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京風

風之中夾雜著夏日的燥熱,吹散空氣中最後的一絲的

賀蘭又回京了。來來回回的幾次讓她的神經備受煎熬,當她見到京城的城郭時,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去麵對城中的一切。更重要的是這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讓她覺得喘不上氣來。

“公主,京城不遠了。”劉顯握了握她的手,冰冷冰冷的,手心卻冒著冷汗,讓劉顯都有些不安寧,“公主,你怎麽了?”

“劉顯,我的心跳的好快,我覺得好難受。”賀蘭捂胸口,表情痛苦。

劉顯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擔心,掀開窗戶對著外麵的劉旦嚷道:“大哥……讓車馬停下來。”。

劉旦騎在馬上,些不情願的問道:“怎麽了?”

“公主不舒服,我們休息一兒吧!”

說話間,遠的官道上掀起塵土飛揚,劉旦騎在馬上,一眼的就望見了,有些擔憂的說道:“三弟,你看前麵。”

劉顯也抬眼張望,覺得事情有變,對劉旦擔心的說道:“大哥,保護公主。”

蘭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她知道自己沒病,可真是怎麽了?她想哭,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壓抑著她,讓她的心不自然的扭在一起,糾結痛苦,難以喘息。“劉顯,我心痛……”劉顯緊緊的抱住她,“公主,不怕,沒事的。”

“讓開。讓開……”隊伍地前麵然混亂起來。劉旦勒馬而至。對麵帶頭是兩位公子。這二位不是別人。卻是鬆長風和秦攸明兄弟。他地出現讓劉旦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這秦家二少是何意?

“公主呢?”開口說話卻是秦攸。語調聽不出一絲地客套。

劉旦見他無理地表情心裏很不舒服。但介於秦家地勢力。劉旦還是忍住了。客氣地說道:“秦二公子。我這次地任務是將公主送至京城。沒有聖旨。你們不能見公主。”劉旦不能鬆開賀蘭這條大魚。這可關係到他們劉家地存亡。

“劉旦。你給我讓開。我們見公主有要事。”秦攸明哪裏將劉旦放在眼裏。倒是鬆長風還存在禮節。上前說道:“劉公子。我們從宮裏過來。有要事要麵見公主。請你通稟一聲。”

劉旦上下掃著鬆長風。沒有直麵回答。隻是說道:“聖旨。”

“你……”秦攸明有些怒火。就要張口怒罵。

鬆長風緊拉住他,不能讓他肆意妄為,可就在這時,賀蘭的車裏傳來了劉旦緊張地叫聲,“公主,你醒醒,醒醒……”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車子而去,鬆長風鬆開秦攸明,下馬向馬車奔去,劉旦也不敢在攔了,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剛才劉顯說賀蘭身體不舒服。

賀蘭的額頭不住的冒著冷汗,手腳冰冷。

劉顯見有人掀開了車門,竟然是鬆長風,忙叫道:“鬆大哥,你快看看,公主怎麽了?”

鬆長風按住脈上,隨後從懷裏拿出幾個藥丸給賀蘭吃下去,安慰道:“公主沒事……”

鬆長風跳下馬車,秦攸明的臉色陰暗,焦急的問道:“公怎麽樣?”

鬆長風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秦攸明不懂這是何意,竟然吼道:“公主不會有要命的大病。”鬆長風卻瞪了他一眼,他呆立住了,他知道長風的醫術,可是不懂大哥這是何意,倒是車裏麵,賀蘭吃了藥,很快有了知覺,對著外麵叫道:“長風,長風……”

聲音微弱,劉又傳達的叫道:“鬆大哥,公主叫你。

鬆長風又重新跳上馬車,賀蘭斜靠在劉顯的懷裏,大口地喘著粗氣,眼淚就要落了下來,“長風,告訴我,京城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太子出事了。我們是至親,一定是他出事了。”

鬆長風低下頭,沒有敢直麵回答。從他跳上車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是一股陰風將賀蘭纏繞住了。見鬆長風不回,賀蘭更加的確定了自己的感覺,從她望見京城的一瞬,她就覺得京城的帝氣微弱,不是一家人,她是不會有這種感的。

她地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隨後大哭起來,這哭是嚎啕大哭,長風握了握她的手,淚水在眼中,“公主節哀。”

“哥,哥……”賀蘭使勁的叫著,“哥,你為什麽不等我回來,為什麽不等我回來?……”

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開劉顯跳下馬車,瘋狂的向前跑去。她隻想向前跑,或許這樣就與他近了。逃避,逃避,兩個人一直在逃避著,可當一切真相大白之時,卻沒有了任何的機會,死了,竟然死了,蒼白的天空下,她不顧一切的奔跑,直想能在生死之間,追上那遙遠地距離。

“哥,哥……”她跌倒了在地上

在叫著。

“蘭兒,有我,你不需要天下,不需要兵馬,我隻希望你能在我身邊……”那時她不理解的話,此時她終於懂了,天下,兵馬,抵不過一個可以用天下做賭注,賭你幸福的男人,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

“公主,公主……”身後有人在叫她,可是她聽不見,也不想聽見,她隻想能見到他,更快的見到他。

她跑著跑著,不顧一切的跑著,任由所有人的追逐都無濟於事。

她被人按倒在了地上,她依舊在掙紮著,不屈的掙紮,她不需何人,隻需要他。

雨點打在了臉,本來晴好地天空,突然落下了雨,她閉上眼睛,歇斯底裏的大喊著,“洛天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身體一陣一陣地涼上來,心底升起了冰冷,無法克製的眩暈感覺劇烈地襲來,賀蘭就此失去感覺。在昏迷之前,還清晰地看了一眼那蒼穹萬裏。

醒來的時,隻覺得一陣陣涼風在脖頸邊吹拂。

頭頂蒼穹,轉而是高大軒朗的屋子。

“哥!哥!”

身旁有個穿綠色衣服地身影一躍起,接連撞翻了許多椅子,花瓶,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一邊跑,一邊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是哪?!

賀蘭來不及多想,隻覺很疼,口渴,腹中饑餓。

“茶”

賀蘭一開口,卻把自己嚇了一跳:聲音完全是沙啞的,完全不像是以前地嗓子。

門外立刻傳來腳步聲,房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將她抱起來,把杯子湊在嘴邊,低聲說:“喝吧。”

瓷杯細膩而光滑的表麵接觸到幹渴地嘴唇,茶葉地清香沁人心脾地嗅入鼻中。那種滾燙的蒸汽讓渾身上下都暖洋洋地放鬆下來。

“還燙。”身後抱著她地那個人說:“不急,慢慢喝。”

賀蘭抿了一口茶水。將它咽下去,舌頭被燙的一陣麻木,卻是異常舒適。費力地轉過頭去,隻見鬆長風的臉近在咫尺。他每一次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守在她的身邊。

“他呢?”她問。

終於還是不敢提那個名字啊。

“在東宮。”長風柔聲說,“不用擔心。”

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種溫柔的聲調。雖然知道他是想要安慰她,可是現在的心情賀蘭實在不能領情。

他將茶杯拿在手裏,沒有放開她,低聲說:“賀蘭……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嗎?不覺得,隻覺得一切都漫無盡頭。

“我們這是在哪兒?”賀蘭文不對題地問。

“皇宮。”他沒有停頓,很自然地回答道:“皇上要見你。”

皇宮?

賀蘭茫然看著他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氤氳出蒸汽,淡淡:,飄拂搖擺。

“他說過要做一個好皇帝。”賀蘭突然說了半句話,卻又哽咽著說不出來。

所有的溫暖和理解,幸福和感動,都跟著他遠去了。

鬆長風沒有,隻是將她的手臂捏得更緊了些。

眼淚忽然無法抑製地奔流而出,俯在膝蓋上嚎啕大哭。房間中燭火搖曳。沒有別的聲音,隻能聽見哭泣。

長風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慢慢地拍打,一下又一下。仿佛能夠將她心中的所有痛苦和牽掛都拍打出來,發泄幹淨。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又將她~來,在**放,蓋上被。

也許是疲累,也許是已經大哭了一場,暫時發泄了情緒,賀蘭竟然睡著了,整整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扶著牆走到門邊,卷起簾子,撲麵而來的竟是一片心曠神怡的景色。

遠遠地隔著守衛和外麵的回廊,可以看見院中一片碧綠,生意盎然。清風迎麵撲來,風中混雜著土壤的香味,撫平所有的傷痛。

賀蘭正如一個長久沒有吃飽過地人一般充滿了渴望羨慕地看著外麵的景致,忽然看見一人走了過來,那人穿著淡青色地衫子,手中一把泥金山水扇,自然就是鬆長風了。

賀蘭淡然看著他,不知怎麽地,每次看到他,總會想到,如果自己沒有離開靜闌,或許太子也不會死,或許天佑也不會反叛,或者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不會的發生,包括與洛天浩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這一切都是從離開靜闌的那個時刻產生的,人這一生中,走錯了一步,不,應該說選擇錯了道路,就永遠的走錯下去,沒有了在回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