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族長夫人
樊毅臣揚聲道:“各位,請靜一靜。”他的聲音醇厚而又磁性,穿透力又很強,此話一出,大堂裏立刻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各位,我們繡莊開門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和氣,和氣生財嘛!既然大家都想買這副繡品,我們也歡迎大家來買,可是,大家都要買,這繡品卻隻有這麽一張,在下不才,想出個法子,不知大家可讚成?”
眾人聞言,都紛紛道:“樊掌櫃有什麽法子,就說吧!”
“大家都想買,我們繡莊也不能厚此薄彼,隻賣給這個人,那麽其他人就隻能遺憾回家,我決定,這繡品賣給誰,由大家說了算!”眾人紛紛道:“這是何意?”
樊毅臣微微一笑,環視了眾人一周,那些被他眼光掃到的小姐丫鬟都露出了害羞的表情,紛紛低下頭來。
“今天,誰出的價錢最高,誰就可以買走這副繡有我寫的詩的繡品!”樊毅臣道。
眾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沒有出聲。還是那個剛剛第一次買繡品的女子道:“我出一千兩銀子。”現場安靜了幾秒鍾,很快,就有不甘示弱的聲音道:“我出一千五!”然後又有人道:“我出兩千兩!”
“我出兩千五!”
“我出三千兩!”
“我出三千五百兩!”
……
“我出一萬兩!”
最後一個聲音壓倒了所有的聲音,徐明錦驚喜萬分的去看那是誰,這麽有眼光,一望之下,才發現是那位要樊毅臣給她介紹繡品的那女子。徐明錦看著她那勢在必得的樣子,以及偷偷瞄樊毅臣的眼神,徐明錦知道,她舅舅生命中最漂亮的桃花已經悴不及防的盛開了。
樊毅臣也被驚到了。
眾人也被那女子財大氣粗的樣子驚到了。有人道:“閻知府家的千金就是財大氣粗。得了,咱們去看別的繡品吧。”眾人紛紛掉頭去看別的繡品去了,隻剩下那女子在樊毅臣麵前。那女子笑道:“我叫閻雨薇,今日我出門沒有帶這麽多銀子,我先把繡品拿回去,明日再將銀子送來如何?”
樊毅臣道:“小姐說笑了,您請便。”
閻雨薇微微一笑,命丫頭將繡品帶好,就告辭出去了。
徐明錦高興的不得了,她這家繡莊,總共才一千兩,這一下子就賺了一萬,太爽了!徐明錦高興完,眼睛瞄到徐夫人正出神的望著那副清明上河圖,心下一動,又一個財神!她立刻吩咐春杏教給張栓子一句話:要清明上河圖的,最低價五萬兩!
當張栓子告訴樊毅臣這句話的時候,他立刻就驚的合不攏嘴。但是,還未等他好好消化這個消息,就看見一位貴婦人正緩緩朝他走來,樊毅臣認出這就是剛剛認出他來的那位徐氏族長夫人,他行了一禮,道:“徐夫人安好。”
徐夫人在他麵前站定,用眼光打量他一番,那種探究的眼神令樊毅臣渾身不自在起來。
良久,徐夫人慢慢道:“這家繡莊的老板,可是令妹?”
樊毅臣聞言,渾身一抖,他能感覺的到,這徐夫人來者不善。但是,他又不是嚇大的,樊毅臣淡淡道:“夫人高看我妹妹了,她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這家繡莊的老板另有其人。”
徐夫人聞言,不屑的望著他:“別裝了!事情怎樣,我都一清二楚!你不用演戲了!我找你的目的,不是為了拆穿這件事。”樊毅臣不為所動:“徐夫人說笑了,這真不是我妹妹的繡莊。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歪,徐夫人,你有話就直接講好了。”
徐夫人鼻子都氣歪了!還從來沒有人這麽不給她麵子!她惡狠狠的道:“不管你怎麽說,我都認定這是樊玉瑤的繡莊,你回去告訴她,這副什麽清明上河圖,族裏決定將它充公,不日送往京城,徐尚書將它獻給皇上,定能官升一級,她樊玉瑤也能多得些好處不是嗎?”
徐明錦就站在不遠處密切關注這這邊,徐夫人的話她也聽到了,一時間怒極反笑,什麽叫做仗勢欺人,什麽叫做強取豪奪,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樊毅臣卻仍舊鎮定自若:“徐夫人要是這麽想就錯的太離譜了,不過,看樣子,你是想要那副清明上河圖了,原本,它是鎮店之寶,老板說不賣的,不過既然德高望重的徐夫人想要,您又是要將它送往京城獻給徐尚書的,這件事情有點大,小的無權做主。不如這樣,徐夫人,您先隨小的上樓上雅間略坐一坐,等小的去請了老板來,您看如何?”
徐夫人狐疑的看著樊毅臣,難道,她的揣測有誤?不管怎樣,她對那副清明上河圖都勢在必得!且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徐夫人思量完,就點點頭,然後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上樓去了。
樊毅臣眼看著徐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這才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不由的望向徐明錦,卻見徐明錦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著急。樊毅臣疑惑的道:“難道你有辦法?”
徐明錦隻是悄悄交給春杏一件東西,遙遙對樊毅臣用口型道了兩個字:五萬。就轉身去看別的繡品了
等那件東西到手的時候,樊毅臣才知道,那是一塊雙魚玉佩。他疑惑不解,徐明錦給他一塊玉佩幹什麽?張栓子悄悄在他耳邊說:“樊掌櫃,小姐說了,你將這塊玉佩拿給徐夫人看就行了。”樊毅臣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張栓子道:“你就相信小姐吧!”
聽得張栓子這句話,又想想徐明錦做過的事情,他忽然信心倍增。
“你趕緊回去錦兒那裏,說不定她還有事情要你做,我先走了。”樊毅臣打發完張栓子,又叫了個信的過的夥計看守者櫃台,自己往樓上找徐夫人去了。
徐夫人在雅間裏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見隻有樊毅臣一個人上來,立刻露出嘲諷的笑容:“你請的老板呢?我就說嘛,這繡莊就是樊玉瑤的,你還說不是,想騙我?門都沒有!趕緊的,將樓下那副清明上河圖收好,我要帶走。”
樊毅臣見他說完了,就拿出那塊徐明錦派張栓子交給他的玉佩拿出來,在徐夫人麵前一亮。
徐夫人立刻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樊毅臣的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他淡淡一笑,道:“徐夫人,在下的老板如今人在京城,恕不能來見你,小的給您賠罪。”
“不,不用賠罪,你,你老板是太子?”徐夫人哆哆嗦嗦的道。
這下輪到樊毅臣大吃一驚了,他沒想到這麽一塊玉佩,居然有這麽大來頭!那他外甥女怎麽會有這塊玉佩?難道,是撿的?
樊毅臣驚訝過後,立刻恢複鎮定,道“徐夫人還有什麽疑問嗎?那張清明上河圖需要幫您包起來嗎?”
“不,不,不用了。”徐夫人此刻哪裏還有剛剛在樓下耀武揚威的勁。
樊毅臣微微一笑,道:“徐夫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見徐夫人立刻望過來,樊毅臣越發慢條斯理的道:“這間繡莊裏的東西,我主人發過話,都是要賣掉的,那張清明上河圖繡品,我看您是真心喜歡,又是誠心想要,我看在徐尚書的麵子上,便宜點,五萬兩賣給你好了。”
徐夫人嘴角直抽搐,五萬兩?還不如去搶!
樊毅臣道:“徐夫人,您也看到了,剛剛那麽小一副荷花圖,就賣了一萬兩,這清明上河圖可是從古到今,就這麽一張啊!上麵的圖形那麽複雜,人物繡的那麽生動傳神。徐夫人,您見過嗎?”徐夫人愣愣的搖搖頭,樊毅臣心裏偷笑,麵上卻半點不顯。他信誓旦旦的道:“說它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我們主子原本是要賣十萬兩的,但是看在徐尚書的麵子上,給您少了一半的價錢啊!走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徐夫人,您想想清楚吧!”
徐夫人聞言,確實有些心動,但五萬兩也不少啊!她有些肉痛那些銀子,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準備一文不花的拿走的。
樊毅臣看徐夫人的表情,猜到她是肉痛銀子而猶豫不決,於是添油加火道:“徐夫人,過了今天,可就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了,從明天起,我們繡莊就放出風去,十萬兩銀子,我相信舍得買的人不在少數。”
徐夫人一聽這話,終於咬牙道:“好,五萬兩,我買了!”
樊毅臣心裏高興的心花怒放,麵上卻平靜看不出一絲興奮來,他對徐夫人道:“夫人,您看,是我們給您送到府上,還是?”
徐夫人道:“還是我自己拿回去吧!”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心有不甘,想渾水摸魚,坑樊毅臣一把。
反正太子遠在京城,她可以汙蔑樊毅臣,她已經給過銀子了,是他將銀子弄丟了,她就不信,樊毅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掌櫃,太子還能不信徐尚書而信他?
樊毅臣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徐夫人心裏的想法?他淡淡道:“那就請徐夫人付了銀子再拿繡品吧!”徐夫人憤憤道:“我今天沒帶這麽多銀子,我先將繡品帶回去,回去就讓小廝將銀子送來。”
樊毅臣道:“對不住,徐夫人,清明上河圖太珍貴了,為了穩妥起見,您還是回去拿了銀票,再來拿繡品吧!”
徐夫人惱羞成怒道:“這麽,我徐氏族長夫人的話你都不信?”
樊毅臣道:“徐夫人,小的不是不信您的話,隻是,這是繡莊的規定。”徐夫人聞言,嗤笑道:“那剛剛閻知府家的小姐,你不是巴巴的讓人家將繡品帶走了嗎?”樊毅臣道:“徐夫人,這不一樣,您拿的是我們繡莊的鎮店之寶,閻小姐拿的不過是小的題了幾句歪詩的小小荷花圖而已,不能相提並論的。而且,閻小姐已經派人將銀子送來了。”樊毅臣是騙徐夫人的,送銀子哪有這麽快的啊!
徐夫人懷疑道:“真的?”樊毅臣點點頭。徐夫人終於無話可說。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一會兒我派人將銀票送來,再拿清明上河圖。”徐夫人說著,心裏劇痛無比,五萬兩銀子啊!頂的上她一大半嫁妝了!
徐夫人肉痛的出了雅間,下樓去了。樊毅臣心裏又是高興,又是疑問,他實在不知,徐明錦這麽會跟太子扯上關係?帶著疑問下了樓,樊毅臣發現,繡莊裏的繡品已經賣掉多一半了!那些贈品也送的差不多了。今天真是一個吉利的好日子,財源滾滾啊!樊毅臣拋開心裏的疑問,想著有空了再問徐明錦關於太子的事情,他將那塊玉佩交給張栓子,看著他交給了徐明錦,這才又回到櫃台前,繼續盡職盡責的做他的掌櫃。那些姑娘丫頭們,見他露麵了,又紛紛圍攏過來。
徐明錦已經將繡莊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參觀了一遍,她收了玉佩,看著那些圍攏在樊毅臣身邊的大姑娘小媳婦,那一張張羞怯的小臉,十分慶幸的發現,當初找樊毅臣來做繡莊的掌櫃,還真是找對人了!
徐明錦感歎完,就叫張栓子去告訴樊毅臣,她要回家去了。
從錦繡繡莊裏出來,一直到坐上馬車上,徐明錦還是很興奮,一下子有六萬兩銀子進了口袋,麵對意外之財,誰都會心動的,徐明錦也不例外。許嬤嬤這時候才感歎的道:“小姐今天就像是出籠的鳥兒,歡騰死了!”徐明錦調皮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