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繡品拍賣會

樊毅臣道:“錦兒,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徐明錦難得看到樊毅臣露出微笑,她奇道:“什麽事?”

樊毅臣道:“那還得從我在齊氏藥鋪養傷,你去看我的那次講起。”他微微一笑,道:“那天,你跟我講了許多,我答應做繡莊的掌櫃。後來天色將晚,你回去了。我準備休息的時候,李掌櫃忽然來找我。”

“他找你做什麽?”徐明錦驚訝的問,她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李掌櫃告訴我,他支持我做掌櫃,而且,他希望我用原來的名字,如果有人來找麻煩,他會幫我解決。那些破廟裏的乞丐他已經都解決了,我沒有後顧之憂了。現在我隻要對外稱是繡莊的老板見我洗心革麵,好心收留我,讓我來做掌櫃的就行了。”

徐明錦道:“這麽好心?他為什麽要幫助你?”“李掌櫃說是澤公子臨走時交代他的。”說到這裏,樊毅臣道:“那些你給我的銀子,讓我傷養好之後交給李掌櫃,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收,說澤公子交代了。我隻好將將那些銀子用來做繡莊的修整費用了”

徐明錦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澤公子這個名字了,聞言一愣,想了一下,才知道這澤公子是何許人也。她道:“那如果有客人問起這繡莊的老板,你怎麽說?”

樊毅臣微微一笑,道:“我就告訴大家,繡莊老板不希望大家知道他,還請各位原諒。”

徐明錦稱讚道:“這樣也好,總之我跟娘是不好出麵的,你又不好說這繡莊的老板是你,這樣安排挺好。”樊毅臣一聽就急了:“舅舅怎麽會是繡莊老板?”

“你是!”徐明錦鄭重的道:“舅舅,我跟娘去了京城,繡莊好的事情就是你說了算,你當然就是老板了!隻不過是幕後老板。咱說好了,掙得錢,五五分。”

樊毅臣搖搖頭:“不行!掙得錢是你們的,你每個月給我發掌櫃的月餉,就行了。”徐明錦正色道:“舅舅,雖說開修裝的錢都是母親出的,但是我們就要上京去了,以後修裝的事情還的你操心。你拿一半並不多,母親是同意的。舅舅,你不是要血恥嗎?我給了你機會了,就看你怎麽把握了!”

樊毅臣聞言,還是搖頭,徐明錦半真半假的抱怨起來:“舅舅,你的多存點錢,我還等著你給我取舅母呢!”

樊毅臣“……”

徐明錦道:“好了好了,就這麽說定了啊。”

徐明錦正回憶的起勁,耳畔忽聽得樊毅臣用他那洪亮的聲音道:“吉時已到,響鞭炮吧!”一時間,隻聽得劈裏啪啦的片炮聲震耳欲聾。蓋住了那些夫人小姐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所有人都停下口中的交談,屋子裏的,捂著耳朵還伸頭去望,外麵的,一窩蜂的人捂著耳朵湧進來,一時間,人滿為患,好不熱鬧。

徐明錦被人群擠的無法喘氣,春杏和秋雲兩個,衷心的護在她周圍,將那些擠過來的夫人小姐推到一邊。場麵好不混亂。許嬤嬤更是被擠的差點摔倒了,她心裏十分後悔答應了徐明錦下車進來,失算啊!

好容易鞭炮聲響盡了,眾人這才鬆開耳朵,整整衣衫,恢複原本的從容淡定。隻是,因了那些擠進來的人之故場麵還是有些混亂。這時,就見樊毅臣道:“蒙各位鄉親父老厚愛,本繡莊開業,今日內所有進莊買繡品的客人,本莊都有禮品贈送!”說著,他叫夥計端上來兩大盤各式各樣的荷包,帕子,穗子。樣子精巧別致。引得那些夫人小姐都上前去看。

那些東西的樣子當然都是徐明錦畫了樣子,讓秋雲繡的。前世,小時候,她對這些挺感興趣,學了一點。不過,這麽多的荷包帕子,卻都是繡莊的繡娘繡的。秋雲繡的都給徐明錦用了。徐明錦抗議,秋雲卻堅持:“小姐,您不能自己都沒得用啊!要是夫人知道了,還不得以為,我們都偷懶了,不將我們攆了出去才怪!”徐明錦隻好投降。

那些夫人小姐被贈品**著,紛紛挑看那些繡品。

樊毅臣這才有功夫跟徐明錦打招呼,說是打招呼,其實就是互相微笑示意,在這種場合,又不好明目張膽的去惹人懷疑。樊毅臣見到徐明錦來,非常高興。讓小廝帶她去樓上雅間,自己隨後就去。

正在這時,一個女子喊住了樊毅臣:“掌櫃的,你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繡莊裏的繡品唄!”

樊毅臣一愣。

客人們都是自行去看的,沒想到這位小姐會讓掌櫃的介紹。樊毅臣愣過後,很快反應過來,他丟給徐明錦一個你先去的眼神,對那女子微微一笑:“能為小姐服務,我感到榮幸之至。”他走到小姐前麵,保持者兩步遠的距離,道:“小姐這邊請。”

樊毅臣領著那女子在櫃台前一一將那些繡品娓娓道來:“小姐,您看,這是一幅正宗的蘇繡……”那女子忽然打斷他道:“這是什麽詩?”原來,樊毅臣給那女子介紹的,正是徐明錦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畫的那張題了《愛蓮說》裏詩句的荷花圖。

樊毅臣正要回答,就聽那女子念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那女子的聲音不小,店裏大部分人人都聽到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麽精彩絕倫的詩句,敢問是何人所作?”那女子激動道。

樊毅臣正想回答,是我外甥女徐明錦所做,就聽張栓子在一旁道:“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們的樊掌櫃所做的詩了!”

卻原來,徐明錦得了樊毅臣讓她先去的眼神,卻沒有走開,她饒有興趣的看著那跟樊毅臣站在一起的女子,隻見那女子步履輕盈,身形靈動。臉龐如同出水芙蓉,

她梳著涵煙芙蓉髻,身上穿著一件銀紋繡百蝶度花裙。徐明錦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有些來頭,她站在樊毅臣跟前,徐明錦怎麽看,都是一副才子佳人的畫麵。聽得她問樊毅臣那首詩是何人所作,她靈機一動,忙吩咐春杏叫來張栓子,這般如此的說了一番話。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樊毅臣被這突入其來的變故驚的恍不過神來,過了許久,他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去看徐明錦,隻見她正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示意自己不要揭穿這件事。

眾人也反應過來,都擠過來看那句詩,不停地讚歎著。那女子更是激動萬分的道:“敢問掌櫃的怎麽稱呼?”

樊毅臣聽到她問自己名字,想著,這正是正名的好時機,於是,正色道:“在下樊毅臣,不過是這間繡莊的掌櫃,區區賤名,不敢勞小姐掛懷。”他這話一出,滿堂的客人比剛才念詩的時候還要靜。四分之一秒後,人群就炸開了鍋。

“什麽?他就是那個敗光了樊家的敗家子樊毅臣?他不是當了乞丐了嗎?”一個夫人驚訝道。“是呀,樊毅臣不過是個乞丐,醜死了!怎麽可能是這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我不會是聽錯了吧?”另一個夫人不敢置信的道。她旁邊一個貴婦模樣的夫人露出鄙夷的神情,附和道:“對呀,對呀,我是不相信的,樊毅臣那個敗家子跟掌櫃的,那可是判若雲泥的兩個人呀!”其餘夫人都紛紛附和。

樊毅臣想過大家知道後會鄙夷他,會辱罵他。但他絕對沒有想到,大家會不相信他。

眾人議論了半天,無論樊毅臣如何解釋,大家都不願意相信他。徐明錦微微一笑,她可憐的舅舅,還不知道原因在哪裏,他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呢!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好吧,回去寫信告訴他。徐明錦想著,望著那些七嘴八舌爭論不休的夫人小姐,哀歎一聲,都是男色熱的禍呀!

樊夫人長得傾國傾城,生的女兒兒子都不差,沒有理由自己哥哥長的醜呀!樊毅臣原本就容貌出色,雖說在乞丐堆裏打滾了這麽些年,飽經風霜又忍饑挨餓的,仍絲毫沒有減少他的魅力。年少時他便是翩翩公子一枚。如今早已褪去了青澀,二十八歲的男子,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今天來繡莊裏的夫人小姐丫鬟婆子的,哪個沒有偷偷瞄他呀!他現在告訴她們,他是她們曾經最不屑鄙視的樊毅臣,她們怎麽可能接受的了!

眾人還在議論紛紛,這時,隻見一個年歲稍長的婦人走出來,仔細的端詳了樊毅臣的麵容,然後篤定的道:“沒錯,他是樊毅臣!”聞言,眾人皆嘩然,紛紛道:“徐夫人如何斷定他是那個敗家子樊毅臣?”

原來,那位婦人正是徐氏一族的族長夫人,德高望重,眾人不敢懷疑她說的話,隻是希望她能解了她們的困惑。

徐明錦卻心下一跳,徐氏族長夫人?她偷偷抬眼去望,隻見那婦人的穿衣打扮果然華麗非常,隻是一雙丹鳳眼射出的光芒淩厲無比。徐明錦心下一凜,這個人婦人不是什麽好相與之輩。但願她嘴裏不要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

“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孩子時,我見過他,依稀就是這副模樣,現在他成熟穩重了,大家都沒有認出來,大家再仔細想想,說不定見過他沒敗家之前的夫人還是能想的起來的。”

她這麽一說,眾人都拿眼去瞧樊毅臣,越看,越覺得她說的是對的,這時,好多人都紛紛認出樊毅臣來,齊聲道:“徐夫人說的有道理。他就是樊毅臣!”

眾人雖認出樊毅臣來,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鄙夷的聲音,大家都紛紛稱讚道:“不錯,不錯,能寫出那樣的詩句來,說明他已經幡然悔悟,洗心革麵了!”

這時,剛剛那名叫樊毅臣給她介紹繡品的那位女子,上前道:“不知那副繡品的價錢幾何,我買了!”

眾人立刻就炸開鍋,都道:“賣給我!賣給我!賣給我!”

徐明錦看著那些夫人小姐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微微一笑,心道:“太好了!這下子可以大賺一筆了!”她揚手叫過來張栓子,低聲交代他一番。張栓子聽完,讚歎無比的對徐明錦道:“小姐,你太厲害了!”徐明錦催促道:“要讚美我回去再說,現在趕緊去辦事!”張栓子哎了一聲,就連忙跑去樊毅臣身邊,低聲對他講了徐明錦交代給他的話。樊毅臣眼睛一亮,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