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不速之客
左染的天空,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多一絲陽光照耀,反而又多缺了一角,陰霾的更灰暗。
從醫院回到別墅的這些天裏,織淚總是變著方法的給她補營養,可她仍舊胃口欠佳,常常聞到些什麽就會劇烈的嘔吐,甚至眼角都逼出淚來,苦不堪言。
紀鈴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裴牧之,左染卻是輕輕的搖頭。
她要自己告訴他,他們有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的去留,全憑他。
隻是,她仍舊倔強的要等到裴牧之先想起她,她甚至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死心眼,可卻還是堅決不肯去找裴牧之,不肯打電話給裴牧之,也不許紀鈴將這件事告訴裴牧之。
是誰說的,堅強到最後,苦的是自己。
可她明明就不堅強,甚至隻要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她整個人破碎掉,可吐到最後連膽汁都要吐出來的滋味,竟是那樣苦,那樣苦。
“寶寶,你也在怪媽媽沒有把你的存在告訴爸爸是不是?所以你生氣,這樣折磨媽媽!”左染坐在窗前的沙發椅上,撫著還未見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語。
肚子裏孕育著另一個生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為你不再是一個人,跳動著的兩顆心髒,或交錯或同步的響起,多麽神奇。
織淚又端了熬了很久的湯進來,才在門口,左染就已經聞到了味道,翻湧的惡心感讓眉頭不適的皺起,但卻不再是搖頭推開織淚遞上來的碗盅,而是捧起瓷碗,強壓著惡心將它們如數喝下去。
隻是,就算是強迫自己吃飯喝湯,劇烈的孕吐仍舊會把胃掏空,那種趴在馬桶邊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常常能把織淚看哭。
偷偷跑下樓,織淚再也不顧左染是不是不許,伸手拿起話筒撥通了裴牧之的手機號碼,嘟嘟聲響了很久之後,才有人接起。
“少爺,少爺,你快回來吧,小姐病了,每天每天吃不下,吃下去又馬上吐出來,一天比一天纖瘦,一天比一天憔悴,可就是不見你回來,少爺,你快回來呀……”聽到電話被接起,織淚便求救似的喚著裴牧之,甚至都沒有確定接電話的人是不是裴牧之。
電話那頭,複又傳來嘟嘟聲,是已經被掛斷,織淚欣慰,裴牧之應該是著急了吧,所以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掛斷了電話,那現在應該是在趕過來了吧。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兩個人麵對麵把話說清楚,把所有心結和芥蒂都解開,然後一齊期待小少爺的出生,織淚的構築的未來裏,美好占了全部。
隻是織淚怎麽都沒有想到,半個小時之後,她等來的人不是裴牧之,竟是高傲如孔雀一般出現在門口的薑悠。
“悠,悠小姐,你怎麽會來這裏?”織淚的眼神裏有半分的錯愕,並沒有想到薑悠是因為剛才那一通電話才會故意支開了裴牧之,一個人來到這裏。
“我來找左染。”薑悠隻朝織淚瞥了一眼,便在屋子裏四下尋找著左染的身影,不見她在樓下,便徑自往二樓去。
“悠小姐,請留步,我們小姐身體不舒服正在休息,如果你真的有事要找我們家小姐的話,我去請我們家小姐下來,請你在客廳稍等片刻。”織淚攔住了薑悠的去路,本能的直覺不應該讓兩人見麵,特別左染現在這樣脆弱,一點點的刺激和碰撞都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不就是懷孕了嗎,又不是什麽大病,哪個女人不生孩子,至於裝死裝活的打電話去牧那裏撒嬌求安慰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難不成還望向做裴家少奶奶嗎!”
“悠小姐,請你放尊重一點,也許你覺得裴家未來的少奶奶非你莫屬,但是請你看看清楚,這裏不是裴家,不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請你離開。”
織淚的態度也因為薑悠的無禮而變的強硬,織淚也不想去想為什麽以前那個溫柔和順的薑悠會變的像現在這樣尖酸刻薄,可她卻不允許她傷害到左染一絲一毫。
“你不過是裴家的一個下人,隻要牧一句話就能讓你卷鋪蓋走人,你不要以為你現在這樣算是忠心護主,你要知道,左染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是多餘的。”薑悠往前一步直視著織淚,完全的女主人架勢。
“是,我隻是裴家的一個下人,所以如果要我卷鋪蓋走人也隻能是裴家的人下令,你現在還不是裴家的少奶奶,就請不要在這裏頤指氣使的擺女主人的架子,我沒必要聽你的命令行事,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不介意把你趕出去。”織淚迎著薑悠迫人的視線望回去,絲毫都不退縮,左染的苦楚她分擔不了絲毫,那起碼讓她替她趕走煩人的糾纏。
“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
薑悠手指著織淚還想繼續開口咒罵些什麽,卻被樓上傳來的話語聲打斷,抬頭,看到一臉潺弱的左染扶著欄杆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然後悠哉的轉身往沙發坐下,等著她來到自己麵前。
“染姐,你怎麽下來了!”織淚扶著左染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顯然覺得左染欠考慮了。
左染隻是微微搖頭,在薑悠對麵的沙發坐下,不疾不徐,盡管她臉上更多的是虛弱和蒼白,神色卻是淡然,“織織,給悠小姐泡杯茶。”
織淚本不情願,但最後卻看懂了左染眼神裏的寓意,乖乖的往廚房去,然後用廚房的掛壁電話撥通了紀鈴的手機,向紀鈴求助。
而紀鈴接電話的時候,正好裴牧之也在身邊,所以當織淚將薑悠到別墅來的事情告訴紀鈴的時候,紀鈴眉心緊蹙,斟酌片刻之後,將薑悠去找左染的事情告訴了裴牧之
掛斷電話,織淚將泡好的紅茶端到薑悠麵前,然後在左染身旁站著,如果薑悠會做什麽對左染不利的事情,她一定會擋在前麵的,她不容許左染肚子裏的小少爺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不然,她根本沒法向裴牧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