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一回 嘉靖進京(下)

進城之後,官員們立即去找巡撫等一幫大大小小官運趕來接駕,雖然現在朱厚熜還沒有當上皇帝,但是在這些官員之中已經是與皇帝無異了,等日後到了京城,那自己可是從龍之功,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當地官員門聽了也不敢怠慢,在巡撫家裏準備好了三個大院子給朱厚熜等人居住,然後提著厚禮前來拜見,就連朱天權也有人給送禮物。

齊星衡雖然隱隱感覺這一路將要不太平,不過宋寶書卻覺得有這麽多高人護送,就算是關外三佛或者是哪個山頭的大王來了也不會出現什麽意外,而開封本地的白蓮教則根本沒有放在他的眼裏。

晚上宋寶書領著穀辰和朱厚熜住在中間的院子裏,齊星衡和朱天權則是住在東跨院,那些官員和侍衛住在西跨院。

齊星衡雖然不會推算,但也預感到當晚要出事,他靜靜地盤膝坐在竹席上,等到夜裏子時剛過,忽然嗅到一股血氣,頓時吃了一驚,莫非是慕容九來了!

剛一起身,便聽見隔壁院子裏宋寶書的喝聲,他急忙出門,隻見月亮下,一道淡淡的血光從月亮門下鑽過來,迅速向這邊飛來,齊星衡認出那是本門的血光遁影,急忙劈手將碧血神雷打出。

三道手臂粗的血雷當頭劈落,那道血影見了也是一愣,稍一停頓,便折而向南,順著花牆掠走。

宋寶書這時也追到這裏,揚手就是兩道玉清神雷,密密麻麻組成一道電網往血影,這時朱天權也放出天權神劍,化作一道精芒攔住血影去路。

那人在《煉血真經》上的造詣似乎極為深厚,必齊星衡還要高出一大截,猛地散成三道血線,分成三個方向射出,齊星衡認出這一手叫做“化血分光大法”需要將真經修煉到第六層才能夠使用出來的道法,急忙叫道:“每人負責攔截一道血線,不可讓他走了!”

將五雷鏡取出,當頭一照,發出五方神雷打去,將一道血線震散,朱天權也用劍光絞碎一條,唯獨衝向宋寶書的那一道最是狡猾,竟然忽地轉向,順著天權神劍的底下飛走。

“沒用地東西!”宋寶書劈頭罵了朱天權一句,雙手虛抓,片刻之間布下雲雷仙陣,將那道血線困在裏麵,然後將雷陣引爆,把血線炸碎。

還來不及高興,齊星衡往回一指:“不好!”其餘二人回頭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此時朱厚熜所居住的房頂上已經聚攏了一片濃濃的血雲,正在緩緩壓下,都快要貼在房頂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印在血雲之中。

齊星衡知道那血雨一旦落下,朱厚熜所在的那個院子就要被全部腐蝕溶化,他不敢等對方發動,急衝宋寶書叫道:“你快讓穀辰把世子搶出來!”同時舉起五雷鏡將血雲的影響落在其中。

宋寶書這時急忙呼叫穀辰,哪知連叫數聲,都沒有回複,就在這時,那白衣女子已經發雷震動血雲,黃豆粒大小的血滴劈劈啪啪濺落,所到之處,土溶石銷,一座大好豪宅轉眼之間便融化在血水之中。

宋寶書驚叫一聲:“世子!”不過一切地衝過去,還未到近前,便看到原地建築全部消失,隻剩下一片五彩豪光立在那裏,原來是小太監穆糖在危急時刻用拂塵將自己和朱厚熜護住。

穆糖那拂塵有個名字,叫做天道拂塵,又叫五光拂塵,能放出五彩豪光,攻守皆宜。

天上的白衣女子一聲尖叫,越發地鼓**血雲,催落血雨,並且將四麵八方全部用血光遁住,以防止敵人逃走。

眼看著拂塵上的光芒越來越弱,穆糖也頂得吃力,他忽然將拂塵一甩,飛起兩道彩光,向上飛去,將血雲衝開一條道路,隱約看見雲中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連忙把補天石取出來,劈手打去。

那女子剛消滅掉兩道拂塵光芒,猛然間眼前光芒大作,砰地一下,被補天石打在小腹上,一陣劇痛襲來,她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這時周圍的血雲之中爆發出無數道細密的電芒,正是齊星衡的五雷鏡發威了,她借著噴出來的一道血光,化影飛出。

宋寶書急忙飛過去保護朱厚熜,那白衣女子又在院門處現出身形,雙手掐著靈訣,不住地揮舞。

此時紅水滿地流淌,朱厚燳和穆糖被腐蝕得鞋履皆爛,腳底皮肉皆焦,宋寶書趕過去剛將朱厚熜抱過,忽然地上的血水又重新飛起,化作一道道發絲般的血線,向中央三人纏繞過來。

穆糖一看周圍,全是細密血絲,簌簌而動,如蠶繭一般就要將三人包裹起來,他急忙揮動拂塵,抵擋血線,宋寶書取出玉清神符,放出一道清光將血絲撐住,隻是他前些天被傅時樂絞斷一條胳膊,而寶葫蘆又被甘道清所破,這時雖然暫時抵擋住了血絲的收攏,卻也無力衝出。

朱厚熜不似穆糖有神功護體,腳上沾了紅水,燒得嘶嘶直響,眼看著皮肉爛掉,露出白骨,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哪裏能夠禁受得了這個,忍不住抱著宋寶書的胳膊在他懷裏大哭。

宋寶書取出一葫蘆仙丹一股腦都倒進朱厚熜嘴裏,卻是藥不對症,他急得大叫:“齊星衡!你還不快出手!”

齊星衡此時並非不過來幫忙,而是被白蓮教的白陽大士和座下三位護法纏住。那白陽大士名叫三塗僧,是白蓮聖母座下三陽大士之中最厲害的一個,使用一套三連環,舞動之間,嘩楞楞不住地響,能夠放出紅黃藍三色光芒,此寶名叫三塗法輪,被其殺死的人死後立墜修羅、惡鬼或者畜生道,最少三世不能超生。

三塗僧所帶的那三位護法也都有不淺的道行,修羅奴形似地獄血魔,使一對化血寶劍;惡鬼奴仿佛夜叉,使三口惡鬼黑煞叉;畜生奴更怪,身高達一丈有餘,豹頭虎眼,三瓣兔嘴,野豬獠牙,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使一對飛鉤,每一出手,都先大吼一聲,真跟一個野獸相似。

齊星衡此時隻用五雷鏡對敵,伸手一拍,那寶鏡便漲到磨盤大小,上麵電光霍霍,藍弧四射,端在齊星衡手裏仿佛草灰,砸下去重逾千斤!隻是對手三人實力極強,幾次要脫身去救朱厚熜他們,都被四人攔住。

“當!”齊星衡用寶鏡架住惡鬼飛叉,鏡麵翻轉,磕飛黑叉,立起來迎上修羅奴的一對寶劍。那修羅奴猛然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影像,隨後便聽見霹靂一聲炸雷,頭頂上神雷天降,將他炸了跟頭,向後滾出老遠,在地上抽搐半天才能起來。

齊星衡用寶鏡抗衡三塗僧的禪杖和三塗法輪,暗取出從連山寶庫中得來的煉鋼柔,這寶貝乃是連山大師所煉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形如一個雞心,中間有鵝蛋大小,顏色鮮紅,中間透出瑩瑩光芒,上麵有許多芝麻粒大小的黑點,密布表層,軟似棉花,仿佛女子隨身攜帶的縫繡飾物。

齊星衡向迎麵飛來的一對飛鉤一指,內裏便飛出萬縷彩絲,仿佛棉絲,空氣中立即彌漫一陣片脂。畜生奴的一對飛鉤剛剛飛近,便給萬縷彩絲纏住,空中又有一種種又粘又膩,顏色清明,香中略帶腥鹹之味的汁水射出,順著彩絲傳到鉤上,猛地收緊,那一對百煉精鋼的神鉤當場化作繞指柔,仿佛麵條一樣墜落於地,齊星衡毫不留情,又將那鉤勒成數段方罷。

又戰了數分鍾,齊星衡使用煉鋼柔先後將修羅奴的雙劍和惡鬼奴的飛叉毀去,這時朱天權也將圍攻他的護法行者盡數斬殺,趕過來幫忙,不愧是蔣鈺鋒**出來的弟子,一口天權神劍精芒閃閃,逼的三位失了兵器的護法連連敗退。

另一邊宋寶書終於用玉清神雷攻破了圍剿過來的血絲,破出重圍,看見被人圍攻的齊星衡,他心中暗歎,這些年都在王府中廝混了,雖然功行沒有落下,但沒有出去到三山五嶽收集材料,煉製幾件強力的寶物,原本以為那紅雲散魄葫蘆和雲雷仙陣一個是魂魄攻擊,一個是物理攻擊,憑此就可以橫走天下,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世間高人。

這時那白衣女子又搶攻過來,穆糖揮舞拂塵拚死抵住,宋寶書抱著朱厚熜疾走,忽然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他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衫女孩,年約十三四歲,笑嘻嘻的模樣極是可愛,赤著一雙小腳,踏空而來,腳腕上各帶著一個精巧的小鈴鐺,隨著腳步,叮當作響,饒是宋寶書那樣強的功力,乍然聽了鈴音也是神魂一**,而那些還未死的凡人侍衛則盡數昏迷倒地。

宋寶書看那女孩額頭上有一個白色蓮花印記,知道來者不善,退後三步沉聲問道:“你是白蓮教的?”

女孩笑聲仿佛銀鈴:“是啊,我是白蓮聖女虞璵,哥哥可以叫我魚魚呢!”(書友“上官珊瑚”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