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上門提親吧?

當天晚飯的時候,近香發現張敞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看得她心慌慌的,忍不住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張敞咬著嘴,繼續盯著她看,墨玉一般的眼中柔情萬千,一直把她看得心中一顫,受不住地別過目光。

“近香,等忙過這陣子,我們回漢中一趟吧。”

近香還處在一片綺麗的茫然中,迷迷糊糊地問道:“回漢中做什麽?”

張敞看她的樣子可愛得緊,忍不住傾身往她額頭上一啄,然後輕歎一般柔聲說道:“上門提親。”

“提親……提親?”近香終於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說,向我阿爹提親?”

“你這是什麽表情”張敞看她一臉吃驚,就是沒有歡喜和嬌羞,十分不滿,“你現在不是應該紅著臉低著頭,柔情似水地跟我說,‘都聽你的’?”

呼應他的話,近香立刻小臉爆紅,低著頭聲若蚊蠅,“你……怎麽想到這個了?”

張敞道:“我們早就該成親了好不好?我們相處得這麽好,想到成親不是很正常?難道你從來沒想過?”

她怎麽會沒想過呢?她時常想象穿著嫁衣嫁給張敞的樣子,可是她一直不敢太過期待那一天。當然作為一個女孩兒,矜持和嬌羞是必須的,這種想法也是打死都不能承認的,於是,“我這麽忙,哪裏有時間胡思亂想?”

張敞失笑,“對對對,我們家還得靠你養著呢,大忙人那這會兒沒事情做了,是不是可以‘胡思亂想’一下了?”

於是,張敞的願望實現了,近香丟下一句“都聽你的”,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張敞的嘴角溢出如水的柔情來,轉身就去找王管家,讓他幫忙準備聘禮,他要上門提親。

“大人,這不妥吧?”王管家沉吟道:“上門提親,還是得老爺夫人親自去才顯得尊重。”

張敞愣了一下,失笑道:“你看我,一著急就犯糊塗了,那我就修書一封,勞煩王叔跑一趟茂陵,去幫我請一下父親和母親吧”

王管家一臉我明白的笑意,“大人不是著急得糊塗了,大人是高興得糊塗了大人放心,我明天就親自去茂陵把老爺夫人請來。”

第二天,王管家就帶著兩個家丁起程前往茂陵了,近香開始坐立不安,唯恐未來翁姑不喜歡她。環兒見狀,忙寬慰道:“水娘子你就放心吧,像你這樣的兒媳婦兒,打著燈籠也找不著,老爺和夫人必定是喜歡的”

近香還是很憂慮,於是開始越來越忙,有時候做條發帶能熬個通宵,繡著繡著就睡著了,要不是環兒把她叫醒睡到**去,怕不早病倒了多少回了。環兒想著這樣不行,得讓大人來勸勸,不然還沒見到老爺夫人,水娘子就該累倒了,可是最進衙門裏不知道什麽事忙得緊,大人已經好些天沒回來了,隻每天打發人來打聽一下府中情況。

等張敞終於忙過了這陣子回府的時候,近香已經瘦了一大圈了,還滿臉疲態。張敞見狀大驚,“出什麽事了?不是說府裏一切安好嗎?”

近香打起精神笑道:“是挺好的啊,哪裏有什麽事。”

張敞捉著她的手急道:“你這些天都不照鏡子的嗎?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麽不找大夫?”

近香忙否認道:“我沒病。”

環兒站在一旁,看他們這樣半天說不到點子上,心裏一急,自顧自走上前來道:“大人,水娘子是緊張的。”

環兒一說話,張敞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簡直哭笑不得,“你就為了這個莫須有的事情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近香低著頭反駁道:“這怎麽是莫須有的事情了?”

“怎麽不是?”張敞無奈地笑道,“我父親母親都是通情達理的和善之人,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他們跟我是一樣的。你緊張成這樣,我都以為他們變成老虎了”

近香被他逗得一笑,輕聲責備道:“有這樣說自己的父母的嗎?”

“沒有辦法,你的樣子就是這麽說的。”張敞笑道,一看她眼下的青黑又是一陣心疼,“你多久沒睡好了?”

近香委屈道:“好些天了。”

“那你早些睡吧,還熬著做什麽?”說著讓環兒端了碗熱湯過來讓她喝了,催促她趕緊上床睡覺。她這樣緊張,說明她在乎他,他很開心;可是她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所有的開心都變成心疼了。

也許是有張敞在身邊,近香安心下來,頭一挨著枕頭就沉沉地睡過去了。張敞幫她掖好被子,招呼環兒跟他掩好門一起出去,壓低聲音交待道:“明天不要叫她起床,讓她好好睡一覺。等會兒你去知會一下其他人,明天水娘子起床之前不準任何人過來打擾。”

於是第二天近香睡醒的時候,太陽都偏西了,她還以為是上午,埋怨環兒道:“你怎麽也不叫醒我,我還要去店裏呢”

環兒笑道:“可睡醒了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去吧。”

“天黑?現在不是上午?”近香驚道,“我居然睡了這麽久?”

“是啊,你太累了,大人吩咐我們千萬不要吵醒你。”

“那我的店呢?”

“歇業一天。”

正說著,張敞走了進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天去呢”

近香終於睡了個踏實覺,這會兒神清氣爽,笑得也格外有精神,“終於睡好了,有點餓”

張敞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臉色,點頭道:“嗯,比昨天看起來好了很多,昨天你那樣子真嚇人飯菜都給你備著呢,走,吃飯去”

張敞好好地陪了近香幾天,又是各種寬慰,近香才終於回到了正常的狀態。不過,幾天之後,她又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回南鄭?”

“不急。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等我父母來了,我們一起上路。到時候我們在縣城住上幾天,你先回家,我們再上門提親,這樣不就好了?”

又過了幾天。

“我是不是應該給伯父伯母準備些禮物?”

“是他們應該給你見麵禮,你操心太多了”

……

許多天以後,近香終於消停了。

王管家還沒回來,張敞卻先接到了皇上的密令,讓他盯緊劉賀的行蹤,不得擅離職守。

幾天之後,王管家回來了,張敞的父母卻沒有一起,隻讓王管家轉告張敞,說是張母最近身體不適,不宜長途跋涉,提親一事,由張敞自己做主,等成親之後帶上新媳婦兒回去見見就可以了。除此之外,還有話帶給近香,說他們張家是寬厚的人家,一定不會虧待於她,讓她放心。

張敞愁道:“接到聖旨,皇上說今年不準離開山陽,這可如何是好?”

近香寬慰道:“皇命天大,自然是不能違抗。我們之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張敞滿心愧疚,近香倒是很想得開。她跟張大哥的事情隻是時間早晚的事,不急在這一時,橫豎她的店鋪正紅紅火火的,她也放不下。隻是偶爾,會想起陽成選的前車之鑒,但是一見了張敞,這種擔憂立刻煙消雲散。張敞是個重承諾重情義的人,也是個有擔當的人,她實在是不必擔心。

轉眼就是八月了,這期間阮瑜又來了幾趟。可能是張敞的那番話給了她信心,也可能是張敞想要上門提親的舉動給了她底氣,麵對阮瑜,近香倒不像從前那樣從心底裏自卑煩亂了,隻有禮周到地接待她,對她做出的挑釁和試探也都視而不見,一笑而過。有一次她又來,不知在說什麽,環兒就說到了張敞要去漢中提親的事情。阮瑜大驚,臉上在也掛不住笑,隻直直地盯著環兒,寒聲道:“你在撒謊”

環兒反駁道:“我才沒有撒謊,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水娘子就要跟大人成親了。”

阮瑜又回頭去看近香,震驚地發現她居然沒有否認,當下臉色大變,踉蹌著包著眼淚就跑出府去了。環兒看著她跑遠,疑惑道:“她居然沒有發飆?”

近香搖頭道:“她以前總覺得自己是贏家,所以才在我麵前高高在上的樣子。算了,不說她了,我們的那根金簪還沒弄好呢”

於是兩個人又開始忙活,近香的腦海裏卻不斷地回想著阮瑜跑出去時候的表情。這種表情,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有過?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狼狽?別人看自己的神情,都是怎樣的呢?

從那以後,阮瑜再也沒來找過她。

張敞跟近香商量,等過完年,就回漢中跟水二叔提親,然後風風光光地把她娶進門來。

近香的小店生意一直很紅火,有時候她們店裏的頭飾都不夠賣,於是又有其他丫鬟被拉下了水。現在近香又開始重操舊業,上門去給待嫁的新娘子梳頭,隻不過收的價錢比以前貴了一倍還多,經常還能順便搭售一些她們店裏的頭飾。

這一天,店裏來了個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