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嫲嫲手裏拿著號稱是薛姨娘給女兒親手繡的手帕,在溫宅門前繪聲繪色地給街坊鄰居講薛姨娘如此掛念女兒,甚至思女心切到直接病倒了。
“既然是淩府想把四小姐請回去讓她們母女團聚,那為何當初非得要把四小姐趕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相熟的街坊對於李嫲嫲的話半信半疑,直截了當地追問道。
“哎,我們淩府也是有苦衷的,四小姐當時都發瘋了,見人就打,大夫人心腹的兩個嫲嫲都被她打成重傷,就連京城有名的喇嘛和他徒弟也被打得差點送了命,這要是換做別的人家,早就把她扭送到尼姑庵自生自滅了,可大夫人還是念及舊情,一忍再忍,最後菩提禪寺的大師提點說四小姐身上有邪祟,必須讓她離府才行,這樣全府上下才能平安。”
“萬般無奈之下,大夫人隻能把四小姐送出來,本想給她買坐小院子過活的,誰知道四小姐居然恨上了大夫人,故意找到和淩府有仇的溫家居住,大夫人無奈隻能依了她!”
趁著溫家人不在,李嫲嫲對著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一通胡亂編排,等到淩茉走出大門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之前還對她頗有同情的,現在卻在竊竊私語議論她是白眼狼,沒有教養,薄情寡義。
淩茉和寧叔對視一眼,不用想都知道是李嫲嫲的傑作,寧叔想要去解釋一下,卻被淩茉攔住了,衝他搖了搖頭,“清者自清,謠言止於智者,不必去辯解什麽!”
“不知李嫲嫲親自過來有何貴幹?”
淩茉神色冷淡地看著李嫲嫲,眼睛瞟過李嫲嫲手裏的那方手帕,確實是薛姨娘之前親手繡出來的,她離府的時候事發突然,這些小物件根本來不及帶走。
“這是薛姨娘托我帶給你的,她在府裏整日為你誦經念佛,祈禱你身上的邪祟能早日鏟除,沒日沒夜地掛念著你,積勞成疾之後一下子就病倒起不來了,所以趁著大夫人舉辦宴會,破例讓四小姐你回去一趟,順便寬一寬你生母薛姨娘的心。”
李嫲嫲說完殷切地看著淩茉,見她呆愣著不動,於是拿著手帕在她眼前揮了揮,催促道:“四小姐這可是你阿娘親手給你做的手帕,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惦念她嗎?”
“還是說,你在溫家日子過得太好了,已經把生母薛姨娘給忘記了?”
聽到李嫲嫲這麽說,淩茉才裝出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將那手帕接了過去,上麵繡著四季平安的圖案,是薛萍獨自一個人在淩府苦苦支撐的時候,唯一的心裏慰藉。
“淩四小姐,我勸你還是回去看看你母親吧,她一個人在那個深宅大院裏也是難熬,說不定哪天熬不住就那啥了呢,到時候你可該後悔了!”
一個平日裏和溫家比較相熟的鄰居大娘好言相勸道。
她一開口,其他鄰居也紛紛附和,都勸淩茉回去看看她母親,不看僧麵看佛麵。
淩茉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這些“好心”的鄰居怎會知道,她的生母已經安然無恙地接到了溫宅,隻和大家一牆之隔。
那淩府根本就沒有什麽薛姨娘,隻不過是用來引誘她上鉤的虛假誘餌罷了!
“四小姐,你以前不是和薛姨娘母女情深的嗎?怎麽如今我看著你著實冷淡了許多,難不成真的不管薛姨娘的死活了嗎?”
李嫲嫲帶著審視的目光把淩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得她頭皮發麻,為了不惹人懷疑,她隻能裝作愁苦的樣子,硬是擠出來幾滴淚。
“我一個人被攆出府的罪人,哪裏敢奢望在我娘床前噓寒問暖,隻怕自己身上的汙穢東西侵擾到她罷了,既然淩府不嫌棄我這個汙濁之人,那我明日就按時赴約,也當是成全了大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李嫲嫲一聽知道事情成了,於是趁熱打鐵道:“大夫人是最慈悲為懷的,她特意允許你今日就跟隨我回府,還專門請了大夫給薛姨娘診治,我想經過你一夜的照料,薛姨娘明日沒準就能康複參加宴會呢!”
寧叔一聽淩家今日就想帶淩茉走,一下子就急了,明天宴會來往皆是權貴皇親,赫連昭鐵定不會大張旗鼓的下手,那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淩茉隻要一回去,指定就會凶多吉少了!
“不是明日才開宴嗎?那我們茉兒小姐明天再去,你們著急忙慌的讓她回去做什麽?”
寧叔說罷就走到淩茉的前麵,將她擋得嚴嚴實實,不讓淩府的人接觸到她。
“我在跟四小姐說話呢?你一個溫家的下人多什麽事兒?趕緊閃邊去,你沒有資格替四小姐做主!”
李嫲嫲見狀伸手就想去把寧叔扯到一邊,沒好氣地瞪著他,好不容易談成的事情,可不許任何人來橫插一杆!
“李嫲嫲你出門沒看黃曆嗎?”
就在李嫲嫲和寧叔相互對峙的時候,淩茉突然開口道。
“什麽黃曆?四小姐你在說什麽?”
李嫲嫲茫然地看著淩茉,隻見她的眼神變得異常陰冷,從前那種令人膽寒的感覺又襲來了。
“今日可是全陰之日,我倒是想要會去看望阿娘,隻可惜我身上不太方便。”
淩茉冷不防地越過寧叔,直接湊近到了李嫲嫲麵前,眼睛如同深淵寒潭一般地冒著寒意,盯著她仿佛在盯一個到嘴邊的獵物。
“每當這種日子,我晚上就要在佛堂度過,否則的話,嗬嗬嗬。”
淩茉的聲音陡然又冷了幾分,她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給足了李嫲嫲想象的空間!
過去那可怕的回憶又在李嫲嫲的腦海中浮現了,尤其是薛慈和慶媽媽相繼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更是讓她悚然一驚!
“可是大夫人想要你回去!”
李嫲嫲咬著牙堅持著說道。
淩茉突然勾唇一笑,“大夫人的膽子可真大,這個日子我身上的東西力量最為強大,怨氣也是最盛的,要是我有個什麽閃失,它瘋魔起來,可是極為可怕的!”
“我自己倒也沒什麽,但若是傷了我娘和大夫人的話,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