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這就是他的選擇

“不知道悠小姐忽然造訪,是為何事?”防備,不歡迎,不代表可以失了禮貌,所以左染臉上掛著淡若的笑容,而左手,下意識的護著腹部。

薑悠的視線也從左染左手護著的地方移開,落到左染幾乎不帶血色的唇邊,嘲笑之意,不言而喻,“牧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你吧,所以你才那麽憔悴不堪,真是我見猶憐,嘖嘖。”

薑悠的惋惜聲,帶著那麽濃那麽重的嘲笑,甚至,鄙夷。

左染淺笑,不言語,柔柔的撫了兩下小腹,眼神也跟著柔和,“他太調皮了!”

薑悠眼神微眯,左染那種泛著母親光輝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如何能容的下裴牧之身邊還有個左染,更何況,她還有了他的孩子。

“我想你應該清楚的,我跟牧曾經有多相愛。”薑悠放鬆了眼神,旦爾一笑。

“如果你愛的夠深,為什麽最後又拋棄他?”左染漠然的看向薑悠,其實心裏是慌的,她從來不覺得傷害別人是可以保護自己的方式,但為了孩子,她無從選擇。

薑悠的眼裏閃過一瞬的窒息,顯然,左染戳到了她的痛處,片刻的呆滯,薑悠回過神來,帶笑的看著左染,“是,我為了錢從他身邊離開,但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回來了,而他心裏,還有我。”

薑悠一句‘他心裏還有我’,打破了至少一半左染勉強才撐起的防備,無言以對,所以她沉默的看著薑悠,等著她將真實來意道明。

左染的反應,正中薑悠的下懷,燦而一笑,從隨身的包包中取出一張支票放到左染麵前,“離開牧,打掉肚子裏的孩子,這五百萬就歸你。”

這樣的橋段,是不是像是妻子發現自己的老公有外遇,然後將支票甩給小三來保衛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你不覺得,我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用孩子來分剝裴家的家產會比你這五百萬來的多的多嗎?”左染輕笑,如果她貪戀的是錢財,那裴牧之又怎麽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的事情,即使到最後也得不到裴牧之,今後的衣食無憂總是不用擔心的。

“你……”薑悠有些氣結,隻以為是左染胃口太大,根本不把五百萬放在眼裏,但也是這樣的以為讓薑悠鬆出一口氣,如果左染隻是為了裴牧之的錢,那麽要打發,就容易的多。

“你這又是何苦,牧把你當成我的替身,他不愛你,更不會在意你肚子裏的孩子,就算你堅持要生下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會造成意外流產的因素太多,如果他不愛這個孩子,要扼殺他的方式,真的太多太多。”

左染忽然覺得冷風瑟瑟,是啊,就算她想生下這個孩子,但如果裴牧之從來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又該怎麽辦。

“如果他不想要這個孩子降生,隻要他親口對我說,我會遂他願。”左染的眼底有一抹淒涼劃過,但卻不是對薑悠妥協,她的覺得取決於他的態度,而不是她的威脅。

“如果你永遠都見不到他呢?”薑悠似乎篤定,除非她自己想,不然她不會讓裴牧之離開她一步。

“抱歉,我累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悠小姐就請回吧。”左染一滯,臉色愈發的難看。

從沙發上站起,左染轉身欲往二樓去,她不想再與薑悠做口頭上的爭辯,卻不料手腕被薑悠狠狠的抓住,轉過身,薑悠帶著狠戾的表情直視她,語帶威脅,“如果你不肯從牧身邊消失,那麽我會用我的方法讓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說完,薑悠抓著左染的手猛然一拉,然後鬆開自己的手,左染就這麽往前摔下去,在織淚來不及將她扶住的時候,小腹重重的撞在沙發扶手邊緣。

跌坐在地,小腹傳來隱隱的疼,左染忍著痛,額頭冒出細密的汗來。

織淚見狀,一把推開左染身前的薑悠,然後小心的把左染扶了起來。

左染慘白著臉色勉強站起身,腹部的疼痛愈來愈烈,不好的預感侵襲而來,左染怒目仇視著薑悠,一揮手,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氣力,狠狠的朝薑悠的臉上扇區。

“啪!”一聲脆響,左染手心發麻,看著薑悠臉上立刻紅腫的浮現出來的手掌印,仍然不解氣,再一次揮起手,卻在落下之前被狠狠甩開,左染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後倒去,要不是有織淚扶著,這樣的力度,早就讓她摔下去了。

“你在幹什麽!”裴牧之怨怪的向著左染喊去,然後轉過頭悉心查看薑悠臉上的掌痕。

“牧,我……”薑悠楚楚可憐的盈著滿眼眶的淚,似無辜受了莫大的委屈,急需人保護嗬護。

“我知道。”裴牧之輕揉撫過薑悠的臉頰安慰,告訴她他會處理。

裴牧之背過身安慰薑悠的體貼,似尖刀劃過左染的心扉,低垂著眸子眼淚急速的積聚,大滴大滴的掉落,這,就是他的選擇,他的選擇。

“小染,你沒事吧。”紀鈴在裴牧之查看薑悠臉上傷勢的時候來到左染身邊,看著她蒼白無助的小臉上眼淚大滴大滴的滴落,甚是擔憂。

許是紀鈴的話裏夾著太多的擔憂,所以裴牧之也轉過身來,微皺著眉看向左染,卻在看到左染那樣蒼白的臉色之後,心髒間抽搐的疼。

“你怎麽了?”裴牧之以為,左染也許會為那一天的事情覺得氣憤難過,但那也隻是一時的,他想,紀鈴總會向她解釋那一天的狀況,他以為她會好好的,可是猛然間看到這樣的左染,裴牧之甚至覺得,她就像盞飄搖在風雨中的燭火,隨時隨地都會熄滅。

無力的撇過頭避開裴牧之伸過來的手掌,左染沒有抬頭,因為不想再看到他責怪的眼神,再多一秒都承受不住,

腹部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讓左染連呼吸的氣力都要沒有,全身的重量也幾乎都壓在了織淚身上。

“紀鈴,送我去醫院,孩子……”左染緊緊抓著紀鈴的手臂,蒼白的唇瓣微啟微闔,遊絲般無力的聲音帶著哀求和恐懼,然後攤倒在織淚懷裏,不省人事。

鮮紅的血液自她的腿間流淌而出,染紅了裙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