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金鼇島 第九回 三教立帝(上)

宋寶書一邊拚力抵擋甘道清的攻擊,一邊大吼:“齊道友、楊道友,你們快點跟我合力纏住這臭道士!穀道友,快點把甘老道的徒弟挑兩個看起來不爽的捏死!”

齊星衡看他清秀的臉上滿是狠色,哪還有初見麵時那一身書卷氣的柔弱。

甘道清聽了大叫:“你敢!”把拂塵一揮,雷澤神網便往下壓去,組成神網的億萬道電弧越加的閃亮,隻要碰上,恐怕便是修煉多年的BOSS級老魔也要化作一蓬焦炭。

宋寶書也叫道:“你看我敢不敢!穀辰道友,快快動手!”

“好咧!”穀辰的聲音從滾滾黑雲之中傳來,隨後黑雲之中伸出一隻黑瘦巨爪,拉住白虹童子的一條小臂,輕輕一扯,便硬撕下來,疼得白虹童子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穀辰隨手把手臂扔下,又分別把赤霞童子、黑水童子的一條左腿和一條右臂扯下,氣得甘道清幾乎發狂,數次要施展太清秘術衝過去,都被楊光赫用璿光尺擋了回去。

齊星衡看甘道清這副模樣,也是暗暗吃驚,心說這老道士是蜀山穿越第一人,實力強到恐怖,自己這次成功祭煉太陰星落幡,本以為以後可以在天底下橫著走,哪知道現在跟宋寶書和楊光赫聯手也拾掇他不下。

上次賈筱昱推算,說是他最終不會與自己一方為難,現在如果把他逼急了,跑到滿清那一邊去,一心跟大明作對那無疑是憑空多了一個強大的對頭。

這時穀辰已經又抓過藍風童子的一條大腿,就要用力扯下,齊星衡叫道:“穀道友且慢!”用最快的速度飛到近前,把太陰星落幡一揮,一道黑氣掃過,立時將六個童子收到幡中,他心極細,又把幾個童子掉落的胳膊腿都給收起。

宋寶書以為他要倒戈,又驚又怒:“齊星衡,你要幹什麽?”

齊星衡叫道:“都先別打了,聽我一言!”甘道清和楊光赫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紛紛停手,“我們打到現在已經是驚動了全城百姓,各位都是有大法力的人,如果一個疏忽,將一團雷火掉入城中,免不了會傷及無辜。”

齊星衡問甘道清:“現在你的四凶印已經被我收了,再打下去,你的六個徒兒性命不保……”

甘道清把拂塵一甩:“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劫難在此,我也顧不得什麽了,老道我來去無牽掛,從不受人威脅!來來來,你把那六個小子捏死,然後我們再重新打過!”另一邊宋寶書和楊光赫也都隨時準備祭起法寶。

齊星衡擺手,苦笑著勸道:“我知道大家誰也不會真怕了誰,隻是我們這麽稀裏糊塗地打一架,最後兩敗俱傷未免太不值得。甘道友,如果你鐵了心歸順滿清,一心一意地要毀掉大明跟我們作對,那麽當初我和賈筱昱還有董老二來北京時就會先動手殺了你,但你不是,你無非就要想維護那個什麽飄渺的天道罷了!”

齊星衡侃侃而談:“道德經上說過,人人都想替天行道,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外行代替木匠去做木工活,最後最大的可能就是傷了自己的手,你曾經勸我不要妄圖逆天改命,我現在也勸你,不要替天行道,那些都是凡夫俗人所要做的,況且,我們都在道中,如果我確實逆天,確實違反了道德規律,那我又怎麽會成功地換了弘治和正德兩帝的皇命?所以說,我所做的未必不符合道,你所做的,未必就符合了道。”

甘道清冷笑道:“逆天而行,也敢跟我論道!”

齊星衡問他:“那你說,道的起始點在哪裏?終點又在哪裏?”

甘道清自然回答:“道無始無終!”

“這不就是了!”齊星衡笑道,“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局,那也就沒有方向了,既然連方向都沒有,你又憑什麽說我在逆天,你在順天呢?”

一句話說的甘道清啞口無言:“這個……原本的曆史就是……”

齊星衡打斷道:“原來的曆史在道中,現在的曆史也在道中,我們充其量改變的隻是曆史,卻不能修改道,你我皆在道中迷茫掙命,既沒有方向,也沒有終點,又何為順逆!”

這次不等甘道清說話,齊星衡便又說道:“我覺得,你既然不是純心投靠滿清跟我們為難,那這一架打得就很沒有意義,不如雙方各退一步,你回天澤殿繼續當你的國師,以後修道煉丹,清淨自在,不必再插手四教之爭,日後廣聚福澤,說不定就脫了那封神榜,我們呢自接朱厚熜來京稱帝,井水別泛河水,非是敵人,更能做朋友也說不定。”

甘道清哼了一聲,沒有答話,齊星衡又問楊光赫和宋寶書,兩人雖然嘴上不服,但內心也著實忌憚,原本二人都還自以為不含糊,哪知今天一伸手便紛紛吃了大虧,楊光赫的一對飛劍和三杆金鞭全部被毀,宋寶書的紅雲散魄葫蘆也元氣大傷,短時期內不能使用,這還是齊星衡一上來就把甘道清的四凶印收了,要不然結果恐怕不堪設想。

三人都不說話,齊星衡笑道:“三位果然都是明白事理的,來來來,都把法寶收了吧。”

“慢!”甘道清出聲攔道,“若要我不再參與四教紛爭,須得把四凶印和我的六個徒弟還回來!”

楊光赫和宋寶書齊聲怒道:“那我們損壞的寶物叫誰來陪!”

見三人還是不依不饒,齊星衡也怒了,不過強壓怒氣,笑道:“四凶印我就還給你,六位師侄的傷也由我負責治好,保證胳膊腿全都完好就是,至於其他的嘛,嗬嗬,大家都不要這麽小氣,寶物沒了以後再煉就是,可不能因小失大!”

楊光赫和宋寶書都是識大體的人,聽到齊星衡末尾一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話,也都紛紛不吭聲,齊星衡將四凶印取出來還給他,甘道清也把八元鼎中的太陽神焰還了回來,四人連同穀辰一起降落在天澤殿中。

齊星衡將六個童子放出,用靈藥接了手腳,送入房中休息。

接下來商量迎朱厚熜入朝的事,本來三人不打算讓甘道清參加,哪知甘道清卻攔在大殿門口:“我乃是先皇親封的大明國師,並且請我坐鎮京師,肅清宵小,現如今不能立朱厚燳,但大明的事情我卻推脫不得,所以如何迎立朱厚熜也不能不讓我知曉!”

三人聞言皆是一皺眉,不過還是應允了,四人便在天澤殿中商議迎立新皇一事。

大明朝因為沒有經過正德年間的劉瑾亂朝和江彬專政,保留下許多元氣,此時朝中多是賢臣良將,內有謝遷、楊廷和、楊一清、費宏這樣的賢臣,外有號稱一代戰神的思想家、哲學家、軍事家、政治家陽明先生王守仁。而曆史上朱厚燳時期的劉六劉七和寧王造反都沒有發生,此時大明朝確實是自洪武以來的最繁盛時期。

楊光赫就是楊廷和的侄子,大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楊慎的堂弟,楊光赫雖然沒有像能做出“滾滾長江東逝水”的乃兄那樣聰慧,但也是自小便有神童之稱,現年二十四歲,已經是“庶吉士”,在翰林院工作,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宋寶書沒有考取功名,卻是早在數年前就跑到湖廣安陸去“勾搭”未來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朱厚熜直到今年虛歲才十五歲,這宋寶書與他兄弟相稱,二人關係極為親密,甚至超過了跟朱厚熜從小長大的侍衛陸炳。

宋寶書雖然身在南方,卻時刻關注著京師的動靜,他早知道朱祐樘和朱厚燳的事情,生怕齊星衡等朱祐樘死後再讓朱厚燳即位,所以提前趕來北京觀察動靜,先聽見齊星衡和甘道清對話,才知道兩人立場,不過自忖不是甘道清的對手,直到後來楊光赫出現,他囑咐穀辰去捉六神君轉世,而自己跳出來參與圍毆甘道清。

齊星衡先派人把一身龍袍的朱厚燳叫過來,厲聲問道:“當初你父親彌留之時,你來求我救你父親,當時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朱厚燳今年已經虛歲三十一歲,不過生得年輕,容貌隻有二十三四的樣子,自知理屈,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一旁甘道清說道:“這事不怪他,是先皇與我研究,和朝中大臣一起逼他的,這孩子挺孝順的,你就不要難為他了!”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我隻問你,現在讓你脫下龍袍,放棄皇位,你可願意?”

朱厚燳抬起頭,看著齊星衡,默默搖頭,半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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