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人齊了,倒是笑得燦爛,直接道明目的,“聽淮,蕭小姐,孤想請你們為孤辦一件事。”

“與她?”沈聽淮疑惑地看了一眼蕭樂晚,想不明白有什麽事是非他們兩人去辦不可。

蕭樂晚同樣疑惑地看著太子。

太子點點頭,表情凝重,“聽淮,孤想讓你去一趟洛河,陸銓來信說這幾日洛河百姓暴亂,隻有你去,孤才安心。”

沈聽淮點點頭,餘光瞥了一眼蕭樂晚,“那她去做什麽?”

太子意味深長地勾起一抹笑,“籌糧這種事,自然是蕭家人去更加方便快捷一些。”

蕭樂晚也怕月半相思散毒發之日沈聽淮回不來,立刻點頭答應。

沈聽淮雖然極其不願與蕭樂晚同行,可太子的話很有道理,他也不願耽擱時間,應了下來。

臨出門時,太子將沈聽淮留了下來。

太子說:“聽淮,蕭家日後要在京城立足,蕭小姐與你出去數月終究會招來非議。”

“太子希望聽淮如何做?”

“聽淮,不若你委屈一些,將她抬進府中,孤知道,她身份低賤本入不了沈府的門。可如今乃多事之秋,孤需要蕭家的地方還多,孤也不能讓蕭家因為風言風語在京中待不下去,你可明白?”

沈聽淮本想拒絕,可想到家中那窩豺狼虎豹,他又應了下來。

沈聽淮本立誌此生不娶妻,免得因家中那些人那些事磋磨了別人一生。

可蕭樂晚那麽惡毒,讓她受些苦反而能平他之恨。

想到這,他不由有些期待蕭樂晚進門後氣到七竅冒煙的模樣。

……

太子派彭大到蕭府陳明厲害後,蕭父蕭母都沒說話,著人去請了蕭樂晚來,讓她自己決定。

蕭樂晚第一反應是拒絕。

可身上還有月半相思散的毒,她一時也無法為蕭家招婿。

而且入了沈府,她與沈聽淮解毒更方便且名正言順,為了小命,她終究還是答應了。

原定的去洛河一事是在半個月後,所以沈府的聘禮次日就一旦旦抬到蕭家。

與之一同到蕭家的,還有沈老夫人與二房三房的夫人。

蕭樂晚一家守在門口,遠遠就看見沈府的馬車。

蕭寧氏有些緊張將衣裳扯了又扯,畢竟沈聽淮官至正一品,沈家算得上是京城頂級的權貴。

蕭寧氏擔憂自己若是落了臉,蕭樂晚嫁過去恐會被人看不起。

可蕭寧氏的擔憂終究是多餘了。

無論她今日如何得體,也夠不上沈家人的眼。

馬車正正停在沈府大門門口,攔住蕭家三人的視線。

沈老夫人微微掀開簾子,斜視一眼,頭高高地揚起,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聽淮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遮了眼,那麽多高門貴女不選,偏偏選了個低賤的商人之女。”

雖說是自言自語,可聲音不小,正好能被蕭家三人聽見。

蕭寧氏與蕭青山臉色煞白。

蕭樂晚早已想到這種結果,世家瞧不起商人很正常,她並未多計較。

也不想還未過門便與沈家人鬧不和,於是揚著笑臉迎上前,款款行了一禮。

“樂晚見過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家中已備好熱茶糕點,外麵風大,請挪步進屋說話吧!”

三房楊氏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眼蕭樂晚後,低聲嗤了一句,“狐媚子。”

緊接著又鄙夷地斜視著蕭府的門牌,用隻有蕭家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便不進去了,免得沾染了一身銅臭味回去後沐浴要將皮都搓破。”

李氏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又縮回去,並不打算下車,想來也是好奇,跟著來看一眼。

見這三人盛氣淩人的模樣,蕭樂晚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是趁著還未成婚來給她個下馬威,日後好拿捏她。

如今她們還不知道她已嫁過一次的事情,若是知道怕是說的更難聽。

蕭樂晚掃了一眼圍觀百姓,目光定格在早早便遣人來說有事要忙,來不了的大忙人身上。

沈聽淮藏在人群後,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不無得意。

看來他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等著看戲呢!

既然如此,那……

“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既然你們如此瞧不上蕭家,樂晚也不願意勉強,這便著人將聘禮都送回去,祝沈大人日後娶得賢婦。”

沈老夫人麵色一變,本以為這個商女對於能跨越階級應是極其渴望的,她們如何嘲諷她都不敢說什麽,沒想到她竟如此剛。

這事是太子親自保媒,連夜請了皇後娘娘下了旨意的,若是將這樁婚事攪黃了,恐太子那邊會發作。

想到這,沈老夫人眼珠子一轉,轉頭看向楊氏假模假樣的斥責道:“楊氏,這是聽淮的未過門的新婦,雖門第……但聽淮喜歡,不可如此說話。”

說罷,她轉過頭來,麵上又換作一副慈祥的模樣,自顧自下了馬車,笑嗬嗬地向蕭樂晚賠罪。

“樂晚,你也別與你三嬸計較,她說話直,我代她向你賠罪。”

沈老夫人說完,周圍百姓目光都變了。

她乃是長輩,如今竟被逼得向一個小輩賠罪,成何體統?

更何況沈家的門楣那麽高,如何能被一個商人之女拿喬?

簡直是反了天了!

談話聲傳入蕭樂晚耳中,大多是在譴責蕭樂晚咄咄逼人,低賤的商人就是沒有禮數什麽的。

蕭樂晚低下頭,隻覺得沈老夫人比祝周氏難纏多了。

明明她什麽都沒說,沈老夫人卻三言兩語間就給她扣上一頂不敬長輩、不知禮數的高帽。

既如此,那便別怪她不給她們臉麵了。

蕭樂晚惶恐地扶住沈老夫人,眼中迅速氤氳起淚水,“老夫人,樂晚惶恐。樂晚自知三夫人說的沒錯,蕭家低賤,踩蕭家的門檻會髒了幾位貴人的腳,是以並未反駁,倒是老夫人突然賠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樂晚刁蠻,逼得老夫人一介長輩與我賠不是。”

眾人這才想起來,方才三夫人在馬車上背對著他們,說了什麽他們沒聽清,可蕭樂晚確實並未動嘴。

一些心思深的瞬間明白過來,開始議論起來,都覺得是沈家欺人太甚。

即便瞧不上,也不能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