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甜道：“今天晚上我做排骨麵，你在我家吃吧！”
“你家有那麽好的事兒，隻給吃一碗麵，也太敷衍了吧。”楊東笑著扔給顧甜一串鑰匙：“房子搞定了，你們找時間辦過戶吧！”
顧甜先是一怔，然後驚喜道：“找到了？在哪兒？”
“在中心醫院附近，八十平二樓，是醫院職工的家屬樓。夫婦兩個都是大夫，要一起調職到南方，不回來了。著急處理。我幫你六千塊拿下了。”
顧甜簡直樂壞了：“太好了！我去買菜，咱們晚上一起慶祝一下。”
一家人聽說有大房子住了，都挺高興，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好的。
晚上，顧甜問石宏昭：“這個房子咱們得退了吧？”
石宏昭說道：“除非兩口子離婚，或者是男人調職，不然不用退回，現在缺房子的人那麽多，我跟廠長說說，他一定很高興，可我怕被人說諂媚領導。”
其他家也有這樣情況的，都不退，唯獨他家退房，難免招人恨。
顧甜點頭：“那算了，咱們悄悄地吧。”
買房子剩下了兩千多，顧甜留在楊東那了，當做生意的本錢。
他們決定大年二十三出發去南方談家電生意，大年初一回來。因為那時候的票好買。
顧甜這幾天就一直在準備出門的事，非常忙碌。
過了臘八，街上的鞭炮聲越來越密集了。
顧甜拎著菜小跑著回家，七十年代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遠遠的，就看到樓棟附近圍著很多人，一陣陣的喊叫聲傳出來。
顧甜很好奇的往人群的方向走：“這是咋了？”
一個婦女道：“想不到杜嫂這麽可憐，她男人跟別的女人好上，孩子都不管，離婚就調職到南方。房子也給退了。娘家婆家，全都來搶東西，這不就是往死裏麵逼她嗎？”
顧甜剛要說話，人潮驚呼一聲，一步步的往後退。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手持一把菜刀，衝了出來，是杜嫂！
她和之前冷清拘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眼睛血紅，嗓子都啞了：“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麽搶走？”
一個穿老棉襖的老太太跳著腳的罵：“放什麽屁呢？這些東西都是我家的！如今我兒子已經和你離婚了。你憑啥死皮賴臉的霸占東西？”
另一個一臉橫肉的老太太衝過來：“你兒子始亂終棄搞破鞋，拋棄了我女兒，現在帶著破鞋拍拍屁股去南方，還想斬盡殺絕，一點東西不給留？剛子，搬走，給你以後娶媳婦用！”
一個年輕男人趕緊往單元樓裏走。
杜嫂使勁抓住他：“弟弟，你外甥他才八歲啊！孩子奶奶，你也不管你的孫子了？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嗎？”
她弟把刀奪下來扔到了一邊的雪堆，大步進屋。
杜嫂婆婆道：“我兒子又不是不會生，你這種賤人生的孫子，我才不要！你隻管淨身出戶，馬上滾！”
“我女兒憑什麽淨身出戶？你兒子搞破鞋被我女兒抓個正著，這些東西本來該是我家的！”
兩個女人罵罵咧咧的往屋裏衝，杜達明想要攔著她們，卻被他的親奶奶推翻在地上，踩著他的手過去了。
“啊啊！我的手！”
“兒子你怎麽樣？”杜嫂急忙去拉兒子。
杜達明眼裏都是眼淚，怒視著這些親戚的背影：“媽，你別難過，你還有我！”
杜嫂抱著杜達明大哭起來。
顧甜走過去了，她知道，就算幫了忙，人家也不見得會感謝，可能還會給自己招惹很多麻煩。
顧甜根走到了杜嫂麵前，冷著臉道：“你這屋子裏，要啥有啥，憑啥不還我錢？”
“我……”杜嫂驚訝的瞪起了眼睛：“你在說什麽呢？”
“你裝什麽傻？上次你兒子生病，管我男人借了兩千塊，你不認可不行。”
杜嫂馬上明白了顧甜的企圖，低聲道：“我家現在那麽難，等一段時間不行嗎？”
“不行，你也別怪我惡毒，你走了我找誰要錢去，趕緊還了吧！”
“啥病啊，要這些錢？”杜嫂的婆婆一臉掛霜：“你訛人呢？”
“肺炎轉腦炎，住院了好幾個禮拜。杜達明，你可是好學生，不會不承認吧。”
杜達明低著頭，用袖子擦眼淚，不說話。
秀兒也跑下樓，也說道：“是的，我爺爺的退休金都給借走了，說了好幾次，阿姨都不還。”
她早就想來幫忙了，可爺爺不讓她出頭。現在母親出手，她再無顧忌。
顧甜道：“秀兒，把他們家值錢東西都給搬上去。”
秀兒答應了，拿著一個電風扇和一個電飯鍋，直接往上走。
老太太衝過去搶東西，可是被顧甜撞開了：“欠債還錢，就算是去派出所，我也不怕。這些東西就該是我的！”
杜江下樓了，他也不說話，拎著米麵糧油，還有一棵白菜往上走。
顧甜抓起了兩把椅子：“啥時候還完錢，啥時候還東西。”
杜嫂的婆婆和媽媽不是不想攔，可是顧甜戰鬥力太強了，幾拳頭就把人打得暈頭轉向，站不起來了。
“再敢攔我，老娘就把你們扔看守所過年！”
杜嫂的媽使勁的拽著杜嫂：“東西得留給我們，都給外人算咋回事！你趕緊去和她說啊！”
杜嫂麵露嘲諷：“我本就是個廢物，啥也保不住。”
這些人千裏遙遠的過來了，誰想到啥也沒拿走，連被褥都沒拿到，可想而知多憤怒。
杜嫂娘說：“你這個廢物，房子，老公，錢，一樣都留不住，永遠別回娘家了！”
杜嫂婆婆說：“領了離婚證，以後我們就沒關係了，可別再煩我們！”
這些人怒氣衝衝的走了，杜嫂的弟弟走前還吐了她一口，杜達明幾次想要衝過去，都被母親死死按住了肩膀。
人群漸漸散開，顧甜道：“你沒事吧？”
杜嫂顫抖著嘴唇，半晌才說道：“謝謝你……”
顧甜道：“這死冷寒天的，也不好找住處，就暫時搬到我家住吧。房子你慢慢找，我不著急用房子。”
杜嫂吃驚的看著她：“啊？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