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用一顆石子將他舌頭一分為二。

如此功力，如此觸目驚心，眾人皆駭然。

卻仍有一些心懷熱血凜然無懼的漢人在旁鼓掌叫好道，“打的好，打的好！”

“叫他們奪我土地！殺我同族！今後還敢再侵犯我們漢人！”

“打死他！打他！”

“……”

聽著身後同為漢人的族袍們如此泄恨的怒吼跟罵聲，趙元修更深感將來自己肩上的責任，倘若等到那一天，他真的君臨天下的那天，定要收複河山，再創盛世！

“你們幾個是怎麽回事。”

吵鬧聲，又有一隊金兵推開人群走近，為首的像是頭兒，不由分說直接給了那幾人大大的耳刮子，隨後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道，“不知東陽郡王今日蒞臨汴京，有失遠迎。”

“東陽郡王？”聽到這幾個字周圍人的議論聲更大了，個個交頭接耳。

而那隊士兵已經在開始驅散人群了，領頭的也上前伸手做邀請狀，“我們尚書令大人等你許久了。”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前來的事了，思此，趙元修也沒多跟他客套，卻是轉身向那些久久不願散去的圍觀者道，“你們剛說的話，我會回去稟告聖上，也望各同袍們日後謹言慎行，切務再說此等招來殺禍之話。”

他的意思是讓他們日後別在招惹金兵。

他分明是初次來此處，也是初次跟這些漢人打交道，可卻像相識許久的親人般，又為他們出惡氣，又與他們好聲勸告。

一時，有幾個傷感者竟開始抹起眼淚。

明明身在宋地，卻要活在金人的管製下，如此屈辱，又是如此的心傷。

而早已轉身離去的趙元修也已慢慢凝起雙眉。

*

所謂的尚書令大人便是完顏宗磐，就是金朝宗室，金太宗完顏晟嫡長子，母欽仁皇後唐括氏。

此人戰功卓著，跟隨金太祖、金太宗伐遼滅宋。天輔五年，任內外諸軍副都統。天會十年，擢為國論忽魯勃極烈。金太宗死後，傳位給太祖嫡孫完顏亶，即位為金熙宗，封為尚書令、宋國王、太師，朝中地位最高，與完顏宗幹、完顏宗翰並領三省事，共為權臣，為人最是專橫無禮。

“郡王請。”

趙元修在來使的帶領下一步步走進完顏宗磐位於汴京中心地帶的九進宅子。

在中原，九為天命之數，又豈非尋人能住的？這個完顏宗磐絲毫不將君臣之禮高低之分放在眼中，簡直忤逆。

不過，金人向來如此，飲毛茹血未開教化的一群禽獸之徒罷了。

趙元修心下想著，跟著領路人走進最後一道月洞門，穿過月洞門便看見眼前好說一番活色生香的場景，數十個衣著輕薄的女子依偎在完顏宗磐左右，有的喂他喝酒，有的喂他吃葡萄，有的在他身上撫來撫去，有的則恬不知恥的與他親近快活。

而完顏宗磐本人，衣衫散亂，衣襟大開，凶相畢露的臉上正透著享受表情，濃密絡腮胡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臉，隻有一雙鷹般的眸子陰鷙的盯著他，若不是眼神過於犀利，還以為他當真隻是個隻知玩樂的宗室子弟。

“你便是中原派來的郡王？”

趙元修對他毫不禮貌的話並未介意，而是直道此次來此的目的，“本王此番前來，是完顏亶向我大宋詢問建立以尚書省為中心的三省製。”

金國靖康之後此時基本漢化，官製也一樣。

趙元修雖是以探聽消息為主來到汴京，卻不能讓完顏亶知曉他此行目的，於是便以向金國輸出漢人三省製為由。

雖是有完顏亶邀請在先，但完顏宗磐卻絲毫不給麵子，隻見他肆無忌憚的與旁邊女子打情罵俏，目無敬意的上下打量著趙元修，同時又一邊聽著隨從在旁向他的匯報。

不知聽到什麽，懷中女子突然發出一聲痛叫，其它獻媚的女子見狀瞬間靜默。

而趙元修也在感受到他射來的凶悍目光那刻感受到了強悍逼人的殺氣，也就是在這一刻，完顏宗磐突然揪起身邊一個柔弱女子朝他扔來，那女子宛若物品般瞬間拋出，驚叫連連。

完顏宗磐一麵冷笑一麵挑釁道，“你不是要在我金國為你們漢人立威麽，今日本將軍便讓你瞧瞧，漢人女子在我金國是何地位。”

“不過一件隨手可棄之物罷了。”

“人人都可踐踏。”

完顏宗磐看似扔的輕鬆，實則暗含凶猛力道，便是趙元修伸手接過之時亦後退三步，而被他接過的女子卻已經骨碎而亡。

是受重力壓迫之後的死亡。

趙元修看著輕燕般的身軀在麵前慢慢倒下，顎邊的血襯著她殷紅的臉，她與那個街上賣花的女子年歲又何其相似，不過豆蔻年華。

“啊啊……將軍……不要！”

“不要啊，將軍疼我，疼疼我吧，別……”

投來一個之後，完顏宗磐報複一般又繼續朝他投來兩個，三個，直到那幾個失聲驚叫的女子皆慘死於庭院之中，而其它女子亦麵色蒼白宛若石像般立在那兒，一動都不敢動。

她們已經嚇傻了，甚至連身軀都已僵麻，有的膽都嚇破了倒地而亡。

趙元修能接住一個，卻接不了太多，而且那些被拋出來的女子在拋出來那一刻便被他的內力震的骨碎而亡，縱然是接，也不過一具屍體。

他清楚的知道方才他在街上不該救那個賣花的小娘子，然而，他還是沒忍住。

成大事者，如何能如此輕易便動搖。

救了一個犧牲的卻是無數個。

“哈哈哈……哈哈哈……”完顏宗磐見他無能為力的站在原地看著一個個死於身前的漢人女子，狂放大笑，眼神裏盡是凶殘之意，“看到沒有，這便是你們那不值錢的漢人女子，本將軍想怎麽玩弄便怎麽玩弄，想殺就殺，想**便**。”

話說完，又將身邊那個早就嚇傻的女子拉過來，但聽衣帛裂開之聲，光天白日之下對方赤著身子站在那兒，而庭院裏站滿了各色使者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