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德?

“喜歡?”他苦笑了一下反問,“我喜歡我主動,而不是你主動。你知道你每一次這樣,對我來說都是一次恥辱。”賀蘭難以理解的看著他,他起身穿上衣服,“賀蘭,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教你的,但這樣真的不對!帝國的女子要遵守女德……”

賀蘭本來興致勃勃的臉上立即布滿濃霜,阻止他再說下去:“女德?那些所為的道德不過是男權社會對女子的殘害,你難道還想讓我來遵守那些腐朽的條例?”她又冷笑道,“這個社會是權利的社會,父王告訴過我,站在高處注定了要孤獨。我終於明白了父王為什麽要那麽說,所有的一切隻不過都是為了少數人的權利服務。修羅,你覺得以我的身份找很多的男寵費勁嗎?權利,決定是你改變環境,還是環境改變你。”

修羅的臉已經青了,“你知道什麽是廉恥嗎?你隨隨便便就在一個男人的麵前脫衣服,這難道就是正確的嗎?這難道就可以用你的權利來解釋嗎?”

“我喜歡你,我想吻你,想和你肌膚相親,這個可以解釋嗎?”賀蘭直視他,默然的說道。

他轉身奇怪的看著她,她臉上卻泛起一抹冷笑,翻身下床,“你自己想想吧!”沒走幾步,他就從後麵抱住她,柔情萬種的問道:“你真的喜歡我?”她低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我用撒謊嗎?”

“可是……”

“賀蘭的身體隻會給賀蘭喜歡的男人看,這一點賀蘭還知道,不用你來教。你鬆開我,賀蘭要回去睡覺了。”她用冷漠決絕的語言告訴修羅一件浪漫的事情。

修羅沒有再阻攔,從他的房間出來,皎潔的月色照亮了夜的昏暗。走到後庭,沒料到長風竟然獨自在賞月,見她過來,略帶調侃的說道:“還以為今天晚上我要放假了呢?”她苦笑了一下,提起酒壺,為自己斟上一杯清酒。他詫異的看著她,平時她滴酒不沾,“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長風輕笑了一下,說道:“成三人,我不是人嗎?”賀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皺了皺眉頭,怎麽這麽辣?他將酒杯搶過去,說道:“這是烈酒,不適合你喝!”

胃裏火辣火辣的,燒的全身都痛,長風在她後背點了兩個穴位,然後單手用力一拍後背,那口酒吐了出來。】賀蘭劇烈的咳起來,他倒了一杯茶讓她漱口,賀蘭不免埋怨道:“你明知道不適合我喝,怎麽還不攔著我?”

“有了一次痛苦,你才會記得。做事情不能不遵循前車之鑒,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長風明顯是有所指,但賀蘭還是反問道:“你在說我嗎?”

他媚笑,卻不答。賀蘭苦笑的問道:“你覺得賀蘭會跟一個男人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嗎?”

他看著她,認真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她說:“假話。”

他說:“會的,賀蘭還會是一個好兒媳,相夫教子,孝敬父母。”這真是一句假話。

“你明知道賀蘭這樣,你為何還要跟著賀蘭?”

“如果你是這樣,那長風還有跟著你的意思了嗎?”他笑著。同樣的“這樣”,卻指了相反的方向。

“剛剛他說我不知廉恥,不守女德?”賀蘭又向他訴苦。

“那你就守一點給他看,他吃了苦頭,就不會再說了。”長風這個卑鄙的主意正和了她的心意。

第二天,賀蘭便讓青竹買來一本《女德》,翻看了一遍,大意都清楚了。然後就等著莫修羅上勾,莫修羅確實不負厚望,傍晚就出現在後庭,沒等到門口,青竹就阻止的說道:“將軍,這是郡主的房間,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請將軍自重。”

莫修羅聽了這話,愣在了門外。然後沒有再言語,退了回去。賀蘭在房間裏,笑的肚子都痛了。

莫修羅沒有放棄,天黑了一點,趁青竹沒在,又轉到了後院,剛到門前,長風鑽了出來,“將軍,你有什麽事嗎?天黑了,有話還是明天說吧!”

莫修羅徹底吃了閉門羹,吱唔的說道:“我隻是沒事轉轉,轉轉。”

一連幾天,莫修羅都沒有進來門,氣的他在前庭直打轉轉。

再有二天就是三月十三了,長風每天都精神百倍,唯恐出現意外。可沒料到半夜還是有人闖了進來,賀蘭在睡夢裏聽到:“不要動。”然後便是一句讓人忍不住想笑的話:“將軍,半夜三更不要出來亂走。”

“我隻是來看看她是否安全?”莫修羅不知道何時竟然學會了撒謊。

待莫修羅無奈的出了房間,賀蘭坐起來,對著長風說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

長風在黑暗裏輕笑了一下,“還可以吧!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然後他又問道:“明天你還要去西山嗎?”賀蘭點頭答道:“是的。你陪我去吧?”長風在黑暗裏,看不見表情的臉,低語道:“不了,你應該知道……”話還是沒有說下去,然後繼續道:“還是讓他陪你去吧!他與你父王相似的麵孔,王爺見了也會高興的。”

“哦,那好吧!”賀蘭又躺回**。長風無聲的退了出去。

三月十二日清晨,賀蘭抱著父王的靈位登上馬車,修羅騎馬跟在後麵。

西山,從這裏可以望向靜闌。賀蘭將父王的靈位向西而立,雙膝跪下,將帶來的供品親自呈上,“父王,賀蘭不孝,四年都沒有回去看你了,請寬恕孩兒不孝之禮。父王,四年來孩兒離你的期望遠走越遠,希望你可以理解賀蘭。父王,賀蘭會永遠記得你的教誨,天下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賀蘭也一定會守住靜闌的封地,靜闌的人民,不讓你的心血有一絲的破壞。父王,你是不喜歡鮮血的,賀蘭又打擾你休息了。”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賀蘭在父王的靈位前,默然叩首。

修羅也跪在了靈前,這是他第一次為他屈膝,“王爺,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賀蘭,不讓她再受一點的傷害,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讓我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賀蘭呆望著他的三叩大禮,然後收回視線,包好父王的靈位。

賀蘭緊緊的將靈位抱在懷裏,此時秦霜已經到了近前,賀蘭默然的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

“殺手,根本就不知道東家是誰?”秦霜回答道。

“收拾幹淨。”賀蘭輕語著登上了馬車,修羅竟然也跟了上來,將她環在懷裏。賀蘭麵無表情的靠著他,問道:“這樣的賀蘭,你喜歡嗎?”他長久的沉默,然後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如此冷漠,去年的魏源保衛戰,我去追殺敵軍,你說我為何要讓自己的雙手沾滿多餘的鮮血?而今天,你漠視生命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他停頓了一會,又繼續的說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都要帶你走。離開這裏吧!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賀蘭搖搖頭,不再言語。

一直到將軍府門前,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下車時,巒峰,莫奇,青竹都在府門等候,巒峰將她拉到懷裏,他知道她又遇到暗殺了,可不管怎樣?他都不會陪她去祭奠。賀蘭知道他一定與他的死有關,可她從來也沒有問過,不是不在意,而是覺得根本沒有意義,大家都是權利的棋子,最大的目的就是生存。生存,這是一個多苦澀的詞匯。

巒峰拉著她進了院子,他名義上是莫修羅的侍衛長,可他從來都沒有保護過他。莫修羅站在後麵也沒有說話,隻有莫奇叫了一聲:“哥。”

每年的這一天都會這樣,可今年的心情更加沉重,明天她就十六歲了,對她的不利也會向狂風暴雨一樣的襲來。沒有人知道她的明天會怎樣?她的封地,她的人民,她的爵位,這一切的一切都會是野心家利用的籌碼。

房間裏,巒峰,青竹都看向她,長久的沉默,最後竟然是青竹先說話了,“郡主,以後我們怎麽辦?”

“青竹,你去通知秦霜,明天一定要小心。”賀蘭輕聲說道,青竹無聲的退出房間。

巒峰走到她的近前,將她摟在懷裏,“想哭就哭吧!”

“巒峰,四年了,父王離開我四年了!我每一天都盼望著自己可以長大,然後為他報仇。可現在,除了躲避暗殺就是防範敵人,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一切才是一個盡頭,巒峰,賀蘭是不是很沒用?到現在還在任人宰割?”

“賀蘭,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不要這麽想,大家都會幫你的!”他像一個長輩一樣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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