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邙山 第四回 神農金丹(上)

那老鼠精對於宋寶書所說的鎮妖神雷頗為恐懼,還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了:“那沁帝是洛水之中的一條毒蛇,道行要比我高得多,與那鬼太子交好,一次我帶著剛煉好的金剛鑿去偷食劉秀的屍體,正趕上他倆也在墓中盜寶,鬥法不敵,我不幸被他倆擒住,依著那沁帝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吃掉的,結果那鬼太子看中了我那打洞的技能,煉成了能夠遙控我的禁製命牌,讓我給他們效命。”

宋寶書沉聲問道:“那鬼太子跟北邙山徐完可有關係?”

老鼠精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這件事我知道呢,大約是在三十年前,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女孩暈倒在北邙山腳下,被冥聖門人捉上山去,正好冥聖煉寶出關看到,將那女孩收做寵姬。開始時那女孩並不受冥聖待見,幾乎就是**的奴隸了,後來她懷上了冥聖的孩子,生下了如今的鬼太子,才母以子貴,逐漸得寵,被大家稱作冥後。”

甘道清喝道:“別淨說沒有用的,趕緊說說,那妖鬼為什麽要來皇宮作亂!”

老鼠精嚇得一哆嗦,唯唯回答:“冥後自有鬼太子降世以來,威嚴日重,其心高傲,常有肅清後宮的打算,冥聖許多鬼妾皆被其處死。唯獨一個冥聖在外的情婦,便是那血河仙娘,其道法高深莫測,冥後不敢與其爭鋒。數年前冥聖收了一個永樂年間的三世怨女,極為寵愛,冥後不敢當麵發作,背地裏數次暗下毒手要治死那怨女,都不成功,後來被冥聖發現,大發雷霆,幾乎就要將冥後處死,多虧看在鬼太子的麵上最後才算作罷,不過以其善妒,再無寵愛。”

宋寶書怒罵道:“我是問你他們為什麽來皇宮作亂,沒問你這些花邊八卦!”

老鼠精唬得一縮脖子,溜著眼觀察宋寶書的怒容,弱弱地說:“冥後失寵之後搬到冷淵居住,常常唉聲歎氣,悶悶不樂,鬼太子百般討好,都無濟於事。這次正值冥後壽誕,鬼太子知道冥後正在煉一件寶物,因缺少一個主魂,他不知從哪裏聽說天子有皇命在身,若能煉成寶物,動輒能夠誅仙屠佛,所以便帶了我們兩個趕來皇宮捉拿小皇帝。”

甘道清略一沉吟,又問:“你們一鬼二妖在內,那外邊接應的那人是誰?”

老鼠精說道:“那人是冥後當年在西域結識的番僧,喚作西方野魔雅各達。”

宋寶書問完了話,悶哼一聲:“你們捉了熜弟,實在該死!”不等老鼠精求饒便將縛妖索收緊,以本命心火催動鎮妖神雷,隻見一團耀眼的電球在老鼠精身上膨脹起來,劈劈啪啪一閃即沒,再看老鼠精已經變成了一把黑灰。

宋寶書收了縛妖索,大聲叫道:“既然已經知道對頭是誰,咱們還等什麽,趕快就殺入北邙山,救回熜弟!”

楊光赫說道:“不錯,咱們這就趕奔北邙山,跟徐完要人!”

齊星衡阻攔道:“不可!”見宋寶書看著自己的眼睛立即瞪起,連忙擺手解釋,“現在皇上丟了,掌印太監中毒,明日朝中恐怕立即大亂,如果朱厚熜被鬼王捉走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朝廷不穩,我看不如這樣,我先趕去北邙山,你們明天跟朱厚燳在朝中主持一下,與內閣大臣們商量一下,做好了準備再趕過來,我如果能將朱厚熜救出來就救,如果不能你們來了咱們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再廣邀闡、截二教道友一起去,把北邙山平了也在所不惜!”

甘道清把拂塵一甩:“不錯!你們身上法寶大多都已經毀掉,那徐完也是蜀山裏有名的B不可大意,我跟齊道友先去,你們一方麵和朱厚燳穩住朝臣,一方麵煉製幾件降妖克鬼的寶物隨後再來!”

他一說話,眾人俱都吃驚不已:“你也去?”

甘道清冷哼一聲:“先皇對我雖然無恩,卻有情義,他臨走前托付我維持大明朝循天數而終,我曾經答應他在此坐鎮一百年,以不愧‘國師’之名,那妖孽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將皇帝擄走,此乃奇恥大辱,貧道雖然不才,這次就算是拚掉性命也要將那北邙山搗個天翻地覆底朝天!你在這裏稍等,我回去取幾件應用的器物,然後我們就走!”

楊光赫歎道:“甘道清此人,雖然有時迂腐,但還是頗有擔當!”

齊星衡查看了穆糖、朱厚燳和宋寶書三人身上的蛇毒,半晌無語,宋、楊二人急問,齊星衡說道:“這蛇毒看似並非天生,應該是那蛇王沁帝采集諸般劇毒吞於腹內,融和本命元丹所煉。”

宋寶書急道:“你就說能解不能解!”

齊星衡緩緩說道:“如果給我三天時間,我能夠煉出破解此毒的丹藥,隻是時間來不及,你道行最深,受毒最輕,所以即使不救,日後也能夠靠功力將蛇毒慢慢化去。朱厚燳功力最弱,卻有紫薇玉護身,也能夠堅持五日,唯獨穆糖受毒最重,看他為了保護朱家哥倆真是拚了命了。”

他將穆糖肩膀衣衫扯開,左肩胛骨上有兩個拇指粗細血肉模糊的窟窿,傷口處,血黑如墨,一股腥臭氣味:“他是被那蛇王咬中,直接注入毒液,此處離心髒又近,若不是他自身體內有一種極為霸道的真氣和事後我這三根血針他早已死去多時了,但就算如此,也挨不到天亮了。”

幾人一聽,無不黯然,穆糖原本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中學生,被老乞丐鴻鈞忽悠來之後就受盡了苦難,乞討為生,後來又被人閹割了賣入宮中,著實讓人可憐。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又是個太監,但為人極為平易近人,十年深宮生涯,非但沒有讓他性格變態,反而一直樂觀地生活下來,尤其是在朱厚熜即位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宋寶書更是知道朱厚熜以藩王身份登帝位,根基不穩,以後還需要這麽一個宮內太監幫忙維持,於情於理,也不能讓他死掉。

看著二人期盼的眼神,齊星衡歎了口氣:“罷了,我還有一個辦法,隻是一旦使出來,我就要虛弱一段時間,這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個辦法我以前也沒有用過,就怕出現什麽反的作用……”

“無量天尊!”甘道清已經又從天澤殿返回,他換了一身紫色道袍,頭上帶著紫金道冠,手持拂塵,渾身上下都環繞著冉冉紫氣,“我等你半個時辰,然後如果你還能動,我們就一起去北邙山,如果不能,我就自己去吧!”頓了頓又說,“我倒是也想看看你是如何醫治這必死之人!”

齊星衡點點頭,先把穆糖放平,上半身衣衫脫下來,露出幹瘦的肩膀,他先拿出寒犀解元散、洗髓煉形丹兩種藥按照3:5的比例在水中化開,為穆糖清洗傷口,隻洗了兩下,整盆水便都黑不見底,宋寶書親自將第二盆水遞過來,一連洗到第十四盆水,傷口黑血才流盡,有紅血流出。

齊星衡盤膝坐在地上,叫道:“甘道友為我護法!”雙手掐訣,默運玄功,將腹中一顆神農金丹運力逼起,從口吐出,那金丹有龍眼大小,滴溜溜懸在空中,發出一波一波的金色光潤,空中立即傳來陣陣沁人心脾的異香,隻嗅一口,便神清氣爽,嗅得兩口,百病全消。

齊星衡伸手一指,那金丹自動飛到穆糖傷口上空,轉動的越發快了,射出氤氳仙氣,從傷口投入,循正經,走奇脈,通五髒,透六腑,從頭到腳洗練一便。

齊星衡張口噴出三口仙氣,先將穆糖的心竅、命門和大腦護住,然後轉動神農金丹,將他體內毒素強吸出來,眾人隻見一道道極細的黑線從傷口之中被吸出來,源源不斷順著金光飛到金丹之上,隨著金丹轉動,一圈一圈纏在上麵,很快便把金丹上一大塊都給染成烏黑。

齊星衡一直運功三個時辰,才把穆糖體內的毒素全部吸出,直累得他渾身汗濕如洗,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原本一顆金燦燦的神農金丹此時已經全部變成黑色,他張口將黑丹重新收回腹中,然後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甘道清看得目瞪口呆:“時間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救命金丹,真乃奪天地造化!”他親自過來,將齊星衡扶起來放在榻上,又取了一顆八景宮無極金丹塞到齊星衡嘴裏,“這神丹乃是以後天反先天煉成,是名‘無極’,最是能夠培先天之根,養後天之基,對成丹、凝嬰,齊道友快快運功化開,或許還能增長若許功行!”

齊星衡低聲說道:“多謝道友!”坐在**勉強運功,運功化丹。

無極金丹一下肚,立即感覺一股熱氣升騰上來,齊星衡連忙運功壓下,將乾坤鼎倒轉,心火下行,煉化丹氣,順任脈經關元灌入三江口,注海底,過尾閭至命門,至此火氣融和腎精,陽盡陰生,化作一股清泉沿著督脈向上,過夾脊關至玉枕,精氣還腦,登天梯上達百匯,精氣似水,仿若湧泉,沿身落下,洗滌全身經脈。(注①)

甘道清看他靠運化小周天的方式來煉化無極金丹,那金丹是連續九轉方才煉成,照他這種方式恐怕一個星期也不能將藥力完全化開,忍不住上前,伸手按在齊星衡命門處,把自身氤氳紫氣送出。

若論穿越人中功力最深的人,甘道清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氤氳紫氣一入體內,齊星衡便覺仿佛幹旱逢雨,寒冬逢春,兩腎暖暖發熱,原本一道溪流隻循督脈上升,這時已是成片竄起,體內真氣湧動,那無極金丹迅速縮小,藥力被壓著向下注入丹田之中,修真有雲“前對臍輪,後對腎,中間有個真金鼎”,添水續火,頃刻之間便將藥力化盡,緊跟著紫氣蒸騰,把神農金丹上的蛇毒絲絲拔出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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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部分摘自《水撞金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