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今督軍已經回來了,您明天還要去靶場學槍嗎?”丫鬟收拾著衣裳,與無暇情深問道。

無暇倚窗而立,聽著丫鬟的話隻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還要去的。”

“夫人,奴婢有些不明白,您為什麽一定要學槍呢?”那丫鬟抱著疊好的衣裙,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無暇的側顏更是精致,身段也是窈窕,這樣一個美人,怎麽會去舞刀弄槍呢?

“有很多人嫉恨我,等我不再是督軍夫人,說不準會有人來報複我的,學會自保總歸沒錯,”無暇望著窗外的夜色,她頓了頓,又是呢喃般的說了句:“我爹娘隻有我一個女兒了。”

丫鬟怔住了,“夫人,您再說什麽呢?您怎麽會不是夫人了?況且,奴婢聽說您不是還有個姐姐嗎?”

“是啊,我還有一個姐姐。”無暇微微笑了。

可我的姐姐,已經被我自己殺死了。

“督軍。”丫鬟聽見了腳步聲,轉身看去,就見池北赫從外麵走了進來,連忙行下禮去。

“你先出去。”池北赫並沒有去看那丫鬟一眼,他的目光自進屋後便一直落在無暇身上。

丫鬟俯身稱是,離開了兩人的臥房。

池北赫向著無暇走近,看著她隻穿著一條單薄的睡裙,她的發絲披在身後,烏黑的長發襯著肌膚越發白皙,她站在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仍是讓他心動,讓他著迷。

“督軍……”無暇輕聲喚著他。

池北赫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向自己的懷抱,他的黑眸如墨,凝視著她的眼睛,“還要和我談離婚?”

無暇鼻子一酸,卻還是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池北赫歎了口氣,“無暇,我池北赫哪點對不起你?”

就這一句話差點讓無暇落下淚來,她搖了搖頭,說:“督軍,您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我,您尊重我,體諒我,是我,是我不想……也不能留在您身邊了,再來一次我會瘋的,您也會瘋的。”

無暇不敢去想,若再生一個沒有皮的孩子,她會怎麽樣,池北赫又會怎麽樣。

他雖然待自己一直都是那樣的溫柔,但無暇心底又怎能不明白,她的丈夫是天之驕子,他一直都是優秀的,也是驕傲的,他無法接受他會有那樣的孩子,若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受不了的,他會崩潰的。

“再來一次什麽?”池北赫微微蹙了蹙眉,捧起了無暇的麵頰,讓她看著自己。

“督軍,求您了,我們離婚吧,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無暇沒有回答池北赫的話,她的眼睛裏寫滿了哀傷,望著池北赫時讓他的心倏然疼了起來。

“你聽著,我不會和你離婚,除非你告訴我,你已經對我沒有了感情,”池北赫的黑眸深邃,他深深地看著妻子,低聲問道:“無暇,是這樣嗎?”

無暇的淚水衝上了眼眶,她怎能對他沒有感情?她是太在乎他,太愛他,太心疼他,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們姐妹之間的恩怨害死了他的孩子!

“督軍,若以後我再不能生孩子了,怎麽辦?”無暇心酸不已,啞著聲音開口。

“別胡思亂想,”池北赫將她抱在了懷裏,“不會的。”

無暇沒有再說話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也是伸出胳膊環住了池北赫的腰,指尖是濃濃的依戀。

“不要再提離婚的話,從娶你那一日起,我就從沒想過要和你分開。”池北赫的大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一字字的告訴她:“你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聽著他的話,無暇心裏卻是越發的愧疚與難受,她在池北赫的懷裏抬起眼睛向著窗外看去,就見窗外的夜色朦朧,她怔怔的看著那夜色,心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後……

可她和池北赫又還能有以後嗎?

值班室中。

趙海峰百無聊賴的坐在那兒,手裏緩緩地撫著一把槍,慢慢的將彈夾取出,將子彈一顆顆的裝滿,“哢嚓”一聲複又將彈夾裝回槍體。

無暇已是好幾日不曾來與他學過開槍了,如今池北赫回來了,自然可以親自教她。

趙海峰神情有些低落,想起那幾日與無暇的接近,在此時想來直如一場夢一般。

趙海峰唇角浮起一絲苦笑,他搖了搖頭,剛將那把槍放下,就見一個侍衛匆匆走了進來,與他道了句:“長官,外麵來了個跛腿老道,說是與夫人是舊識,要見夫人。”

“跛腿老道?”趙海峰念著這幾個字,微微皺起了眉。

“可不是,咱們看他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自然要把他轟走,可這老道古怪的很,信誓旦旦的說什麽隻要通傳夫人一聲,夫人立馬就會見他,咱們拿不定主意,來和您說一聲,您看要不要驚動夫人?”

趙海峰回眸向著主樓的方向望去,道:“先別驚動夫人,我出去看看。”

督軍府外果真站著一個跛腿的老道人。

那老道一身襤褸,臉上用一方破布遮住了半張臉,他手中拄著一根木棍,如方才那侍衛所說,果真與乞丐沒什麽區別。

“你要見咱們夫人?”趙海峰眼底浮起一絲狐疑之色,向著那老道走近了些。

老道抬起了頭,就見眼前站了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他健眉大眼,雖穿著軍裝,卻也還是透著兩份匪氣。

“不錯,還望長官能替貧道通傳一聲,貧道與夫人的確是舊相識。”老道的嗓音似乎受過傷,十分的嘶啞難聽。

“你找夫人有何事?”趙海峰仍是存著幾分戒備,一雙虎目在老道身上打量了一番。

那老道卻是微微一笑,他望著趙海峰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趙海峰隻覺得心神一凜,隻覺那老道的目光竟是異樣的雪亮,仿佛能直抵人心。

“長官,您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夫人。您先帶我進去,我可以慢慢說給您聽。”

趙海峰看著那老道的眼睛,一夕間仿佛受到蠱惑般,他慢慢點了點頭,說了句:“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