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靜如斯,仿佛跟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卻又讓人心神不寧惴惴不安,過了今夜可能就會又不一樣了。

所以,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不管是大兵小將,都繃緊了神經,現在已經在外圍準備好的弓箭手門個個精神抖擻,皇上有令今天晚上立功的人個個可得黃金百兩,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這麽多,今晚不管怎麽樣若能得這麽多,自己的家人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所以,為了立功他們視死如歸。

藍月依舊被吊掛在皇宮之外的城門處,隻要有人來解救,馬上就會啟動弓箭手,隻是三更過去了,有些弓箭手已經開始犯困了,依舊不見有人來救,而藍月被吊了一整天也是昏昏沉沉陷入昏迷。

“大師哥,我們真的不先救小月亮?若是我們衝進去以後,藍月被他們殺了怎麽辦?”小九擔心的說。

莫淩天不吭聲,一臉沉寂,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心裏在想什麽,但是也不難想,擔心藍月,卻又要為大局考慮,這種緊要的關頭,莫淩天的沉著冷靜還是讓人佩服的。

那可見莫淩天不說話,他小聲跟小九說:“不必擔心,我已經留了一隊人馬在外麵守著,若是有人對藍月動手,他們立馬行動。”

小九看向那可,然後認可的點頭,這才加快了步伐跟上莫淩天的腳步。

莫淩天看了看那可,他的出現一直令莫淩天狐疑,若不是楊宏斌一直力保那可絕對可信,莫淩天怕是不會信任他。

今天他突然說已經找到了進往皇宮的密道,這個何其容易?他又是如何找到的?且不說皇上在皇宮這麽多年都不知道,莫淩天等人也是在京城許久,為何那可來了幾日就找到了?

但是楊宏斌說絕對可信,所以今晚的行動計劃改為直接從密道進儲秀宮。

這個恐怕連靜太後都沒有猜到,還在外圍大費周章。

現在的靜太後正在龍錦的常德殿裏,緊緊的盯著龍錦,龍錦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靜太後被他度來度去的腳步撩的心煩意亂,氣道:“男子漢最關鍵的時候拚的就是定力,你若是方寸大亂,今晚必敗無疑。”

“別的我不怕,就怕父皇親自來,到那時候其他的大臣怎麽看?”龍錦想起父皇就膽怯,兩次刺殺都沒有成功,這是不是就是天命?

靜太後卻冷然道:“你要做的就是在大臣們見到他之前徹底除掉。”

龍錦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雙手攥拳,一切今晚就會結束,這些天的皇位做的這麽不踏實,今晚過後一切就歸於平靜了。

突然聽到外麵有響動,靜太後使了一個顏色,燕嬤嬤立馬出去一看,竟然是珍妃。

“你怎麽在這?”龍錦大怒。

相珍剛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致也知道了龍錦的處境和所作所為,一時間有些驚奧,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說:“我覺得最近都很奇怪,所以就來看看皇上。”

“你來了多久了?”龍錦冷聲問。

相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龍錦又問:“你都聽到了?”

相珍盲目的點點頭,龍錦一個巴掌扇過去,相珍退到一邊,嘴角流血。

“皇上,還是省著力氣一會兒對敵吧!”靜太後走過來看著相珍說 :“最好閉緊嘴巴!”

相珍低下頭,退到一邊,不敢打擾他們。就這樣靜靜的陪伴也好。

原來進入皇宮的密道入口就在皇宮城牆之外不遠的一個山坡,那可命人將覆蓋在上麵的雜草去掉,打開一塊圓形的石磨,露出一個隻夠一個人進出的洞口。

眾人唏噓不已,沒有想到威嚴的皇宮早就有這種暗道,能夠讓人隨意出入還不為人知。

當然此時此刻,皇上的腦海閃現的是當年欣貴人是如何利用這個洞口逃出生天的,她逃出來之後,遙望皇宮的大火,是什麽樣的心情?

是痛恨?還是解脫?是否想過皇上當時的感受?

“皇上,該您了。”莫淩天小聲提醒。

皇上今日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走起路來也有了一些力氣。大概是小九給的藥起些作用了。

進了洞口裏麵也並不寬敞,可見當年挖洞之人也是倉促行之,並未想過長久使用。

很快,他們走過比較坎坷的通道,已然來到一個封死的洞口。

那可命人退後,然後運用功力,將大石塊摧毀,一束亮光打進來,眾人望去,他們仿佛置身在一個井內。

那可先是一個人跳上去,然後其他人逐個出來,莫淩天將皇上拉上去。

眾人這才都倒吸一口涼氣,這裏真的是儲秀宮。

這時候夜色已深,儲秀宮裏非常的安靜,天上星光璀璨照耀這他們,夏天的風也帶上了些許的涼意,讓大家哥哥精神奕奕。

“要不要先抓住那個藥穀的叛賊?”小九走到那可身邊說。

那可道:“恐怕她並不在此。”

“你怎麽知道?這裏可是她的府邸。”小九說。

那可道:“我沒有嗅到她的味道。”

小九腹誹:你又不是狗?這個藥穀的師叔真是古怪。

很快幾名血鷹門弟子搜索完畢,儲秀宮並無要找的人,隻有幾個宮女早已睡下也根本沒有聽到響動。

“去常德殿。”莫淩天冷聲說。這個時候,一向老謀深算的太皇太後一定是在常德殿看著龍錦吧!

在莫淩天的帶領下,幾人很快就來到了常德殿外圍,路途中有幾對侍衛巡行,都被小九給無聲的毒倒。

常德殿外麵並無守衛,莫淩天也很奇怪,卻聽皇上說:“等一下,這裏看起來有些古怪,跟往日不同。”

小九撇撇嘴想:嗯,當然不同了,現在裏麵當皇上的是龍錦,氣場當然不同。

小九腹誹間就聽那可出來說:“確實詭異,待我用看上一看。”隻見那可伸手在眼前一揮,他的眼睛就如閃著金光一樣,一閃即逝。

“是失魂陣。”那可驚訝道。楊鴻彬也是麵露擔憂之色。

眾人不解的看向他,那可才道:“失魂陣是師傅畢生所學,當年竟然也傳授給了這丫頭。”

“可有解?”莫淩天急切問。

那可嘴角一歪說:“一會兒我在前麵,你們跟在後麵,雖然我不能完全破解,但是可以消散此陣的法力,你們一定要凝神靜氣,不要被心中的邪念征服。”

小九不屑道:“如果被征服呢?”

那可看也不看他說:“那就會失去理智自刎而亡。”

小九膛目結舌,他可不要自刎而亡啊!這種死法簡直就是侮辱。

那可說著已經走進陣中,莫淩天經過小九的身邊,拉他一把強行將他拉近陣裏。

失魂陣的法力在那可的破解下已經威力減半,但是後麵的一幹人等卻都已經個個精神萎靡,看起來正陷入一個個的夢境。

前麵的楊鴻彬還有持不穩,但是麵上也是在苦苦掙紮。

後麵的莫淩天眉頭緊鎖大汗淋漓,小九麵露凶光臉色已然扭曲,莫淩天暗度真氣小九才緩回來。

皇上畢竟是天子,雖然有病在身,但是依舊能硬挺過去。其他的幾名門徒也是個個步履艱難。

靜太後在常德殿已經聽到異動,於是出來一看,竟然是那可。

那可,這個十幾年不見的師兄,竟然他來了,還想破了失魂陣,怎麽沒有聽到外圍的通報,他們就進的常德殿了,靜太後也不免緊張起來。

她顏色狠厲,突然雙臂展開用力的往身後一揮,原本得體的華衣錦服立刻衣襟四開,衣袖飛舞張揚,整個人就跟前麵有颶風吹著一半頭發和衣服隨風而動。眉心顯出一顆朱砂,真個人變得妖異張狂。

那可還在陣中,看見眼前的場景,暗叫一聲不好。在這破陣的緊要關頭,若是受到她的攻擊,恐怕隻會走火入魔,身後的這些人也會受到牽連,重則吐血而亡,輕者也會昏迷不醒,那麽這一戰必敗無疑。

正在那可緊張的想辦法的時候,楊鴻彬在後麵問:“若是她現在攻擊怎麽辦?”

那可皺眉,看著靜太後蓄勢待發,心裏也是一把冷汗。

“需要能出陣的利器和她抗衡。”這是那可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利器?”楊鴻彬尋思半晌把目光定在莫淩天身上。

莫淩天摸了摸背在後麵的寶劍,點點頭。這把寶劍當年是皇上所賜,據說是玄鐵所製,有著神奇的力量。

莫淩天看向皇上,皇上默默的點頭。

當靜太後續起一股力量往陣中擊來的時候,莫淩天的劍已出鞘,帶著疾馳而過的曆風,以看不清楚的速度,破陣而去跟靜太後的力量相撞,然後有一瞬間的遲疑,又退回陣中來。

那可微微鬆了一口氣,隻要莫淩天能夠再撐一會兒就可以破陣了,到時候就是十個靜太後也不是他的對手。

楊鴻彬看出玄鐵寶劍的作用,命令莫淩天繼續操控寶劍,朝著靜太後攻擊而去,靜太後自顧不暇,再也沒有時間對付那可。

最後一刻,那可終於破陣,所有困在陣中的人都得到了解放,都從渾渾噩噩中清醒,仿佛呼吸道了自由的空氣一樣。

這時候,龍錦才終於出現,他退去一身龍袍,身著黑色長衣,頭戴黑色頭巾,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黑暗鬼魅的味道。

靜太後睨了他一眼說:“你還知道出來?”

龍錦回道:“閉嘴。”

靜太後一震,感覺到龍錦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也是,這一戰若是敗了他們一毀具毀。

龍錦看著眾人的眼光已經毫無畏懼,隻是看向父皇的眼光有些躲閃,應該是老皇上曾經的威儀對他還是能夠震懾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