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趙吉動此心思的原因之一,隻他一人怕是無法穩定軍心,但是將真正的皇上接回來就好多了。
他還是像從前那樣攝政,而皇上隻是傀儡。
且皇上在他手中還是把柄,舉朝上下都不敢對他怎麽樣。
話說到這兒有個太監麵色匆匆進來,像是有話匯報的樣子,趙吉心頭突然有種不好預感當即叫他過來,待聽完他的話後靜了片刻卻是將桌上一方上好的硯台整個扔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李晟第一反應是和趙元修對視了眼,而趙元修眼觀鼻,鼻觀心,就像什麽也不知道般。
“來人。”趙吉很快便恢複尋常的樣子,吩咐下去,“將貴妃娘娘叫過來。”
那小太監膽戰心驚道,“哪,哪個貴妃。”
這個時候還問這種找死的話,也無怪於趙吉當即一劍下去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將他斬了,其它幾個小太監宮女都嚇的瑟瑟發抖,而臉上染血的趙吉隻平聲靜氣問了句,“可還知道是哪個貴妃。”
“知,知道。”另一個小太監臉色嚇的慘白,臨走前還得收拾剛剛那具屍體。
收拾幹淨後,屋裏也更沉默了。
直到沈扶音進來的時候亦聞到了剛剛那不尋常的味道。
如今她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現在正入秋,她畏冷,身上穿了一件薄襖子,進來後便朝著趙吉下跪行禮,這一次趙吉沒有讓她起來,就這麽讓她跪在那兒。
“皇上……”李晟見狀眉頭微皺,便想著退下。
然而趙吉卻沒有這個意思,他似是在做決定,一個很久都沒能做出的決定。
“音貴妃。”他還是像平時那般喊她,“太上皇是不是你擄走的。”
聽到這句話不僅是沈扶音,便是李晟等人都大驚失色,唯有趙元修鎮定如斯,不動如山。
“說話。”
似是看到沈扶音愣在那兒趙吉有些許不耐煩的喝了聲,而沈扶音在聽了他這句話後亦很快給出答案,“不是。”
“此事與臣妾無關,更不是臣妾做的。”
不是她做的?顯然如今的趙吉已經很難對她有所信任了,盯著她的同時也在想後續處理她的法子。
如今他眼中對她已經沒有一絲感情跟猶豫了。
沈扶音心下暗驚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找方法,便哀求著道,“皇上,妾這幾個月一直在太後那裏,被她看管著,倘若皇上不信可以喊她來問問。”
這是想將太後也一起拖下水。
不得不說,她腦子倒是動的快,知道一件事想讓自己脫身的法子便是將越多的人拖下水越好。
趙元修心下開始為太後擔心。
而趙吉也果然如她所說,“既然你提到太後,那朕便將她喊過來,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一切都和她這個頤養天年之人有關。”
這句話便是不信她,沈扶音心裏的傲氣也被激起,當即昂首道,“你既不信我又何必將她喊來。”
“我不過是將我心中想說的告訴你……”
趙吉根本不給她說話機會也壓根不聽她說,且也不叫她起來,就這麽任她跪著,一直跪到太後來。
“你們……”太後已經許久沒有外出,更沒有見朝臣,看到趙元修那刻卻像是莫名心定了下來便坐在那兒看著趙吉。
“太後。”趙吉對待對太還是很客氣的,閑聊幾句便將剛剛沈扶音說的話說了出來,彼時才看出太後身為深宮裏浸**多年的女子心機。
“音貴妃。”隻見太後肅穆看她,“且不說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空口無憑便將嫌疑扣到本宮頭上。”
“你自問在我益陽宮這些時日,我對你可有虧待?”
幾句話便說的沈扶音還不出嘴。
太後也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且,此乃皇上朝中之事,後宮妃嬪不可幹政,此事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是皇上問我的。”沈扶音憋了半天終於說了句。
而太後也緊接著回了句,“皇上問話,知知為知知,不知為不知,你難道就不能說你身為後宮女子,向來不知朝事,請皇上做評斷。”
“你在閨中難道沒看到女戒,女訓,沒念四書五經總也要懂得三從四德吧?”
一番話將沈扶音說的啞口無言,而趙吉則在旁許以讚賞之色,沈扶音便是缺了一個說教她之人,才叫她如此猖狂無度。
被太後訓斥一頓的她當下無言,卻也看得出她亦無話想說,便是豁出去般跪在那兒,脊梁挺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說來,還是皇後賢良。”最後太後亦知情識趣讚了下二娘子。
她這一番言論無疑引來趙吉的極大好感,甚至還親自扶她坐下,關懷了番這才命人將太後送回宮去,未了又補了句,“祖母,你若是平日閑著無聊,也盡可以出去逛逛。”
這是趙吉第一次稱太後為祖母,也是第一次鬆口她可以出來走走。
太後麵子上自然做足,又是拉著他的手關懷一番,又是感恩一番,這才離去。
隻有她心裏才知道,她對趙吉的不恥有多深!
太後走後原本此事便告一段落了,趙吉心中記掛著皇上失蹤一事思來想去朝中也的確無人可用,可是想到趙元修跟沈扶音是一派的也不放心交給他,於是思前想後便將此事交代了沈該。
倘若他是個明白人便知道在二娘子冊封期間好好為他辦事!
“皇上,如若無事,臣等便退下了。”李晟見無事便提出退下,趙吉亦同意了。
趙元修要離開時,趙吉突然喊住他,“趙大人。”
“皇上還有何事要吩咐。”
隻見趙吉一眨不眨看著他,“你還有什麽話要對朕說。”
趙元修不知他指的是什麽,便安靜站在那兒等待著,隻聽趙吉又道,“你可知琅琊木氏?”
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那個,趙元修耐心等他接下來的話卻聽道,“朕收到消息,你的王妃曾在那一帶出現過,如今應該也到了要回來的時候了。”
此話何意?
趙元修不明白他想做什麽,麵上也裝糊塗,“她這個失德女子,便是死了也與我無關。”
所謂夫妻本一體,在他尚在宮裏被拘禁的時候她卻下落不明跑了,他自然不會原諒他。
這是他想要向趙吉表明的意思。
然而,趙吉隻是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便讓他離開了。
從禦書房離開的趙元修心裏想了想,突然有種不詳預感湧上心頭,但願隻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