,她是主動要求莫邪要了她,結果遭到拒絕而羞憤得。

莫言眯起黑瞳,冷冷地盯著她,“女人的內分泌,是有味道的。”

“哎你說什麽呢你!”沫蟬驚得扭頭瞪他,嘩啦甩他一身水花。

“就算有味道,內個,你也不能隨便說出來啊!”沫蟬真是囧,“哎你出去出去,怕有味兒還跟我進洗手間來幹什麽!”

她誤會了……

莫言犯了個白眼兒,“我不想討論你們女人的體味兒。我說的是——我聞見你發.情的味道了!”

“啊?”沫蟬有點傻。想起當初剛在青岩見到莫邪的時候,他混小子也說過這麽一句。不過她當時以為他是故意輕.薄的,卻沒想到,原來狼鼻子真的能聞見?

“嗯哼。”莫言雙眸更冷,“我們公狼,就是依靠嗅覺來判斷母狼是否發.情的。這有什麽奇怪麽?”

沫蟬急忙打手勢,“你給我打住!”

她當然在關關家目睹過汪星人彼此聞聞pp什麽的……呃,可千萬不敢聯想到她也被這樣!

沫蟬調整了下情緒,“我們回到正題上來。你之前問我知道不知道怎麽殺死吸血鬼?”

莫言點頭。

沫蟬忍不住皺眉,“你不會這麽無緣無故問我這個問題……莫言你老實回答我,你今天白天是去幹什麽去了!”

難不成,莫言竟然是單槍匹馬去尋找吸血鬼,想要殺死它們?!

莫言眯眼凝望沫蟬,“你隻需要告訴我,灌你喝下血的,是其中的哪一隻。”

“旁的小鬼,還不值得我動手;我隻要親手殺死灌你血的那一隻!”莫言緩緩露出狼牙,“他是我的,誰也不能搶。”

“莫言你千萬別莽撞。”沫蟬小心勸阻,“吸血鬼當然該教訓,那隻殺了杜鬆濤的也該償命。隻是這件事不該你自己去做。我們不知道它們的深淺,不能操之過急。”

莫言深深凝望沫蟬,沒說話。半晌忽然說,“如果有一天,我被他它們殺死了,你會為我難過麽?”

“沫蟬你給我閉嘴!”沫蟬驚怒回頭,將手裏的梳子猛地擲向莫言,“我警告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不然我發誓,我絕對會忘了你,再也不會回憶你起。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你的出現!”

已經有一個江遠楓離去了,她絕對不要,再看見身邊的人為了她而冒險!

“哦。”莫言卻莫測高深地淡淡轉身,什麽都沒說,便離去。走回秦雅身邊去,繼續坐下來安靜看電視。

他們這都是在幹什麽?莫邪忽然一聲不響地悄然離去,莫言也來這麽一通?

沫蟬扯著毛巾擦臉,用作遮擋地踱到沙發背後去,不著痕跡問,“殺死吸血鬼的方法,到底是什麽?”

倒是秦雅搶先回答,“電視劇裏有火燒,還有削尖的木頭刺入心髒。”

莫言補充,“還有說用大蒜,十字架,還有匕首沾上灰塵……反正,莫衷一是。”

沫蟬點頭,“既然莫衷一是,那就證明這些法子也許根本就不管用。想要殺死吸血鬼,必得找到最確定的法子才行。”

秦雅和莫言都扭頭來望了沫蟬一眼。秦雅笑,“沒想到我女兒比我還迷。”

沫蟬歎息了聲走回房間。

坐在幽暗的房間裏,再度想起江遠楓。

吸血鬼不同於東方的鬼魂,吸血鬼給人的感覺更像某種程度的貧血症患者,必須要大量鮮活的血液來支撐。所以它們不同於東方的虛無的魂體概念,反倒更像是有實體的。

在沫蟬看來,真正能殺死吸血鬼的辦法,一定還在血本身上。譬如控製住吸血鬼,不讓它們補充血液,也許有機會“餓死”它們;

或者幹脆在血食本身想辦法,或者下毒,或者找到與吸血鬼本身血型相克的特殊血液,讓吸血鬼造成溶血症而死……等等。

不過這些全都涉及醫學範疇,都不是她能了解的。這樣的時候,如果遠楓還在世,那該有多好。

尤其喬治已經將目光盯上了江寧醫院,如果遠楓還在身邊,該多好……

沫蟬睡熟了,莫言還立在她門口。她的夢境全在他眼前,讓他心裏無法聲張地疼。

江遠楓死了,卻還活在她心中。每當遇見危險,她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起江遠楓。那個普通的人類江遠楓,那個其實根本沒什麽能力保護她的凡人江遠楓——卻成為她心上的念念不忘。

莫言苦笑:與江遠楓那個軟弱無力的凡人比起來,他這頭黑狼反倒始終被沫蟬遺忘。她遇見危險的時候,不會想起他,而隻會去找小爺;她心靈脆弱的時候,寧肯想念江遠楓,也不願打開門扉,就隻有一門之隔的他聊聊。

莫言咬牙。他竟然連江遠楓都比不上……他這樣活著,都還不如死了。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猛然覺得身邊一股莫名冷風吹過。

此時門窗都關著,冷風從哪裏來?莫言渾身警惕繃緊,猛地轉頭望身邊。

月色清冷,蒼白的牆角,仿佛極淡極淡的煙霧般,緩緩勾勒出一個朦朧如夢的人形。

可是就連莫言,也看不清。

天將破曉,沫蟬又莫名地醒了過來。身子奇異地燃燒起來,熱得讓她無法自控。

難道是受涼發燒?

沫蟬極力控製著自己,讓自己冷靜。將琉璃珠扯下來鎮在眉心——有一絲清涼滑行而下,讓她頭腦清醒了些。

那熱,從周身各處匯集而來,在心窩處聚合,然後轟然地齊齊衝上額頭而來。

那熱,應當是來自血管。血液如同燒開的沸水,咕嘟嘟鼓著氣泡在血管裏竄行,仿佛要衝破她的理智,燒融她的靈魂!

疼——被撕.裂一般地疼!

血出現了問題,不用想,也能明白怕是喬治的血開始起了作用……

沫蟬死死地攥住琉璃珠,不讓自己被神智屈服於昏熱,不讓自己被喬治控製!

不敢想象,如果此時手邊沒有這顆小富相贈的琉璃珠,她該怎麽忍下。

沫蟬不敢呼痛,拚命忍住。心中凝成一聲嘶吼:舞雩,如果你真的有一縷靈魂在我體.內,拜托你,一定要幫我!

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被吸血鬼控製,決不能成了它們的傀儡!

門忽地被撞開,卻沒出聲。

是莫言聽見了沫蟬急促的呼吸聲,闖了進來。

莫言推開了房門便怔住。房間中月光如銀波瀲灩,窗外燈影染進橙橙金黃,在這一片光影裏,沫蟬盤腿端坐在床邊,黑發如瀑,雙眸閃亮。

她望著他,一點都沒驚訝,更沒有往常那樣直接趕他出去。她隻是望著他笑。

明亮的眼瞳裏,漸漸揚起柔曼如絲的迷離,她伸手喚他,“你來……”

莫言如中魔咒,不能自控地向沫蟬走去,點點看清她媚眼如絲,紅唇微綻如春花。

莫言的心狂跳了起來,他周身的血液同樣因為她而沸騰!

他聞得見她的氣息,她發.情的氣息,在邀請著他,逗引著他,渴望著他……

可是心裏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在當空喝止他:不,這不可能是沫蟬!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剛剛嚴詞拒絕了他!

——可是,就算這不是全部的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是她在邀請他,反正是她在發.情……莫言剛停下的腳步,再度超前。

沫蟬笑著望著他,在他短暫的猶疑裏,她柔媚解開自己的衣衫。

本就單薄的長袖睡衣滑下,裏麵隻是吊帶背心。而且裏麵並未再穿別的,於是隱約能看見她凸起的柔嫩峰尖兒,羞怯地將吊帶背心頂起……

莫言一聲嘶吼,猛然將沫蟬撲倒在**!

他急切俯下了身子去,伸手去扯她褲腰上的帶子。

他要逆轉順序來,寧肯暫時放棄其它的美好,先占/有了她再說!隻要她成了他的,隻要她的第一次被他奪走,那麽就算小爺也沒有辦法跟他搶了!

莫言周身狂熱,他再不需要人類的那些規矩,他隻要當他的狼就夠了!

嗤嚓——,布料撕開,沫蟬浸在月色裏,柔美如玉,卻猛地扭頭,滿眼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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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內個,大家別怕。眼前這是欲揚先抑的節奏,乃們能看得出來吧,咳咳。

還有,沫蟬跟梨花見麵這段,莫邪為啥非說“臭魚爛蝦”,而梨花為啥說沫蟬也臭……這幾句看似幼稚的對話,裏頭蘊著的深意,大家現在能想明白了不?

今天一萬五更新完畢,很多關鍵的信息點喲,咳咳,明早繼續。】

謝謝如下親們:

韓yan的10花、山坳的風的3花、花亭的花、哼哼的閃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