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一回 嘉靖進京(上)

偷天換日符不愧是軒轅大法的結晶,朱天權將符捏碎,那符化成一道金光射入佛光之中,他伸手一抓,隨後攤開掌心,朱厚熜已經躺在上麵,仿佛氣吹的一般,迅速變大,轉眼長到真人大小。

朱厚熜這時仍然昏睡不醒,齊星衡切了切脈:“不妨,隻是中了和尚的一點小手段,這就能醒過來。”他讓朱天權把朱厚熜放到**,凝出三枚血針插入他的胸口穴位。

朱厚熜深深吸了口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一看到齊星衡和朱天權,嚇得一下子做起來:“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

齊星衡笑笑,退到一旁,讓宋寶書過來,朱厚熜可以說從小就跟宋寶書長大,一見到他又驚又喜:“小寶哥,你怎麽也在,這裏是哪啊?”

趁著宋寶書給朱厚熜講述經過,齊星衡拉過朱天權到一旁聊蔣鈺鋒和賈筱煜的事情。

朱天權喝了口茶,用手背擦了擦嘴:“賈師姑說還有差不多二十年崔盈就要被雷擊而死,不過她克製先天五禁的法物還沒有找齊,並且聖姑已經知道她在外窺探幻波池。因為賈師姑是榜上有名的正神,聖姑怕不敢直接動她,便幾次三番想將她誘入幻波池困住,隻是賈師姑知道如今時機還未成熟,又能提前算出危險,所以都不上當,聖姑又羞於求人,更不願以大壓小,二人一個在池內、一個在池外互相鬥起了禁製陣法,十數年來竟然拿賈師姑無可奈何。”

齊星衡想起賈筱煜竟然遠在萬裏之外就算出關外三佛入關來殺朱厚熜,不禁歎道:“筱煜的推算功夫越發的厲害了,凡事謀定後動,天下能與之匹敵的也隻有蔣大哥了。”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

朱天權忽然一拍腦袋:“對了,師父前兩年追殺一個魔道妖人,一直到西方一座竹節山,在那裏發現了一窩獅子精,共有六隻,已有數百年的道行,還不能完全化作人形,在當地為惡吃人,師父當場就要將之除去,結果那六隻獅子不敵,退到一道九曲盤桓洞中,裏麵有極為厲害的幻陣,師父連續數次都沒能衝進去,結果還差點陷在裏麵,這次有了賈師姑的先天神算,正好可以去將那獅子一窩端了。”

“六隻獅子?”齊星衡感覺有些熟悉,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知道的。

“對啊。”朱天權說道,“斬妖除魔,本來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的分內之事,隻是賈師姑卻說,天地行道,自有其意,眾生行道,自有其利,不可以人力妄為改之,改必招禍。那獅子修行百年,已是不易,既然還不能化成人形,不如就此捉來當個坐騎,將來能夠化形之時再好生教導,或是收入門下,或是放回自然,如果怙惡不悛再殺之不晚。”

齊星衡點頭道:“筱煜說的對啊。”

朱天權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不過卻也不敢跟師叔爭辯:“賈師姑說是那獅子共有六個,不如再約上四個同道齊去,每人收下一隻獅子當坐騎。師父和賈師姑讓我給您帶個口信,到時讓您也去。”

正說話間,宋寶書已經領著朱厚熜出來,那朱厚熜甚為懂事,出來先拜謝齊星衡救命之恩,然後便商議著要回王府去,齊星衡怕朱天權去北京送信在甘道清麵前吃虧,又覺得現在宋寶書也是重傷未愈,便邀請他與自己一起走,朱天權常年在天山苦寒之地跟師父修煉,少有出來的機會,這次反正師父也沒規定具體的完成時間,便答應了下來。

幾人回府,王府這裏早已經鬧開了鍋,雖然現在還沒人知道朱厚熜就是未來的皇帝,但他是朱厚燳的親叔伯弟弟,血緣關係極近,現在丟了,本地大官小官不論文武都要掉腦袋。

雞飛狗跳的局麵一直持續到晚上,興王府中上上下下都認識宋寶書,又要見齊星衡,齊星衡和朱天權一起推辭,要了一間靜室修養元神。

過不多天,朝廷聖旨果然到來,來傳旨的就是那小太監穆糖,隨行的還有兩位禮部官員,司禮監秉筆太監親自跑出來傳旨,天底下還是第一遭。他拿出朱厚燳的“遺詔”,當場宣讀。在聖旨裏,朱厚燳說父親仙去,自己傷心過度,無心國事,打算入山修行,為父祈福,傳皇帝位與堂弟朱厚熜,望他做一個好皇帝,把大明帝國管理好。

雖然事先聽宋寶書說了,有心理準備,但朱厚熜還是激動不已,管家連忙收拾相關的東西,府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國不可一日無君,眾人商議之後,決定讓朱厚熜輕裝先行趕赴北京,王妃等府中人在後收拾好東西再走。

本來齊星衡打算幾人帶著朱厚熜直接飛回北京,穆糖卻說:“不可!我昨日才來宣旨,世子明日就到京都,如果被人參一個‘私離封地,心慕皇位’可就慘了,咱們還是騎著馬走,盡快趕到吧。”

隊伍十分的簡陋,包括十五歲的朱厚熜都騎著馬走,齊星衡、宋寶書、穀辰、朱天權和穆糖五位高人保護,便是關外三佛再來也不能再危害,隨行的還有侍衛陸鬆父子,加上幾個禮部官員共二十騎,本來現在的王子未來的皇上出行是萬萬不能如此的,隻不過此時是宋寶書說了算,他和穀辰、穆糖成品字形將朱厚熜保護在中間,齊星衡騎馬在前麵開道、朱天權在後殿後,一行人走得飛快。

這一日途徑河南,宋寶書回頭看看朱厚熜幾乎累的趴在馬背上,一身塵土,小臉憔悴不看,早沒有了剛出門時的那股子興奮和新奇。

“世子。”宋寶書往北一指,“再走三百裏便到開封城,到時候讓當地官府給你預備一套車架,反正我們這麽多人保護,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了。”

大明朝幾乎是曆史上天災人禍最多的一個朝代,去年江西又發大水,百姓皆“棲於樹”,雖然弘治皇帝派了侍郎艾誠淩親自趕往鎮災,但畢竟古代的科技不如現代發達,百姓們仍然大多流離失所,又有白蓮教趁機發難,紅陽大士親自趕去江西傳教,響應擁護者十餘萬。

河南是白蓮無生聖母“顯聖”的地方,當年白蓮聖母在開封城外的黃河之中“降生”,滿江白蓮盛開,引得千萬百姓叩拜迷信,她又迅速派教徒打通官府關係,就連巡撫、知府都是白蓮教徒,其勢力之大可想而知。

齊星衡早就跟白蓮教打過交道,他連忙勸宋寶書:“這河南是白蓮教的中樞所在,不可大意。”

宋寶書滿不在乎地道:“一個民間邪教,能成什麽氣候!他不來倒好,若敢來捋虎須,我就順手將他們一窩端了,正好作為新皇的政績送給滿朝大臣!”

齊星衡知道勸不住,隻得和朱天權暗中約定,小心行事。

一行人來到開封城裏,隻見無論百姓房屋,還是沿街店鋪,大門上都掛白蓮燈,有的掛的是一對,有的是掛的一串,有錢人家掛的是白玉所雕,窮人家的則是白紙紮成,家家如此,倒成了開封城一道與眾不同的景致。

在道上為了不引人注意,齊星衡已經換了一身侍衛的服裝,他走到一個掛著一對白玉燈籠的糖人小攤前,買了兩個小豬糖人,然後順口問道:“老大爺,我是外鄉來的,路過此地,看這滿城盡掛蓮花燈,不隻是個什麽典故。”

賣糖人的老頭收起齊星衡用手指掰下來的一小塊銀子,笑眯眯地說道:“一看公子就是個讀書人,哈哈。跟你說吧,開封城乃是白蓮聖地,相傳二十年前,城外那條黃河之上忽然開滿了萬朵白蓮,有白蓮無生老母從水中出生,那是來接引、拯救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活菩薩啊。”

他挑起那對白玉蓮花燈,滿臉自豪地說,“這燈是白蓮聖母親自施過法的,我們全家老小從家門口一步一個頭磕到白蓮宮求來的呢,帶在身邊,能夠百病不生,妖邪不侵,就連神佛看見了,也得給我磕頭,你道是為啥?咱可是白蓮聖母的人!”

齊星衡又問起為何有白紙燈籠,老頭撇著嘴說道:“白蓮宮傳出來的燈籠有兩種,一種是我這種白玉雕刻的,要貴上一些,不過可是由白蓮聖母親自施法的,如來佛祖和玉皇大帝見了也要磕頭。有些摳搜人家不舍得花錢,就自己用白紙紮成蓮花狀,去白蓮宮請聖女施法,不過那燈籠不行,神佛見了頂多是鞠個躬……”

告別了說得滔滔不絕、唾沫星子橫飛的老頭,齊星衡悶悶回到隊伍,將糖人遞給朱厚熜,正要說話,忽然,一名禮部官員大喝一聲:“大膽!如此賤民所食也敢給陛下享用,況且,況且你那形狀乃是豬形,焉能上供天子!”

齊星衡解釋說:“不過是小孩吃的,世子在王府中應該沒吃到過,隻不過是圖個新鮮。”

哪知這幾位禮部官員這些天連日趕路,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對未來皇帝的“寶哥”發難,現在終於找了個由口,大肆攻擊起齊星衡“目無君父”“不知禮儀”“形同禽獸”。

看著齊星衡的眼光越來越冷,朱厚熜搶在宋寶書前麵說:“齊仙長也是一番好意,隻是錯把孤當做毫不懂事的孩童,這糖人孤不能吃,但也不可拂了齊仙長的好意,這樣罷,兩位千裏迢迢從京城趕來迎駕,勞苦功高,這兩個糖人就給你們吧!”

得到糖人的兩個官員聽了,立即跪地叩謝皇恩,激動地熱淚盈眶,將糖人捧著接過來。

——————

本書撲街到死,大家有票地捧個票場,沒票地到書評區捧個人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