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坐在那訴苦:“我們趕緊送老大爺去醫院,出錢出力還要被他家屬一頓罵,看看我這胳膊被掐的,都是孫雪柔害得。”

門口響起了孫局的聲音:“那老人現在怎麽樣了?”

小吳慌亂的站起來了:“局長,他,他有點崴腳,已經沒事兒了!”

孫局點點頭,安撫了他們幾句,就讓他們下班回家了。

顧甜很疑惑,為什麽藥粉已經失效了,她還這麽瘋?

等明天孫雪柔來了,找機會給她號個脈看看吧。

孫雪柔回家就抱著母親哭訴:“媽,我好怕,那個老頭不會死了吧?”

羅雲卿氣得頭疼,女兒竟然背著自己和顧甜調到一個單位,而且上班第一天就闖了這麽大的禍!

可看著女兒哭得那麽慘,羅雲卿也隻能柔聲安慰她。

“他如果死了,你單位的人早就來抓你了。別怕,沒事兒的,我和你領導說。”羅雲卿安撫好了女兒,給孫局長打電話,誠懇的道歉,希望給她一個機會。

局長道:“我們研究過了,她暫時在派出所上班吧。”

“可老人家也沒大礙啊,我女兒都知道錯了……”

“她踹傷人後逃跑,這是犯罪!給這種處分已經很輕了。如果她不想去,就自己辭職吧。”孫局很不客氣,直接掛了電話。

天已經黑了,羅雲卿沒有開燈,疲憊的坐在沙發上。

派出所的文員,還嫁個狗屁的高門啊!

她找了很多人疏通關係,可都沒用。

孫家的麵子越來越不值錢了……

要打那個電話嗎?

可她好容易才擺脫了那幫人的敲詐,又要重新陷進去嗎?

羅雲卿正在左右為難,孫海洋醉醺醺的回來了。

他哼著歌,坐在沙發上:“我們今天談的事很不錯!我早晚要讓他們對我刮目相看!”

羅雲卿沒心情聽他吹牛:“女兒都出事了,你也不管,隻在外麵胡混!”

“我是在外麵應酬,你懂什麽?女兒就算嫁不進去豪門也沒事兒,咱們又不是養不起她。你今晚真美。”他帶著酒臭味的嘴湊了過來。

羅雲卿憤怒的推開他:“歇著吧!”

“你這是什麽態度?回來!”

羅雲卿隻當沒聽到,大步上樓去了。

沒有人能幫孫雪柔,她就自己努力。

她這輩子就沒輸過,她有信心把女兒送到更高的地方去。

顧甜晚上回家,和杜江一起做飯。

她把找蘇蘭的事:“我明兒去民政局看看。”

“是不是很麻煩?找不到就算了。”

“小事一樁,您放心吧!”顧甜看著秀兒埋頭寫作業,便提醒她:“眼睛離本子二十厘米。”

“我又忘了。”秀兒吐吐舌頭,抬起頭繼續寫。

這些事平時都是石宏昭管著的,現在他不在,秀兒都鬆懈了。

一想到石宏昭,顧甜心裏很不好受:好幾天了,連個電話都沒有,說話不算數的家夥,該不會很辛苦吧?不會手受傷了?

石宏昭正坐在車間外的台階上休息。

他站著車了四個小時的零件,兩條腿都在抖,腦子裏麵似乎還回**著機器的轟鳴聲,非常疲憊。

石宏昭來到這四五天了,每天都非常忙。

他上午上課,下午在車**練習操作,晚上還要請知名專家惡補外文。

國外技術日新月異,要不趕緊追趕,永遠都要冤枉錢買人家的技術,還要受氣。

石宏昭想到上次外國專家的蠻橫和蔑視就來氣。

他立誌一定要努力打造國內自己的車床,不讓外國人踩他們頭上欺負他們。

因為他學習的技術是絕密,所以這裏封閉化管理,遠離城區,沒有公交車,甚至連個公用電話都沒有。

有專門的車,一個禮拜給送一次物資。

他們寫的信也會在檢查後,才能寄出去。

他來之前就知道會非常辛苦,可沒告訴媳婦。

現在媳婦要上班,要帶兩個娃還要照顧一個老人,隻會更辛苦。

一直沒有自己的消息,會不會很擔心?

石宏昭摸出了煙,可又想起了媳婦說的話。

“你每天在車間,到處都是金屬飛沫,已經很傷肺了,想抽煙的時候,就吃塊糖吧。”

石宏昭把香煙收起來了。

劉俏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遞給他一個蘋果:“嚐嚐看,我洗過了。”

石宏昭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要回宿舍。

劉俏追上去了:“其他學員都不這樣,唯獨你一直這麽冷漠。”

“我有老婆,你有未婚夫,我們還是注意保持距離的好。”

“你老婆也有工作,也和異性說話啊。為什麽這麽封建,不準我們來往?你等等我不行嗎?”

他走一步趕上劉俏三四步了,她追得氣喘籲籲的。

石宏昭腳步卻更快了:“我們為啥一定要來往?你再這樣,我就給廠長打電報說你騷擾我。”

到了省城之後,劉俏對他依然緊追不舍,總找機會湊近他,甚至還跑到宿舍幫他洗衣服。

石宏昭對此嚴詞拒絕,後來發展到一見到她,他就躲。

媳婦都說了離她遠點,她的話是不會有錯的。

劉俏恨恨不已,把腳下的一塊石頭踢飛:“敬酒不吃吃罰酒!”

晚自習的時候,劉俏離他遠遠的,甚至探討課的時候,她都在找碴兒,故意和石宏昭作對。

石宏昭沒什麽感覺,你隻要別搭理我,咋地都行。

晚自習後,老師就把一份車床說明書給了石宏昭。

“那台法式130P的車床,就由你來試著操控吧。你熟練後,就教給其他學員,我們現在時間緊張,辛苦你了。”

石宏昭拿過來看看,笑道:“說起來,這說明書還是我媳婦當初給翻譯的呢。”

“你媳婦竟然懂法文?”

“不是,她隻會一點點,照著詞典扒下來的。我保證完成任務。”他拿著說明書走了。

劉俏從一邊走出來,若有所思看著他的背影。

石宏昭回到宿舍,躺在**已經十二點了,可他還是拿出了信紙,一筆一劃的給媳婦寫信。

“媳婦,我這一切都好著呢,你不用惦記我。”

顧甜第二天早上剛到單位,就聽馬波說孫雪柔不幹了。

“剛才去了孫局那交了辭職報告。還…還把你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