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動態

水寒見無人了,才對著賀蘭說道:“昨天晚上,公主帶走了,我聽見太子對著皇上說,你懷了他的孩子,所以……”

賀蘭木訥的站在屋中,生死的關頭,他竟然還在為她找尋活路,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眼窩落了下來。(易水寒連忙拿住手帕,去拭賀蘭眼角的淚水,“公主,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太子還派人給你帶話說,不管遇到何種困難,他都希望你能活下去。不僅是他,國家還需要你,洛氏的基業還需要你……”

說這話的時候,連易水寒都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她此時多麽希望可以峰回路轉,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她使用可能利用的所有力量,將他推向皇位,可為什麽她開始要去珍惜他的時候,一切卻都完了!真的完了!

易水寒將武英寢殿裏所有的裝飾都搬了來,就連窗簾都沒有放過,賀蘭看著她想笑,可她卻高興的招呼她,“公主,你不能看著呢?幫幫我擦擦灰也行啊!”賀蘭從小到大沒幹過任何的粗活,可偏偏易水寒有輕微的潔癖,一般行醫的人都有這個愛好。賀蘭將一張桌子擦了十遍,易水寒才說可以,好在是除塵,賀蘭到處擦就可以了,要麽非被她折騰死,被易水寒催著幹活,賀蘭倒是把傷心的事情忘了。

直到晚上,準備就寢的時候,賀蘭從大箱子裏拿出被子,一切的記憶又都撲麵而來。

易水寒竟然將那一床龍被給拿了來,明黃色的龍被在灰暗的夜色中異常的刺目,賀蘭又將龍被輕輕地放回箱子裏,拿出一床普通的被褥,鋪在**,輕輕地說道:“水寒,我們住在一起吧!這裏比不了武英殿,兩個人睡暖和一些。”

“公主。”她站在她的身後輕叫著,賀蘭回過頭笑笑,“我已經不是公主了。”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我今天跟你一起勞動了,原來自己也是可以的!”

“公主,明天我們將樓上也收拾出來,去上麵住,能暖和一些。”

賀蘭點點頭,道:“都聽你的。”

清軒地樓上。比樓下要整齊很多。但還是蓄了很多老鼠地糞便。賀蘭本來有些厭惡。但因前一日老鼠救了她地命。也不像以往那麽厭煩了。

易水寒站在賀蘭地身邊。感慨地說道:“公主。這裏應該就是那位娘娘地寢室。”

賀蘭點點頭。沒有說話。因為她被牆上地一張弓吸引了。這隻是一張弓。而沒有箭。孤孤單單地掛在牆上。好像想將這裏主人地曾經地故事講給她們聽。可又找不到嘴可以開口。

易水寒也注意到了那張弓。也頗感懷疑。自言自語地說道:“一位娘娘地寢室裏怎麽有一把弓?”

賀蘭走上前。將弓取下來。弓上。一行工整地文字讓她驚呆了。她也知道了為什麽這位娘娘不笑了?

因為弓上。有一個她再熟悉不過地伏羲文。龍。

寧靜的清軒,一日一日地過去,門口看守的侍衛無聊地打著盹,一個對另一個說道:“公主倒真的很聽話,從來都不到門這邊來。”

“到這裏幹什麽?”另一個不解地問道。

“讓本大爺看看唄!那可是一個絕世美人,我們倆這天天守著,摸不到,還看不到,你不覺的很委屈嗎?”

另一個大笑起來,“公主美的是無話可說,可是公主水性楊花的秉性,你也敢要?我真是不明白太子是那根筋不好使,非要娶這不貞不潔的女子?”

“如果你是女子,你處在公主的位置,身邊的美男就跟東宮裏的妃嬪一般,難道你不也看花了眼?難道還要做一個貞潔烈女,那不是傻子嗎?人生得意須盡歡,誰管它是男子還是女子?”侍衛憤憤不平的說道。

“說的不錯,允許男人三妻四妾,難道公主也就不可以三夫四寵啊?隻可惜啊!你是落花有意,人家是流水無情啊!一朵鮮花不可能垂憐你這堆牛糞的!”另一個人唉聲歎氣的說道。

另一個侍衛立馬罵道:“你才是牛糞呢?我怎麽也是雞糞,為公主那朵鮮花提供優良的養份。”

“你們倆幹什麽呢?”一個巨大的男聲將兩個人震醒,兩個侍衛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來人恭敬的叫道:“閣主……”秦楚瑜瞪了他們一眼,進了清軒,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衣衫襤褸的女子,臉上髒兮兮的,身子還透著血跡,兩個侍衛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突然之間恍然大悟,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不是原來的太子妃嗎?”

賀蘭見有

,和易水寒都迎了出來。一見齊和悅,徹底驚呆了,卻向她撲了過來,哭叫著:“公主,公主,我終於見到你了!”

賀蘭連忙上前扶住她,問道:“和悅,怎麽回事?”

“這清軒可真是熱鬧,女人們都擠著都要進來?”秦楚瑜陰笑著說道,充滿了刻薄。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將和悅打成這樣的?”賀蘭大聲質問秦楚瑜。

他卻笑笑,道:“跟我可沒有關係,我隻是奉命將她帶來。”他繼而向齊和悅說道:“齊和悅,看在我跟你父親還有些交情的份上,我也會向對公主那樣,將你的常用之物搬來。以後你就在這裏安家吧!住上一輩子也是可能的。”

秦楚瑜再沒有多言就走出了清軒。

易水寒幫著賀蘭將齊和悅攙扶到屋中,半扶半抱地放到**去,然後趕忙將門關好。

“和悅,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賀蘭低聲問道。

她虛脫無力地苦笑了一笑,竟然避開了話題,笑道:“好不容易……總算見到你了。”

“和悅……”賀蘭又叫道。

“尋郡王。”她虛弱無力地說,“太子被扣之後,他便進了東宮,將東宮裏一切的宮女太監都遣散了,所有的妃嬪都關在了一個別院裏。崔妃因為有子嗣被帶進了宮中,照顧皇孫,其餘的妃嬪,家族裏的人都跟尋郡王交涉,可單單齊家沒有人來,我想逃出去,如果能逃出京城就去找我父親和哥哥,如果逃不出京城,我就想來找你,我知道你也被軟禁了,可是對於我,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別院裏。”

賀蘭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好,”賀蘭忍住眼淚,柔聲說:“就留在這裏吧。聽我的話,放心養傷。”

“公主,你說這次太子是不是真的完了?”她依舊有些不甘心。

賀蘭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此時水寒已經為和悅把脈,又幫她脫去髒衣服,換上幹淨的衣物。她躺在**,眼神依舊很明亮,“公主,幫幫他,你一定有辦法幫他!”

賀蘭站起身子,冷冷的說道:“和悅,每天十二時辰有人看守我,我怎麽出去?就算出去了,我用什麽力量幫他奪回江山?他……”賀蘭轉過身去,“他不是尋郡王的對手,我也不是。”

她不說話,卻有啜泣的聲音傳來。女人啊!女人,何時才可能不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

“怎麽了?”賀蘭又低聲問了一句。這一次卻問得有些擔憂。齊和悅是一個多麽聰明的女子,就算被打入冷宮也未成見她哭過,而今她卻如此。

“賀蘭,太子那麽心氣高的人,我怕他……”

回答的竟然是這麽一句話。

她的啜泣聲越來越低,“他身邊的人都離開他了,他現在被孤零零的關在瀛遠閣。賀蘭,救救他,好嗎?”

賀蘭依偎坐在床邊,將她摟在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點點頭,“我會想辦法的。”

賀蘭知道這句話隻是一句安慰,她還能有何種辦法?連她自己不都還在皇帝的手中嗎?

可機會總是悄然而至。

京城西南的邊郡方淩、安泰、南川、邊城都傳來震情,傷亡已經過萬人。各地民眾請求朝廷派太子公主等皇族宗親親赴災區,體察民情。陳情表上竟然有萬人簽名。

淩霄殿上,皇上手托陳情表咆哮如雷,對著朝臣破口大罵,“你們都是蠢才嗎?這種東西也能交到朕的手中?”

工部尚書柳大人,俯身跪下,高呼道:“皇上,民眾並不知道太子公主已經被軟禁,他們可能隻是聽說去年二位殿下在君安救濟災民,使得君安災情得到了控製,所以才懇請皇上派二位殿下去西南諸郡。臣認為,皇上可以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將太子配到西南……”柳大人的話,說的很慢,後麵好像是意猶未盡,但所有人都聽出了柳大人要說“以絕後患。”但是這對於太子和公主卻都是一個逃跑,或說重振旗鼓的機會,皇上怎麽能想不到。柳大人的話竟是為皇上考慮,也是為太子考慮,可真是無比絕妙。

洛天尋聽出了這個意味,狠狠的瞪著他,走出隊伍,高呼道:“皇上,臣認為不妥。太子是犯了謀反的大罪,怎麽可以赦免?而且西南受災,為何非要派太子公主?派出一二個侯爺伯爺,臣認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