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二娘子的強硬態度下沈從霜的屍首總算從宮裏運出來,然而,沈扶音怕有變故還是派人一路監視,直至屍首下葬也還是不放心,派人日夜看守。
彼時,與金人議和的條約也已經簽訂,接下來隻需將元兒早些扶上皇位即可。
“王妃,王妃!”
沈從霜下葬那日,又夏書琴等人均在旁哭的撕心裂肺,這也是二娘子好不容易才在沈扶音那兒求來的。
念在她們伺候過沈從霜一場,便讓她們來送送她吧。
侍衛們將人下葬後便將她們全部推開來,並嚴令表示,“無關人等,一律閃開!”
“王妃!”
書琴哭的嗓子都要破了,又夏也忍不住動手反抗起來。
原本安份許久未動過手的司琴便在此時出手,盡管她如今已是七月身孕行動不便之人,可對付幾個侍衛還是綽綽有餘的,然而,沈扶音似乎等的便是她們反抗,早準備了上千人的士兵圍堵攻擊。
“今日便看我是怎麽為王妃報仇的!”
染了滿身血的司琴一麵叫又夏她們向後退,一麵手持刀刃走向那些將她們圍攻住的侍衛,她的手段方才已經被見識過,侍衛們心有餘悸,可咬了牙咬牙,還是衝了過來。
就在雙方廝殺的不可開交之時,隻聽旁邊傳來一道呼喝,“誰敢動我師姐!”
是月離!
聽到月離聲音的那刻書琴喜極而泣,啞著嗓子喊道,“月離!快來!”
月離從高處跳出以一敵十,瞬間擊退數百人的包圍,而司琴也微微喘了口氣退到後麵被又夏和書琴緊緊攙扶著。
然而,早有所預料的沈扶音已經埋伏了數百人在附近,麵對源源不斷殺不死的侍衛,月離眼中的戾色也更深。
“你們先帶師姐走,我斷後。”
聽了他的話司琴第一個不答應,“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的!”
如今王妃已經不在了,她們也不想活了,隻想誓死反抗到底!
就在月離一麵跟那些侍衛們過招的時候,另幾個身影也加入進來,司琴看到那張許久不見的麵孔後眼眶瞬間濕了。
而陳宋隻是一麵打一麵喝道,“快走!”
原來陳宋跟關內候等人逃亡一段時間聽到沈從霜的事後便商量好,決定進京,恰好來的時候便是遇到運送沈從霜屍首的隊伍,於是一路尾隨。
原本吃力不敵的月敵在有了陳宋等人的幫肋下,瞬間氣勢如虹,而那些不斷倒下的人也讓原本想往前衝的隊伍有所猶豫,最後竟是丟盔棄甲紛紛逃奔。
“王妃的屍首還在裏麵!”不知是誰哭著說了句。
月離跟陳宋馬上來到才埋葬不久的墓碑前,奮力將土刨出來,而不遠處的沈扶音正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然而,等到他們將整個墓穴扒開的時候卻看到空空如是的棺材,裏麵什麽人都沒有。
“這兒竟有密道!”
在接連棺材的地方有一處小洞穴,想來人也是從裏麵被弄走的。
月離跟陳宋等人瞬間對視,均不知是何人將沈從霜的屍首弄走,最後還是關內候疾呼一聲,“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
他們離開不久,原本退下的數百精兵又再次來到這兒,人群中沈文宣麵色沉重站在那兒。
到底人是怎麽不見的?!
他當下吩咐道,“找!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且不論宮內的沈扶音得知這件事會是何反應,便是他本人也異常震驚,原本想信沈從霜已經死掉如今也難免生疑。
究竟是什麽人將她救走的?她又到底死了沒有?
*
洛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沈從霜的屍首運出,運出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帶她離開金陵城,因為他知道,如今的金陵如同銅牆鐵壁般,無處可逃。
“三爺,快進來。”
這處看似不起的民宅是從前木氏的族人所居之處,也是他在金陵城的根據點。
洛白將沈從霜抱進便吩咐下去,“將門窗都緊閉上,對外隻說出門會親戚去了。”
那族人聽完馬上按照他說的話去辦了。
霎時,整座宅子都掩的嚴嚴實實的,而一牆之隔的街道上是四處搜尋的士兵。
洛白趁著這個時間舉著點燃的燭台放到沈從霜旁邊照著,對於一個躺了近兩月不吃不喝之人,她麵色蒼白如鬼,整個身體也冰冷沒有任何溫度,手臂上有些許腐壞的痕跡,可細看又不像是腐爛倒像是什麽過敏般。
他再度探了探她的鼻息,過後凝眉向外看去,他得出去探探風聲。
“朱伯,我出去有事,你看好這位姑娘。”
“好嘞。”
洛白離開不久,一直躺在**不動的沈從霜眼睫突然動了下。
*
是夜,金陵城中一片嚴肅。
這是比從前金人進攻時還要凝重肅殺的氣氛,從晌午時分城中便是四處搜尋的侍衛,沒人知道他們要找什麽人,隻知道似乎有什麽不尋常的事發生。
宮內同樣如此,當沈扶音聽到趙元修三日前便已秘密率領十萬大軍離開瓜州向著金陵前行的時候,原本一直穩坐在那兒的她驀然站起,麵色一片冰冷。
“如今,誰也不知道趙將軍想做什麽。”沈該明知故問道。
沈文宣看了他一眼隨後對沈扶音道,“如今城中尚有五萬兵馬,加上……”
加上還有趙元修跟沈從霜身邊最親近的人,半個時辰前便有侍衛來報,沈從霜侍女中的又夏被抓到,另外還有一個落單的王猛被抓。
再加上李晟,乃至是慎兒二太太等人。
還有生死尚未可知的沈從霜,她就不信趙元修敢真的做什麽。
“倘若真到了那一刻。”沈扶音起身一字一句道,“那便燒城!”
賠上整座城人的性命她也不會向他求饒的!
沈該等大臣聽了她的話隻覺得她已經走火入魔,紛紛鎖眉,可心裏明顯已經動搖。
誰知沈扶音一個眼色下去,隨即他們身邊的親屬家眷都被侍衛綁了上來。
定遠候第一個跳出來,“娘娘,你這又是做甚!”
沈扶音隻是看著眼前貌似還算太平實則暗藏洶湧的信息,“沒做什麽,不過是請她們進宮一同飲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