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地動

,漆黑的夜晚吹著無以附加的寒風,刮得四周呼呼

她被人丟棄在了這裏。

她已經不是公主了,他已經廢掉了她所有的封號。她此時連最下等的宮娥都算不上。冷宮真的很冷,她龜縮到一角,凍的顫顫發抖。

她是從內心向外的寒冷。

“娘,舅舅,你們來救救我!”

“天佑,你來救救我!”

“雲淵,你來救救我!”

“長風,你來救救我!”

“老妖怪,亦辰……你們都在哪裏啊?”

……

賀蘭地不知道叨念了多少地名字。可這冷宮之中。卻是安靜地驚人。此時她是多麽懷念每日夜晚。洛明恪溫暖地懷抱。她那時候為何不懂地珍惜。自己一直為了血緣。血緣。而做無休止地逃避。可是原來天下本來就沒有男人與她有相近地血緣。

破舊地房框發出嘩啦啦地聲響。昨天她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公主。而今時……

如果洛明恪宮變之後。殺了皇上。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地事情了?賀蘭在心裏想著。突然又覺得自己殘忍。或許洛天浩說地對。所有地一切。都是自己一味地妥協退讓。認為隻有妥協退讓。才能國家統一。才可以好好地為人民做事。可是看來自己真地是錯了。妥協退讓換不來任何地價值。有地可能會是更嚴重地民不聊生。

想到這裏。賀蘭無助找了一個避風地角落。她相信皇上還不敢殺她。不。是不能殺她。殺了她。靜闌地軍隊將都歸到莫修羅地手中。那時他地手中就握有了上萬地軍隊。

冷宮裏地老鼠。在屋子裏發出“唧唧咋咋”地聲響。聲音越來越大。最後都湧了出來。它們瘋狂地向外逃去。

賀蘭被突如其來地聲音嚇醒了。不顧一切地驚叫向外麵跑去。這漆黑地夜晚。與老鼠為鄰。讓這個尊貴地公主怎麽能不害怕?到了外麵。風突然停了。隻見遠處地天空。出現了白色地地光。隨後大地晃動起來。賀蘭地雙腿仿佛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她倒在了地上。緊緊地抓住可以抓住地一切東西。大地還在晃動。是天災還是人禍?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震動終於停了下來,賀蘭回頭張望,剛剛還破破爛爛的冷宮,此時卻成了一片廢墟。

地震了!

賀蘭呆坐在地上,望著斷壁殘,老天對她算是好到了極致,連最後給她的避難所,都為了廢墟。

遠處,有驚叫聲,哭聲,還有很多數不清的聲音。可她卻好好地坐在地上,不遠處幾隻老鼠也站立著,看著它們一直生活的住所成了一片瓦,賀蘭看著老鼠,突然有了種同命相連的感覺,輕輕地詠頌道:“鼠兮,鼠兮,家門敗落!鼠兮,鼠兮,國將焉負!鼠兮,鼠兮,山河永固!”

“公主,好有雅興啊!”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他看向冷宮的房屋,發出一陣輕笑,“公主,你可真是命大,竟然跑了出來?”

“本宮命不該絕啊!”賀蘭仰望了漆黑的天空,長歎了一口氣。

“剛才天際館那邊傳來消息說,震中在西南方向,京城這裏隻是餘震,宮中除了一些不結實地房屋,比如冷宮,倒塌之外,大殿沒受到影響。”

“可不知道城中的百姓如何?”賀蘭接著說道。

“公主,你的心裏真的想著百姓嗎?”他的語氣裏,帶著疑問帶著不解,更帶著疑惑。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從小到大,我一直記得父王的這句話。”

兩個人之間突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賀蘭才說道:“秦大人,求你讓皇上將我和太子關在一起好嗎?太子是一個心高氣傲,萬事不服輸,我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

“公主,我什麽事都可以答應你,就隻有這一件不可以。”

“為什麽?”賀蘭突然轉頭看向秦楚瑜,她地眼睛因為過多的哭泣已經有些睜不開了。

“因為太子被關在了瀛遠閣。”

“據說哪裏四處高牆,每天都見不到太陽,皇上真地那麽狠心將太子關在那裏嗎?”賀蘭的眼眶濕潤了,求證地向秦楚瑜問道。

“沒有你說的那麽艱苦,但……比起以往,卻是天壤之別。公主,冷宮現在倒了,我隻能將你囚到別處了,你還不能死,你死了天下地諸侯就會亂的。”秦楚瑜拉起賀蘭,身後有一個侍衛將一個包裹遞給賀蘭,說道:“這是公主的東西,尋郡王的一個侍衛讓我帶給你的。”

包,這個就是她逃難的小包。她緊緊的抱在懷秦楚瑜出了冷宮。

賀蘭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怨恨地震,還是感謝這場地震,

秦楚瑜帶著賀蘭在夜色裏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隻是覺得皇宮裏浮華都從這裏退去了,秦楚瑜才停了下來,指著前麵的一個院落說道:“這是清軒。據說很久以前,住過孝禦皇帝的一位妃子,妃子的性格很怪異,從來都不笑。”他冷哼了一聲,“可這個妃子卻異常受皇帝的寵愛。公主,你就在這裏陪這個冷美人吧!”

清軒的樓閣少說已近百年,可是依舊挺立在一片陰暗的樹影下。

秦楚瑜帶著賀蘭推開了清軒正屋的大門,合葉因為少油,而發出吱吱的聲響,“這個房子倒是不錯,竟然沒有倒!”他點亮了一根蠟燭,屋子裏沒有什麽設施,但很幹淨。比冷宮要好上很多。

“公主,風兒讓我告訴你,殫精竭慮不如韜光養晦。”這話聽起來為何是如此的熟悉,洛天浩也曾說過,男子或許真的比女人更懂得理性的去思考。“因為這裏不是冷宮,門外我會十二時辰派人看著你,公主,最好你不要出這個院子。明天早上,我會派人將你在武英殿的東西搬過來一些。公主,好自為之吧!”

秦楚瑜拋下這句話出了清軒。

關上房門,賀蘭找到床躺下,沒有任何的被褥,賀蘭隻能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裹在身上取暖。

過了不知道多久,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賀蘭的身上終於有了少許的熱氣,才昏昏的睡著了。

直到遠處傳來了巨大的鼓聲,號聲,整個帝宮都好似為之一震。

秋祭了!

賀蘭推來內室的大門,向天邊張望,她想看見些什麽,可什麽都沒有看見。

隻聽見遠處,有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幾個宮廷侍衛打扮的人,抬著幾個大箱子進了院子,帶頭的男子氣宇軒昂,傲氣淩人,不客氣的說道:“公主,你常用的東西都在這,以後就沒有侍女服侍你了,你查點一下,看少什麽嗎?”

賀蘭看都沒看,隻說道:“就放這吧!”

男子冷哼了一聲,“公主,閣主讓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囚犯,能給你一個安靜的住處已經不錯了!一日三餐,我會派人給你送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男子轉身就要走,突然他又轉過身來,對著賀蘭冷酷的說道:“有個叫易水寒的禦醫自願要來服侍你,不知道公主要不要?”

賀蘭搖搖頭,輕聲說道:“代我謝謝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有一個尖細女子的聲音,“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我自願來這裏陪公主?”

賀蘭也聽見了這個聲音,真的是易水寒。

男子冷冷的笑道:“還真有忠貞的奴才。”隨即對著院外喝道:“放她進來。”男子又轉頭對著賀蘭說道:“公主,雖然外麵的門是開著的,但你不能出這個院子。”

“本宮明白。”賀蘭的聲調有些沙啞,眼睛也有一些微腫。

“公主,公主。”易水寒竟然背著一個大包袱進了清軒,一見就是有備而來。

易水寒進了清軒的院落,竟然很高興,大聲說道:“這裏比想象的好多了,就是小了點。”

易水寒說小,賀蘭才注意到這個院落真是很小,長不過二十丈,寬不過十丈,做為一個皇妃的住處實在是小的可憐,除了一個小閣樓,幾棵樹木,院中空無一物。

賀蘭環掃了一周,方走下台階,對著易水寒訓斥道:“我是被囚禁了,你來幹什麽?”

“公主,你可是答應我了,讓燃燈大師教我醫術,你要是丟了,我怎麽去找大師?”易水寒嘿嘿的笑道,一點都沒有囚禁的憂愁,接著又說道:“公主被囚禁了,我又沒被囚禁,我是可以來去自如的!”

“什麽?”賀蘭詫異的看著帶頭的那個秦家男子,男子沒有回答,冷哼了一聲,對著手下說道:“將箱子給公主搬到屋裏。”

十多個侍衛“叮當”的將箱子搬到了屋裏,賀蘭覺得有些不對,她的囚禁怎麽有些像搬家?

箱子進了簡陋的閣樓,揚起了無數的灰塵,在閣樓裏四處飄散。嗆的賀蘭幹嘔起來,秦家的男子冷哼了一句,“身子可真是嬌貴。”然後又帶著人在四周查看了一圈,冷冷的甩出一句,“好自為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