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又夏跟書琴倆聽到動靜後有些不安的探了探腦袋,再想看的時候旁邊傳來聲音,原來是明玉帶著那幾個貴夫人正朝這兒走來,一路有說有笑,氣氛好不融洽。
“糟糕,要是呆會兒看見王妃怎麽辦?”書琴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又夏正想說什麽卻見沈從霜已經從上麵走下來了,跟上去不同,下來的她顯的格外平靜,也有些心事重重。
“王妃……”書琴上前喜道,“發現什麽了嗎?”
沈從霜沒作聲。
書琴還想再問的時候卻被又夏打斷,“讓王妃一個人安靜安靜吧。”
*
回到王府後,沈從霜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哪兒也沒去,也沒喊書琴又夏進來伺候自己,誰也不知道她把自己關在裏麵是為何。
“這是出了什麽事了?”月離難得主動關心了句,自司琴跟趙元修接連回來後,他跟沈從霜她們的關係便疏遠許多,難得有機會他還是願意表示親近的。
眼下書琴午休去了,又夏當值,見月離主動問詢,想了想還是道,“王妃似乎有心事。”
心事?
月離想到那個被趙元修從金國帶回的女子,莫非是為了她?可如今整個金陵無人不知趙元修前去金國後,甚得完顏皇族的喜愛,還特意賞賜美人與他,這對於向來主張議合的聖上而言簡直龍顏大悅,非但對趙元修的看重更甚以往,且如今他的地位也跟之前的趙吉一樣。
要知道,趙吉可是眾人心中默許的將來皇位繼承人。
而趙元修半道獲得聖寵,無疑是將這一天平傾斜。
“要不,我進去看看她?”月離見連又夏麵上都憂心忡忡,深感今日沈從霜也許真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他與她相處好歹也有一段時間,在心裏也將她當成了半個朋友。
又夏正猶豫要不要的時候,屋裏傳來了沈從霜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是,王妃。”
說完,月離推開門進去了。
他進去的時候沈從霜正坐在臨窗的貴妃塌上拿著一方手帕怔怔看著,而膝上也有一隻繡花鞋,都是女兒家的物什。
月離瞅了幾眼然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張嘴問道,“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見他看似吊兒郎當實則關心,沈從霜心裏亦是暖暖的,良久才道,“也不是什麽事。”
不是什麽事?這可不像她說話的風格啊。
“行了,你我之間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月離抓了抓腦袋凝眉道,“究竟是什麽事?”
見他滿懷關心真誠的望著自己,沈從霜歎了歎,終是對他道,“是我妹妹。”
妹妹?
聽到這倆字的月離神色瞬間變得微妙,沈從霜與其妹之事早前他便聽趙元修講過,加之上前她遭遇危險的時候,他所查到的蛛絲馬跡都是與沈扶音有關。
他知道的再少,也比她多。
“你找到你妹妹了?”心裏思來想去一番後,月離方才謹慎的問了這麽一句。
然而,回答他的是沈從霜自己也不知道的沉默。
今日她看到那個彈琴的女子,心裏有一百一千一萬個肯定,她就是林音,然而,當她正要上前看的時候對方卻起身走了,走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她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我感覺是她,但卻終究沒看見正臉。”
“……”
月離耐著性子聽她講完,又問,“倘若是她又如何,不是她又如何?”
是她……是她的話……
沈從霜想到之前從大娘子口中得到關於林音的那些消息,心下不由一痛,捏緊手中帕子道,“是她,我便馬上帶她走。”
帶她走?月離用一種過於天真的目光看著她,“你帶她走,她便會跟你走?”
如若沈扶音真的厭倦了王府中的生活,她早就離開了,以趙吉對她的寵愛她想去別的地方還不是輕輕鬆鬆,是她自己不肯離開罷了。
然而關於這些他卻不能告訴她,隻能裝傻。
“你為何知道她不會跟我走?”沈從霜早就知道月離肯定知曉很多她不知道的,然而,他是趙元修的人,連趙元修都沒對她鬆口,她想從他嘴巴獲取更多訊息怕是難於登天。
談話一時陷入僵境。
幸而彼時傳來又夏歡快的聲音,“王爺回來了。”
聽到趙元修回來後月離明顯鬆了口氣,可沈從霜心情卻更沉重了,她在思索一件事,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卑鄙之事。
“王爺。”
“王爺……”
趙元修進屋時發現月離也在一時挑了挑眉梢,月離向他鞠了一躬便離開,而又夏將飯菜端進來後也退下去了。
一時,屋內又隻剩下沈從霜跟趙元修倆人。
望著桌上可口的飯菜以及有些許心事的沈從霜,趙元修坐下來給她夾了一筷子酥肉道,“聽又夏說你今日有些不開心?”
都是問她開不開心,卻無人肯為她解答。
不知為何,被他關心的她心裏竟有些小脾氣上來了,對於他的示好也裝作沒看到。
她不高興他如何看不出來,一時也停下手中動作,麵向她坐著,觀察著她愁悶的表情半晌忽然笑了。
“你笑什麽?”她明明不開心他竟還笑,沈從霜心裏說不出的煩,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見趙元修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鼻子,待鬆開的時候卻發現手中是對耳墜子。
碧綠通透的貓眼石。
“這是我此次回來給你帶的。”
去金國時,他並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閑逛,卻還是給她帶了一對耳墜。
不知為何,看到耳墜她便想到之前她跟李晟之間的事,一時竟有些懷疑的看向他,而他卻是坦誠無畏的向她看去,似乎真的不知這件事,一時,沈從霜思緒又更複雜了些。
“我給你戴上吧。”
說話間,他便要為她戴上,而沈從霜亦沒有說出拒絕的話,隻是,在他快要戴上的那刻才開口道,“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沒作聲。
“你知道挾持了我的人是誰。”
一隻耳墜已經戴上去了,他又去戴另一隻。
“你也知那個叫扶音的人是誰?”
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