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上啊,別猶豫了,再等下去這溫家人就要跑了!”
在場的百姓要麽是熟識溫家的老街坊,要麽就是張舉人那般的文弱書生,雖然嘴上叫得義憤填膺,可真要動起手來,每個人都遲疑不前,畢竟這件事情也隻是溫家和那工匠直接的仇怨,和自身並沒有直接的瓜葛。
一群沒用的東西!
胖公子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然後不管不顧地衝溫禮撞了上來,眼看就要碰到溫禮,秦英出手如風,一下子就將他攔了下來!
“哎呦,溫家出手傷人了!”
秦英根本沒有對他下重手,那胖公子就身體一晃立刻倒地不起,蜷縮起來痛苦地喊叫著,讓人一看就勾起同情之心,本來還遲疑的百姓這下炸開了鍋,一起衝上前來要給胖公子和工匠討個公道!
"你們溫家人也太過分了吧,說理不成就動手打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還有沒有王法了?!”
溫禮一個人難以招架這麽多雙手,秦英也犯了難,這些百姓是被煽動的,又不能硬打,萬一再出問題,得意的那就是那幫幕後推手了。
“大家都不要再鬧了,停手!都給我停手!”
溫文斌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麵,由沈叔和盛驍行手下的侍衛簇擁著往這邊走來,他的聲音難得地中氣十足,一半的鬧事百姓就此停了手,轉過頭望向他。
“溫家找幫手來了,大家不要退縮,再接再厲把他們打倒!”
油滑男子高聲喊叫著,眼睛卻在四處找尋退路,心裏早已盤算好了,情況一不對他就趁機要溜之大吉。
看到還有一半的百姓對溫文斌的話充耳不聞,繼續揮舞著拳頭想要去揍秦英和溫禮,沈叔皺著眉立刻運行內力,然後使出獅吼般的咆哮,立刻震懾全場!
“都給我住手!看看這是誰,你們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在場的人們隻覺得耳膜一陣轟鳴,沈叔雄厚內力吼出的聲音讓人心生膽寒,不敢再輕舉妄動。
“把人抬上來,讓他們好好看看,這工匠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侍衛們應聲稱是,然後從後頭把一輛結實寬敞的板車拉到最前麵,大方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你們幾個好好睜大狗眼看看,這個工匠是誰?”
沈叔拔出利劍直指鬧事的始作俑者,那胖公子還沒有從那聲獅吼裏回過神來,看著冒著寒光的劍鋒距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他頓時渾身發軟,差點又倒地不起了。
在場的百姓驚奇地發現躺在板車正中央的就是被蛇咬到的無辜匠人。
他現在臉色雖然有些發白,虛弱地直不起身來,但麵龐已經從冒著死氣的青灰色漸漸恢複如常了,氣息已經穩定下來,咬傷的那條腿已經褪去了深黑的顏色,傷口也被包紮起來,看上去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傷口而已。
“陳大夫,請過來給這工匠把把脈可好?”
溫文斌一眼就從人群裏看到京城有名的大夫陳寧,便主動邀請他上前去察看匠人的傷情。
“既然溫老掌事邀請那在下就卻之不恭,我也很好奇這毒蛇是否真的已經解了?”
陳寧在事發之時就已經給這工匠診治過一番了,當時他給出的診斷和其他大夫一樣,都是藥石無醫,束手無策隻能等死,現在看到這工匠非但沒有死反而大有好轉,他心裏的震驚無以複加,手指搭在工匠手腕上的時候都有些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脈象沉穩,氣血回本,毒氣雖然還有些許殘留,但已經不足以致命,我想繼續服用你們口中的偏方不出半日就可以徹底驅散蛇毒了。”
陳寧的話很有說服力,他從不與溫家人交往又是城裏有名的大夫,所以這番診斷自然不偏不倚最公正不過了,在場的百姓們都被他說動了。
“你說解毒就是真解了嗎?誰知道你是不是溫家找來的托兒,專門欺騙我們這些無知百姓的!”
那油滑男子很不甘心立刻高聲叫道,這幾個人現在麵上都掛著古怪的難堪之色,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你們不要血口噴人,我一直都和大家站在一起,哪裏會和溫家勾結?再說了,這匠人就是被醫治好了,這麽多人親眼目睹的,哪裏有什麽欺瞞可言?”
陳寧是出了名的倔強之人,他一聽自己被人冤枉了,立刻忍不住跳到那油滑男子的麵前,對著他就是一頓急赤白臉的斥責,那油滑男子嘴巴幾次張了張都沒有機會插嘴,全程被陳寧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通!
“陳大夫辛苦了,你能直言不諱地把診斷結果說出來真是令老夫感激不盡,我聲明溫家絕無與陳大夫有任何勾結,這名工匠的確已經被偏方所醫治好了,大家請放寬心來。”
溫文斌走到陳寧麵前對他拱手一揖,然後對著眾人揚聲說道。
“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溫家沒有放任不管,一直都在積極地幫匠人治療,是我們誤會溫氏了!”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看向溫家人的目光開始軟和友善,有的人臉上甚至浮現了一絲歉意,覺得是自己誤會了溫氏。
“敢問老掌事你們是用什麽方子醫治這工匠的?”
陳寧對此十分好奇,他細細地檢查工匠的傷口發現愈合得非常迅速,這不是尋常藥物所能達到的效果。
“老掌事快跟我們說說,到底是何方神藥能治療如此凶險的蛇毒?”
陳寧問出了大家最想問的問題,所以好多人也出言附和起來,一時間溫文斌被層層好奇的目光所包圍住了。
“嗬嗬,大家稍安勿躁,且聽我娓娓道來。”
溫文斌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既然場麵被控製住,他的語氣也開始從容有度起來。
“這些怪蛇想必大家都從來沒見過吧?”
溫文斌先提出這個問題,看到除了胖公子那幾人之外,所有百姓都點點頭。
“據悉這種蛇不是本地產物,它們來自於遙遠的西南滇國,名叫高山蝰蛇,這種蛇類毒性劇烈尋常蛇藥根本不起作用,隻有用屬雞的男童童子尿飲之,配合尿液衝刷傷口,直至蛇毒褪去,如此往複,一日之內必定轉危為安。”
“妙哉,奇哉,在下從醫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偏方,真不愧是千奇百怪的滇之國產物,需得用這種奇妙的偏方才能對付。”
陳寧和在場的眾人聽後都嘖嘖稱奇,感慨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同時也佩服溫家人博學多才,能夠找到如此偏門的方法成功挽救了工匠的性命。
“大家就不好奇這些蛇類從何而來嗎?”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沈叔突然發話了,他的眼風掃過去最後停留在了那胖公子幾人的身上。
“這些毒蛇生在西南深山老林之中,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傷人呢?”
張舉人忍不住發問道,那酒肆老掌櫃也頻頻點頭,嘴裏不住地問:“到底為什麽呢?”
沈叔冷笑一聲,說道:“這個問題你要問那個胖公子才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毒蛇的來曆了!”
他此話一出大家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向那胖公子,發現他和那幾個同夥已經正準備逃跑卻被秦英幾個侍衛抓了個正著!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又沒犯罪,抓我們幹嘛!?”
濃妝豔抹的女子不服氣地尖叫著試圖掙脫束縛,那胖公子也在負隅頑抗著,嘴裏一直罵罵咧咧,理直氣壯地不認罪。
秦英和沈叔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大家剛才是否還記得,這個胖子嘴裏說出了毒蛇的名字,請問如果他什麽都不知道的話,怎麽會知道這個毒蛇叫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