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家古伯伯的女兒死了。
死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割腕。
屍體是可涼發現的。
*** ***
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警察叫可涼過去問話。我怕他害怕,於是一起去了。
問話的地點就在古伯伯家,我們家對門。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她不對勁的?”警察問可涼。
“放學的時候,我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就喊她一起上樓,喊了半天也沒見她動一下。我覺得奇怪就走過去看了看,誰知道一過去就看見她流了好多的血。”
可涼說完,警察點了點頭,例行公事地做了一下筆錄。
“真是作孽啊,怎麽就讓娜娜死了呢?要死,要死也應該讓他死!”古伯母哭天喊地地哀號著。
而她喊聲裏的那個“他”,是一個看上去那麽安靜的男孩子。他就坐在電腦前,不論古伯母怎麽罵,他都一聲不吭,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專注地盯著顯示器。
“姐!”可涼小聲地叫我,然後拉著我的衣角讓我看那台電腦。
我看見,那個男孩子在登錄灰色空間。
而且,他還是在聊天室裏麵。
當他發現我和可涼在盯著他的時候,他隻是默默地看了我們一眼,那麽深沉、悲傷、哀怨的眼神,我是第一次見。
回家以後,我問可涼:“你知道那個男孩子是誰嗎?”
可涼說:“知道,他是古家的另一個兒子,是古娜和古博的哥哥,名字叫古宇。”
“古家還有個兒子?”我的確有些訝異,因為,在我的印象裏,古家是隻有古博和古娜兩個孩子的。
可涼說:“可能是古家覺得這個兒子根本無法與優秀的古娜跟古博相比吧,所以才一直沒有承認他。我也是今天才聽說的,古伯母一直跟人說他是親戚家的孩子。”
我冷笑,原來一個家庭要承認一個孩子的存在還要看他優秀不優秀?這是什麽邏輯呢,莫非那些不優秀的人都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嗎?而且,優秀這個概念又是從何而來呢?學習優秀的人未必體育優秀,體育優秀的人未必學習優秀,那麽,這樣的兩種比較到底是哪個優秀哪個不優秀呢?
大人真的是很無恥,看來我一直這麽覺得是對的。
“姐,古娜死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封遺書。”
“那怎麽了?”
“那封遺書是蚊子留下的。”
“上麵寫什麽?”
“就三個字,我該死!”
“難道古娜在死之前也見過蚊子?”
我這樣問完,可涼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說會不會是古宇殺了古娜?”我想著古宇的眼神,這樣問可涼。
可涼笑了一下:“姐,你不要瞎懷疑人好不好?警察不是說了是自殺嗎?”
我吐了口氣,雖然剛才我也聽到警察很肯定地跟古家說這起案件基本上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了,但我卻還是覺得不對,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打開電腦,我第二次登錄灰色空間。
論壇上,什麽也沒有。
十二點。
關機。
躺在**,我的腦袋裏都是古宇看我的眼睛,那麽黑暗,如同深淵一般。
那一夜,我的夢裏也都是他眼神的顏色。
手腕上的紅色痕跡,恍惚地疼著。
*** ***
學校。
隋棠問我:“她說你家那裏死人了吧?”
我說:“你怎麽知道?”
她說:“報紙上寫的啊。”
我點了點頭,我說:“死的那個人在死之前見過蚊子。”
隋棠笑了一下,她說:“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
“因為報紙上都寫了啊,還說那封遺書上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我該死’!”隋棠笑著說著這些,眼神是我所看不清的詭異。
我說:“既然報紙上都寫了,也就說明大家都知道蚊子了,那為什麽不想辦法把他抓住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呢?”
“因為那些人都是自殺的,即使見過蚊子,他們也依然是自殺的。既然是自殺,當然就不會有警察去查什麽了。再說,現在的警察叫什麽警察啊,一天所謂‘辦事’不過就是找幾個小姐爽一爽。要是想看警察抓人啊,就看警匪片去吧!”隋棠說完笑得更肆意了。
“那,既然與灰色空間有關,為什麽昨天死人了,論壇裏卻沒有出現什麽呢?”
隋棠看看我,她說:“不是每個人死了蚊子都會為他製作標題的,除非是會員,不然,死也是白死。”
“你是會員?”
“是。”
“那,你知道古宇嗎?”
“知道。”
“他在裏麵叫什麽?”
“不能說。”
“為什麽?”
“那天我給你發的聊天須知裏寫得很清楚。”
“……”
“怎麽?你懷疑他?”隋棠問我。
我說:“是。”
隋棠依然笑,她說:“怎麽可能是他,你猜錯了,就算是他殺,也不可能是他。”
“為什麽?”
“因為他沒那種能力。”
“哪種能力?”
隋棠的笑慢慢變得淡了,眼神一點一點地開始發冷,她說,殺人的能力。
說完,笑容重新回到了她臉上,我忽然再也說不出什麽了,隻是看著她發呆。
隋棠知道些什麽,我想是。
*** ***
網吧裏,我又一次地登錄灰色空間。
論壇上,依然沒有什麽新的東西。
我的心忽然開始煩悶,於是,我用遊客的身份登錄了聊天室。
裏麵每個人所說的每句話,都是我所不能明白的東西。
厭貓說:“什麽時候再開祭祀Party啊?我都快憋死了!”
麻雀飛不高說:“我們的不快樂自己解決就好,何必強加到那些動物身上!”
厭貓說:“去你媽的,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救世主不要來這裏,滾!”
麻雀飛不高:“……”
戀上女孩的馬哈魚:“厭貓,你他媽屬瘋狗的吧,願意殺生回家殺你媽去!”
厭貓說:“怎麽?我罵她你心疼了啊?心疼了你就把她拉**去啊,就怕你沒那功能!”
戀上女孩的馬哈魚:“……”
愛聽謊話的雞:“你愛我嗎?”
鸚鵡愛撒謊:“愛。”
愛聽謊話的雞:“有多愛?”
鸚鵡愛撒謊:“很愛很愛,全世界我就愛你一個。”
愛聽謊話的雞:“你會永遠對我說這些嗎?”
鸚鵡愛撒謊:“會,我會一直說到我死!”
不分男女的狒狒:“快樂嗎?”
沉默的蠍子:“真正的快樂應該是過了今天。”
不分男女的狒狒:“為什麽?”
沉默的蠍子:“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
不分男女的狒狒:“是啊,不過,隻要有他,一切都沒問題。”
沉默的蠍子:【冷笑】(表情)
麻雀飛不高:“你的感覺跟我男朋友很像!”
身不由己的狐狸:“也許我就是你男朋友也說不定呢。”
麻雀飛不高:“你不會是他,他不會來這裏。”【微笑】(表情)
身不由己的狐狸:“…………”
在我看得暈頭轉向準備下機走人的時候,蚊子忽然上線了。
原來,蚊子的全名叫蚊子愛喝血。我一直以為,蚊子就叫蚊子呢。
遊客81732(我)說:“你是什麽人?”
蚊子愛喝血:【微笑】(表情)
遊客81732(我)說:“說話!”
蚊子愛喝血:“你不是灰色空間的人。”
遊客81732(我)說:“你怎麽知道?”
蚊子愛喝血:“你不屬於這裏。”【微笑】(表情)
我剛想再說什麽,我已經被踢出了聊天室。
重新登錄,我的IP已經被鎖死了。
就在我義憤填膺地要給隋棠打電話問問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我的QQ忽然有人跟我說話,是個男人的頭像。
他說:“我很寂寞,想找個人陪我,你有興趣嗎?我可以給你錢。”
“我不要錢,但我可以陪你上床。”
“嗬嗬,可是我喜歡找要錢的。”
“哦,為什麽?”
“因為,我希望自己可以為自己的快樂埋單,而且,要錢的女人通常不麻煩。”
“你很有趣。”
“那麽,你願意接受一個有趣的人的邀請嗎?”
“上床嗎?”
“可以。”
“好。”
敲完這個字我笑了一下。
走出網吧的大門,想了一下剛才在灰色空間聊天室裏的一切,還是覺得詭異。就在我伸手要叫出租車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剛才的那個人。
我笑著,按下了接聽鍵。
“洗衣板同學,我們離得很近哦。”手機的那端傳來一個分外熟悉的聲音。
靠!原來又是那個“夜未央”!
“你在哪?”我沒好氣地問。
“在你對麵十五米的地方啊,嗬嗬,你抬頭就可以看見我了。”
他這樣說完以後,我便抬頭看了一下前麵,結果真的看見他揮著手臂在跟我笑。
一張俊臉被笑容渲染得更好看了!
哼!我最討厭帥哥了!沒有原因,就是討厭。
“我們還真是有緣呢!”那個夜未央走到我麵前這樣對我說。
我冷笑,我說:“是啊,不過,就算真的有緣那也是孽緣吧!”
他看了看我,唇邊上揚的軌跡變得更大了。
“笑個P!這次還準備把我一個人扔下嗎?”我瞪著他低吼。
他還是笑,然後摸了摸我的頭發。他說:“這次啊,這次送你回家,再告訴你我叫什麽。”
“靠,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情聖當上癮了!不過呢,姑奶奶我一向不喜歡陪人在現實中演出什麽都市愛情劇,所以,你想找浪漫啊什麽的還是趁早換人吧!”
“嗬嗬!”他的笑一下子開始陰陽怪氣的,“你就那麽喜歡找人上床,過癮?!”
“是啊,怎麽著啊?!再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人啊?告訴你,是好人你也認識不了我!”我挑釁地說著。
他看了看我,表情還是一點改變也沒有,他說:“我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不過,現在我還不想找人睡覺,你要那麽想的話,你就找別人吧!對了,我看那邊那個就挺適合你,一看就是個等待發泄的主兒!”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色迷迷的男人正在用那種渴望的眼神到處尋覓著。
說實話,這男的長得真夠得上保護動物的級別了,估計就是個三陪女郎看見他也得想立刻金盆洗手、撒丫子開溜啊!
“憑什麽你讓我跟誰我就得跟誰啊,我……”
“不敢了吧?不敢了就回家好好睡覺去,別整天在那裝太妹,我告兒你,就你那點水平,頂多也就一‘太嫩’!”
MMD!他竟然敢看不起老娘!哼!我這人什麽都不怕,最怕別人看不起我,於是,我鼓足了一百二十萬分的勇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那個人麵前。
“想……想上床嗎?”我問。
那男的看了看我,問了句:“你沒病吧?”
靠!這世道真是什麽男人都有!明明就是一副“有人就可”的樣子還在那跟我假清高!
“我意識很清楚,放心,我不會告你誘奸!”我沒好氣地說。
結果,那男的也沒好氣地回了我一句:“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問你有沒有‘性病’!”
MD!長這麽抽象竟然也會是個行家!唉!看來古人的那句“人不可貌相”是對的!
“我很健康,而且你可以用安全套。”我這樣說。
說完,那男的看著我竟然歎了口氣出來。他說:“唉,你就那麽想?真是的,那走吧!”
“去哪?”我問。
“酒店啊,我有長期房間。”那男的說完又看著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一直搖到他走了很遠,差點把我給搖暈了!
操!我猜這廝心理肯定有點問題。估計就是那種有了老婆以後會出去找小姐,然後在脫褲子的時候還會一直問人家“這樣好嗎”的那種人!
“跟不跟我走?”那個夜未央走到我麵前這樣問我。
“憑什麽跟你走?”
“那好,隨你!”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轉身與我背道而馳。
靠!裝個P啊!帥哥就是這樣,總想著自己可以擺布所有的女生。當然,所有的女生裏不會包括我,因為我是女人,而我能成功晉級為女人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我不迷戀帥哥。所以,凡是迷戀帥哥的女的都是女生,包括那些還沒嫁出去但早已經不是處女的女人們。
*** ***
酒店。
洗完澡出來,我看到那男的在**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這個是幹嗎的?”我指著一個特製的那種皮帶問他。
那男的看了看我,忽然猥褻地笑了起來,他說:“當然是捆你用的。”
我聽完就覺得眼前一黑,靠!真他媽的讓我碰上了變態,還是個喜歡虐待的!
“我不玩這個,你找別人吧!”我這樣說著已經開始準備要穿衣服了。
“少裝!想出來玩就別玩不起!”那男的說完就撲了過來,開始七手八腳地往我身上套那些奇怪的東西。
我用力地反抗,卻一點用也沒有。我大聲地叫,但還是沒人來理我。
“砰!”
就在我已經絕望的時候,門被人用很大的力氣給撞開了。
是夜未央。
“跟不跟我走?”他還是用跟剛才一樣的語氣問我。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他在說我嫩時眼底的那絲嘲笑,我開始咬著牙拚命地搖頭。
他又笑了笑,慢慢地關上了門,門合上的時候,我聽到他說:“你們繼續!繼續!”
MD!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麽說我忽然很想哭,而且我還真的就哭出來了。不過我沒有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我知道他就在外麵,我不想被他看不起。
我很討厭被人看不起,尤其是那種想看不起我的人的看不起,我最討厭。
*** ***
門,還是被再次打開了。
夜未央衝那個男人揮了揮手,於是,他便停止了在我身上的動作。在他走過夜未央身邊的時候,夜未央給了他一遝錢。
原來,那個變態是他雇的。
就為了整我嗎?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呢?
“你啊,真是倔得厲害,說一句軟話會死嗎?”他無奈地搖著頭幫我解下了那些套在我身上的東西。
脫離開了那些束縛,我用力地揮手想給他一個嘴巴,卻被他抓住了。抓住的同時他也衝我笑了一下,那麽淡,就像春天時漫天飄飛的柳絮一樣。
我停了一下,然後又用力地揮起了另一隻手。
這次,我的手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一定很疼,因為我看見他的臉在瞬間就紅腫了起來。隻是,他的笑卻沒有停止。
很久,他拉起我打到他的那隻手。
“打到我了又能怎樣呢?看,它也一樣很疼不是嗎?雖然報複到了別人,但也同樣地傷到了自己。每天都用這種仇恨的態度生活有意思嗎?”
他這樣跟我說,然後,他的手指開始在我臉上很慢很慢地劃動。
“你幹嗎?”我恍惚了一下,接著便快速地閃過了他的觸摸。
他還是笑著,隻不過笑得更溫柔了,他說:“我在幫你擦眼淚啊!”
“我哪有淚?我又沒哭!”我嘴硬地抹去眼角所有的淚水。
在我站起來要走的時候,他忽然拉住了我,在我回頭望向他的時候,他的手猛地收了一下,我的身體便順勢跌進了他懷裏。
他的身上有青草的味道,我皺著鼻子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放開我!”我用力地架起胳膊向後推他的身體,很用力地推著。
“不放!”他隻是安靜地說了這兩個字,接著便隻是專心地製止著我的反抗,直到我無力而軟弱地將身體完全靠在他的懷抱裏。
很久,他忽然親吻了一下我的脖子,一股如同觸電般的感覺在一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
“溫暖嗎?”
我想否認,但卻沒有任何的立足點。
“你聽過女生十八歲的傳說嗎?”夜未央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任何的傳說,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傳說。所謂傳說,都是閑人編出來騙傻子的。
夜未央笑了笑,慢慢地把臉頰貼在了我的臉頰上。他皮膚很好,汗毛細細的,刮在臉上有種癢癢的溫暖。
“關於這個傳說我是在一個童話書裏看到的,上麵說,每個女孩子隻有在滿十八歲的那天才可以流淚,而且還要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流淚,因為那樣的話,她便會得到愛神的祝福,可以一輩子跟她所愛的人在一起!”
我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我問他,我說:“你跟多少個女孩子講過這些?”
“很多。”他看著我十分坦白地說,“不過,她們都不是我的女孩。”
“那你的女孩是誰?”我微笑著用魅惑的聲音問他,我猜他一定會說是我,因為我經曆過的這種類型的男人最後都是這樣說。
然而,這一次我卻猜錯了。他沒有故作深情地說他的女孩是我,他跟我說,沒有人會是我的女孩,因為沒有一個女孩會堅持著愛一個男人一輩子。
聽他這麽說完我有種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感覺,我問他:“我說你想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能愛你一輩子的女孩?”
他瞅著我,點了點頭,目光純淨得猶如新生的月牙。
我望著他呆了好一會兒,我不理解一個如我一般到處找人419的男人為什麽還會有如此的表情?想著他在網上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忽然笑了起來。我說:“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也笑了一下,他說:“那下次我再說個好笑點的。”
我看著他,猛地將自己的嘴唇貼上了他的嘴唇。拚盡力氣地扭動了很久,他卻一直都沒有回應。
“不喜歡接吻嗎?”
“很喜歡。”
“那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因為你剛才不是在跟我接吻,你隻是在用你的嘴唇摩擦我的嘴唇而已。”
“有區別嗎?接吻不就是嘴唇摩擦嘴唇嗎?你這個人怎麽……”
他笑著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下一秒,他的唇壓在了我的唇上。沒有像我那樣炙熱的**,隻是靠著,如上唇與下唇一般地靠在一起。
半天,他輕輕地移開,看我的眼神那麽柔和。他說,接吻是最幸福也是最溫暖的,而且,真正的吻是沒有任何欲望的。
“你所謂的吻就是像剛才那樣嗎?”我問他。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我冷笑,我說:“你真是個很無趣的人!”說完,我掙開他的懷抱,站起來穿上了外套。
“你要幹嗎?”
“要你管?”
“又想去找男人?”
“是又怎麽樣?”
“哼,我勸你還是不要,不然下場肯定還會跟這次一樣。”
“為什麽?”
“因為有我啊!”
“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被你收買了!”
“嗬嗬,不用錢買我用拳頭打的總行吧!不信你就試試看,誰敢跟你我就打誰!”他站起來望著我冷冷地笑。
“我就不信!”這樣說著,我衝他翻了個白眼就走出了房間。
*** ***
交友酒吧。
他一直跟著我,隻要我一勾搭誰,他都跟人家說我是他女朋友叫人家滾。
後來我趁他上廁所的時候跟一個滿身肌肉的大塊頭對上了,邊跟大塊頭聊我邊想笑。哼!看你這次能拿我怎麽辦?
“喂,他是我女朋友,你給我滾遠點!”不知什麽時候,那個討厭鬼已經站在了我們身後。
“你們……認識嗎?”大塊頭有點不解地問著我。
我笑,我說:“我跟他從來沒見過。”
“你……”聽我這樣說,大塊頭捏了捏拳頭有點不高興地站了起來。
我猜這胖子打討厭鬼肯定跟玩似的,所以我也站了起來想勸兩句,讓那家夥知難而退就好。誰想這次我又猜錯了!還沒等我站穩當呢,討厭鬼已經一拳把大塊頭打倒了。而我最錯的就是低估了討厭鬼的實力,沒想到看著高高瘦瘦的他竟然是個打架高手,沒幾下就把大塊頭弄得齜牙咧嘴地喊媽了。
“還玩嗎?”大塊頭被抬走以後,他這樣問我,聲音裏沒有責怪,我看他,他還跟我那麽輕鬆地笑。
“變態!”說完,我拿起衣服往外走。
“去哪?酒吧還是迪吧?”
“回家!”我沒好氣地回過頭衝他吼。
他笑著走到我身邊,右手拉住了我的手,左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他說:“這樣才乖嘛!”
“走吧。”他說。
我對著他嘻嘻地笑著,然後突然用力踩了他一腳,接著就甩開他的手飛快地跑了出去。
不過,最後他還是追上了我。當他牽上我的手時,我用力地甩開,繼續跑。他笑,又一次拉住我,這一次變成了他帶著我跑,超越身體極限地向前跑,看到的事物都在玩命似的往後退。
我就那樣被他扯著,被動地緊跟著他。時不時的,他會回過頭來衝我笑一下,路燈的伴隨下,我發現他的笑容竟是那樣的動人。
於是,我就這樣,在他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我不清楚他為什麽要這樣地闖入我的生命。我隻知道,我的心裏其實並不討厭他。
“我叫莫言,你要記住我,一直記到死,知道嗎?”
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的時候,他望著我這樣跟我說。
“莫言!………”
我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一直記得,但我想我起碼不會忘記。
*** ***
午夜十二點,我家樓下。
警車、救護車都不安地停著,周圍站滿了小區裏的人。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莫言,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阿姨,出什麽事了?”我問著身邊的街坊。
她看了看我,說:“你們家對門的古家又出事了!”
“古家?什麽事?”
我問著,忽然看見了古宇,他很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周圍的喧囂,但是他的眼神裏卻沒有任何的起伏。
“死人了!他們家兒子又死了,也是自殺,開煤氣把自己熏死在屋裏了!”
那人這樣說完,我看見古宇笑了一下,那種笑容是我從沒見過的,絕望而哀傷。
*** ***
上樓。
可涼倚著門對我笑著。
“姐,跟你站一起的那個男的是誰啊?挺帥的嘛!”
“朋友。”我淡淡地說。
“朋友?嗬嗬,除了安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朋友,是男朋友嗎?”可涼皺著鼻子調皮地問我。
我給了他一拳,我說:“普通朋友。”
進屋以後,我跟可涼說:“古家又出事了!”
可涼說:“是啊,古博死了,警察剛來的時候我還過去看了看呢,真慘,一個禮拜都沒到死了兩個孩子,而且還都是自殺!”
“誰發現的?”
“古宇。”
“那………這次有沒有出現蚊子的遺書呢?”
“有。”
“上麵寫什麽?”
“沒什麽,跟上次一樣,就三個字:我該死。”
*** ***
躺在**,我始終還是睡不著,想著古宇臉上的那抹笑,我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冷。
起來打開電腦,登錄到灰色空間,聊天室裏已經沒幾個人了。又到論壇上看了看,也沒什麽新的帖子。
看來,古博也不是灰色空間的會員。隻是,如果古博和古娜都不是會員的話,為什麽在他們死的時候會出現蚊子給他們留下的遺書呢?
“姐,不睡了嗎?”可涼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大概是被我吵醒的。
“是啊,失眠了!”
“嗯……失眠總得有個理由吧,說來聽聽好不好?”
“沒什麽,就是周圍這麽快就死了兩個人有點害怕。”
“為什麽要害怕呢?死去的人又不是我,所以,姐,你沒必要害怕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要害怕,因為,隻要我不死,我就會一直保護你。”可涼平靜地說完走了下來,給我披了一個毯子,然後又用手臂把我圈在了他的懷裏。
我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很喜歡觸摸可涼的頭發,因為他的發質很好,細細的、絨絨的,就像他的脾氣一樣溫柔。
“姐,你看我的手已經比你的手大很多了,我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你說隻要我的手比你的手大了我就要開始保護你了,你看,現在我就可以保護你了!”可涼抓著我的手跟他的手掌貼在了一起。的確,可涼的手已經比我大出很多了。
我笑著,我說:“好啊,從今以後可涼就是大人了,要開始保護姐姐了!”
可涼點了點頭,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微笑,除了安然,幸好還有可涼這個弟弟願意愛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會是多麽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