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不盡三人看了一會,雖是好奇,卻也無心多管閑事,阿妙拉著纖纖道:“纖纖,我們走。”

纖纖搖頭不已,連道:“不去不去,我還要看。”

她母親又將巴掌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纖纖正無可奈何,旁邊卻被十多個大漢將他們圍了水泄不通,一人道:“你們是哪路來的朋友?為何招呼也不打一聲便走了進來?”

費不盡居然拱手笑道:“老夫一家從江北來,隻因小女貪玩,擅闖了進來,我們這便離去。”說得顫巍巍的,一付老態龍鍾之相。

那漢子打量了他們一會,倒是頗有見地,心裏暗暗嘀咕道:“看這一家子個個身佩長劍,眼露精光,隻怕也不是什麽好相與,他們來此也不似是要找場子的,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當下咳了一聲道:“我們這江湖中的事想你們也知道,既然看到了,怎麽也得待完事了再走,若是走露了風聲,豈不要我們跑腿的倒黴?”

費不盡連連點頭道:“說的是,我們待會兒再走。”

那人點點頭,餘人也都散了開去,卻不知自己險些衝撞了天煞星。

那三人在空中**得一會,也同先前連氏兄弟一樣,兩手被劃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卻始終撈取不上那兩朵**。這三人倒也是硬漢,竟不聲不響,兀自不住伸手撈取,不一會兒,隻見三人麵色紫紅,青筋暴起,直弄得兩手血肉模糊,白骨森森,雙手已然不聽使喚,愈來愈遲滯。那羅幫主雖大是懊喪,卻也不忍心讓他們再折騰下去,嘴裏連連叫道:“快快放下,快快放下!我們鯉魚幫也認命了。唔唔,女人是禍水,我們不要也罷。”

待鯉魚幫三人撤下後,那青衫人又揚聲道:“下麵還有哪路朋友上?”沉默了一會,右邊七八個勁裝漢子嘀咕一陣,為首一人道:“既無人再上,我們沙家堡的人也試他一試!”說罷領著二人走將上來,又依法折騰起來,將自己弄得如同脫毛猢猻一般,在空中**來**去。隻見人影穿梭,甚是快捷,這沙家堡的人也並不比先前數人強些,吊得一會,也弄得鮮血淋淋,紛紛叫道:“不行不行,我們撐不住了!”

放下三人,那青衫人又連問了幾聲,見無人再上,才拱手朝周圍的人道:“各位朋友,今日大家拈花見紅,各憑所能,為的是不傷和氣。大家都是鄉裏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刀劍相爭?今日卻是公平合理的,現下大家既無人再上,我袁某可要獻醜了。哈哈,我們飛龍山寨正少兩個壓寨夫人!”說罷脫衣剝褲,就要上陣,忽聽馬蹄響,有人大聲道:“袁寨主,可得留下一份給兄弟我呀!”

那袁寨主聞聲麵色一緊,怔了怔才

道:“原來是候相公到了。好呀,就我們兩人上吧,老兄可得給我留點麵子,不要連我那份也搶了去。”那候相公是個三十多歲的青臉漢子,騎一匹棗紅馬,身材略嫌矮小,一襲淺黃色長袍,頭頂方巾,手搖金黃紙扇,嘴角上翹,兩眼精光逼人。他後麵跟著兩個精幹漢子,各騎一匹青鬃馬,似是他的家人。

候相公笑道:“袁寨主客氣,好說好說,彼此彼此。”一邊將馬韁遞給身後的隨從,一邊便在馬上脫光了上衣,隻見這候相公和袁寨主雙雙飛身上樹,自個兒將雙腳吊了,又從樹上飛身下來,兩人往返**起,愈**愈快,忽見兩人同時伸手一抄,快疾如電,**將過來,已然各持一支**,那候相公取的是黃菊,袁寨主取的是白菊。兩人身手果然了得,都是上乘功夫,內外兼修。下得樹來,兩人穿戴已畢,旁人紛紛拱手恭維祝賀。候相公問袁寨主道:“袁寨主,我們幾時動手?”

袁寨主道:“事不宜遲。晚飯後便動手。”

候相公沉吟一會道:“我看不如索性待天黑了下來再動手,免得眼目太多壞了大事。”

袁寨主道:“好,便依老弟所說。反正晚飯時天也將黑了,不妨再待稍許。”說罷對眾人道:“今日承蒙各位同道相讓,三天後請大家上飛龍寨喝杯喜酒。”

那候相公也作拱道:“在下明日便請各位光臨寒舍,略備水酒,以謝大家承讓關照之情。”眾人賀喜一番,紛紛告退,宋玉與費不盡一家也乘機離開了人群。

費纖纖道:“這些人不知搗的什麽鬼?他們取那**為何要剝光了身子?”

費不盡道:“這是恐人投機取巧,若是不脫光了衣服,那兩朵**隻須用袖風便可以掃將上來的。剛才這兩人靠的乃是上乘輕功,使的是‘燕子掠水’的手法。”宋玉道:“他們那兩朵**似是代表兩個女子,不知是兩個什麽樣的女子?”

費不盡道:“這是他們黑道踩盤子聚上了頭,都看中了那貨兒,但因都是熟道朋友,免傷和氣,才以花代人的,大家各施手段,憑真本領來取。唔,隻怕那兩個女子不是本地人,乃是過路行客。”說話之間,不覺已走過了大半個鎮子,街道上隻有一家大客店,叫做“泥融”客店,大約是取之於杜詩中的“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之意了。

阿妙道:“此店門麵風光,裏麵想來也不錯的,我們今晚便住這裏吧。”進得店來,裏麵果然十分潔淨,樓上樓下一片清輝,明敞宜人。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麵色紅潤,身材高大,嘴巴又寬又大,兩眼卻小得眯成一條細縫。女的中等身材,模樣樸實,麵色潔白,常掛著甜甜的笑容。店內坐著十幾

個客人,酒菜飄香,已是十分熱鬧。樓上客房似還有不少人。費不盡要了兩間上房,阿妙母女一間,自己與張小寶一間。安頓已畢,費家在樓下要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張小寶雖不沾酒,但盛情難卻,也勉強喝了點點。費不盡一家三人卻個個都喝。

纖纖自從易了容之後,便不大和宋玉說話,常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張小寶。她到底小孩兒心性,見了張小寶這付模樣,心底意識裏便如同隔了一道牆,果真將他當做了一個中年人,不知不覺中與張小寶疏遠了。正吃間,從樓上下來一個美貌少女,隻見她一身雪白的衣裙,頭上雲鬢高聳,麵如芙蓉眉似柳,光彩照人,儀態萬方。她緩緩行將下來,樓下客人盡皆注目於她。

費纖纖道:“這女子是誰?跟我無瑕姐姐一般好看!”

張小寶輕輕咦了一聲,認得這女郎乃是在舒州見到過的秋雅公主,卻不見那濃眉大眼的春香姑娘。這時老板娘迎上去道:“段小姐有何吩咐?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那秋雅公主憂鬱道:“不是不是,卻是我的侍女春香病沉,渾身熱得燙手,隻怕……隻怕一時又走不成了。不知這附近還有什麽高明的醫家郎中麽?”

老板娘道:“不妨不妨,我再去請個郎中來。”

秋雅公主忙遞給她一個銀元寶道:“拜托大娘了。”

老板娘接過銀錢,連連笑道:“該當該當,這些天害小姐破費了,今日我定要請個高明的郎中來,藥到病除。”忙招呼丈夫和小二一番,自己匆匆走了出去。

費不盡見張小寶神色有異,不由問道:“公子可認得這女子麽?”

張小寶道:“我曾在舒州見過她,人稱她秋雅公主,似是雲南人氏。”

費不盡道:“剛才老板娘叫她段姑娘,莫非是大理段氏王府的公主?”

張小寶點頭道:“隻怕是的,看她為人俠義善良,高雅大度,確是大家閨秀之氣。”正說著,忽聽樓上琴聲悅耳,悠悠傳來,煞是動聽。

纖纖拍桌叫道:“好聽好聽,不知是誰在彈琴?待我去看看來。”起身便要上樓,她母親一把拉住她,低聲斥道:“你這蹄子不曉事,什麽事兒都有你的份。現下你已是易了容的,還這般不知檢點,叫人看出了痕跡,沒你的好果子吃。”

纖纖更是不悅,翹嘴道:“你們將我弄成這等模樣,沒的羞煞人了,我……我可是要抹去了這付鬼嘴臉。”

她母親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待會兒五毒教人追了來,便要了你的小命!以後不許你哆嗦!哼哼,不然我可要老大巴掌伺候了。”說罷揚手作勢,嚇得纖纖閉嘴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