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蕭樂晚黯然流淚的樣子,瞬間更加心疼了。

貶了蕭家就算了,還害蕭小姐差點落上一個跋扈的名聲。

沈聽淮做首輔這兩年,三夫人去到哪都是被人捧著的。

如今竟在商戶門前被這些低賤的螻蟻貶低,三夫人楊氏頓時怒火攻心,指著圍觀的人大嗬道:“誰在議論,我將他的舌頭割下來。”

這句話瞬間惹了眾怒,百姓們議論聲越發大了,有恃無恐。

一來是法不責眾。

二來是天子腳下,若是三夫人真的敢以前壓人,不會找不到申冤的地方。

沈老夫人大驚失色,連忙捂住她的嘴,讓丫鬟將她拖上了馬車。

隨後她也跟著上了馬車。

進車廂時,她又轉過頭眼睛像是啐了毒一般,狠狠剜了蕭樂晚一眼,沒有打任何招呼便離開了。

見沒有熱鬧看了,百姓們紛紛散場。

最終隻剩沈聽淮與木易站在那。

蕭樂晚將蕭青山與蕭寧氏哄進去後,邁步朝沈聽淮走去。

木易見兩人要說話,自發的離遠了些。

沈聽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你可知你為我添了多大麻煩?”

蕭樂晚不甘示弱,“沈大人看戲的時候難道想不到會遭到反噬?”

想了想,蕭樂晚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那晚的事,是我對不起沈大人,隻是下藥的人不是我。”

沈聽淮嗤笑了一聲,譏誚的看著她,“月半相思散產自西域,極其難得,正好半年前蕭家尋得一副。”

這意思,十分明顯,意思就是毒便是蕭樂晚下的。

蕭樂晚卻陷入了沉思,半年前蕭家確實遣人去過西域,尋得祝融才那副藥。

隻是月半相思散那麽陰毒,她不信蕭父會著人找這種毒藥。

隻是與沈聽淮解釋他也不會信,蕭樂晚索性轉身,“沈大人願意怎麽想便怎麽想吧!解毒之日還望配合!”

蕭樂晚灑脫離去,她說得坦然,讓沈聽淮心中有了疑慮。

他轉身吩咐木易,“派人去西域查一查月半相思散的事。”

馬車上。

沈老夫人臉都氣綠了,一路上不停地埋怨楊氏。

直到回到九鬆齋,見到沈楦和沈柔,她的氣立刻就消了,又揚起一臉慈愛的笑容。

這可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生的寶貝孫子與孫女。

沈柔十分會察言觀色,見到母親楊氏臉色極差,立刻就知道了是去蕭府鬧了不愉快。

她沒有立刻去安撫楊氏,而是親昵地挽上沈老夫人的手腕,一臉關切地問沈老夫人發生什麽了。

沈老夫人使了個眼色,她的貼身嬤嬤紀姑姑便上來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在蕭府發生的事。

沈楦事不關己的轉過頭去。

沈柔則是心中有了計謀,幾人在九鬆齋暢聊到晚膳,最後都帶著笑意各自離開。

三日後清晨,蕭樂晚穿上了繡娘匆匆趕製出來的喜服。

雖然樣式十分簡單,可換上後還是得到了劍蘭與喜娘的高度誇讚。

吉時一到,外麵的鑼鼓聲準時響起,蕭樂晚蓋著蓋頭被喜娘牽著走到正廳門前。

蕭樂晚被接走時,蕭青山與蕭寧氏哭得一塌糊塗,蕭樂晚也覺得心裏悶悶的。

連嫁兩人,都非良人,卻又都不得不嫁。

一路上,誇讚沈聽淮貶低她的聲音不斷入耳,惹得她更加煩躁了。

進了沈府,她被喜娘牽著走進廳堂,剛拜完堂,她便被送進了新房。

劍蘭守在門外,遲遲不見沈聽淮過來,直到半夜,她聽見蕭樂晚的吩咐。

“劍蘭,去歇息吧!”

劍蘭還想問什麽,又聽見裏麵說:“他不會來了。”

次日一早,沈聽淮昨晚睡書房的消息傳到九鬆齋。

楊氏感覺十分解氣,“我就說聽淮眼光高,這樣一個空有皮相的商人之女怎會入她的眼,今日定要好好教訓她。”

二房李氏餘光瞥了她一眼,心中讚同。

沈老夫人本想著若是沈聽淮寵她,便照沈柔的計劃行事,先逼她給沈聽淮收妾,折磨之事等沈聽淮倦了她再說。

可如今新婚之夜都沒入洞房,想來是對她沒感情,既如此,她今日便要給她點厲害嚐嚐。

沈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對堂下的楊柳吩咐道:“什麽時辰了,快去將新婦喊起來,可別壞了規矩。”

楊柳到院門時,蕭樂晚正好走到,見到自己院中的人早早出現在這,心中全都明白了。

楊柳惶恐的行了個禮,想要說什麽,蕭樂晚沒搭理她,抬步進了九鬆齋。

行完禮,丫鬟抬著托盤將長輩茶送到她跟前。

看到冒著嫋嫋白霧的茶盅,她抬眼看沈老夫人,“祖母,可會太燙了些?”

沈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譏諷道:“早知蕭小姐矜貴,若是不想敬可以回去了。”

蕭樂晚低眉冷笑,若是今日回去了,恐怕明日便會傳出她囂張跋扈,不敬長輩的罪名。

罷了,也不知蕭家會在京城呆多久,她不能讓蕭父蕭母落一個教養不利的罪名。

蕭樂晚抬起茶杯,緩緩跪在地上。

看她緊咬嘴唇,微微顫抖,楊氏開懷大笑,旁若無人般與沈老夫人扯起了家常。

沈聽淮下朝回來到九鬆齋的時候,蕭樂晚的手指已經腫得像兩根香腸了。

派去西域調查的人還沒回來,沈聽淮也不想蕭樂晚先遭太多難日後不好收場,他還是決定幫蕭樂晚一把。

他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祖母與三嬸做事總是這樣不計後果,讓聽淮很難辦。”

沈三夫人問:“你什麽意思?”

沈聽淮冷聲說:“那日當街威脅百姓的事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現在朝堂上參我的本子不少,皆是讓我休整內宅的言語,若是此時再傳出新婦剛入門便被磋磨的消息,祖母與三嬸讓我如何交代?”

蕭樂晚有些詫異,沈聽淮這是要幫她?

沈老夫人笑了笑,說:“原來聽淮這是來為新婦撐腰的,罷了,起來吧!”

說完,許是顧及到沈聽淮在,也沒在刁難蕭樂晚,而是拉起了家常。

沈聽淮聽的無趣,起身便走。

他一走,沈老夫人立刻將沈柔的提議說了出來。

“楊氏有個侄女,為人體貼,我們都十分喜歡。父親官職不高,從六品承議郎,夠不上沈府門楣,做妾卻是足足有餘的,蕭氏你便做主操辦一下吧!聽淮身邊多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