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夫人見丈夫謝嵐安然無事,驚魂稍定。見張小寶又與龍豐交起手來,不知張小寶身手了得,隻道他小小年紀,怎敵得過龍豐這等武林大漢,當下惴惴道:“寶兒,你……你快快回來。”

謝嵐見宋玉如此身手,驚詫之餘,也不放心,叫道:“寶兒,你……你小心了,這不關你的事,快快隨夫人回去。”

張小寶閃避之際,神色自如,也不理會謝嵐,卻朝白太真道:“白掌門,你為何這般不饒人,我謝叔叔對你說了這許多好話,你為何全不理會,定要取他性命?”

白太真道:“小孩兒家知道什麽?你是他家什麽人?為何要來趕這趟渾水?你若現在退身事外,俺還可以看在你小小年紀的份上,又與俺家若雨相熟,不與你計較。”

張小寶道:“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置身事外不管?你若要取我謝叔叔的性命,須得先取了我的性命才行。哼哼,不過白掌門先已說好交手三場,雙方無論誰上場,也無論誰勝誰敗,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現下我便代謝叔叔上場,與這位龍大伯交手一場!”

白太真無言可對,心下暗暗忖道:“這少年的身手卻似還在司馬羽雲之上,隻是他小小年紀,能有多深的功力?他的身法雖快,未必便敵得過我的大弟子龍豐。”想到這裏,冷冷道:“好,你既這般不識抬舉,俺隻好成全了你。豐兒,這小孩兒不明事理,你好生教訓教訓他。”龍豐聞聲變招,威力大增,朝宋玉直逼過去。

流花山莊眾人見龍豐招式咄咄,都替宋玉擔心,紛紛叫道:“張公子小心了!”

那白夫人和妘若雨也都暗暗為宋玉擔心,隻礙於公爹的麵子,不好開口說話。兩人心下都驚疑不已,心想數月前張小寶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年,為何這麽快便學得了這等高深武功?心念之間,張小寶已輕而易舉地避過了龍豐的連連狠招,旁人隻覺張小寶腳步精奧,身法奇快,竟看不出他的武功來路。

忽聽張小寶道:“你發了這麽多招,也接我幾招!”身形一閃,已到了龍豐的左側,隻見掌影輕飄,風聲微飆,跟著幾聲悶響,龍豐跌向一邊,身上已挨了張小寶好幾下玄英斷魂掌。這還是張小寶手下留情,隻使得六七成功力。

眾人正驚愕之中,卻見張小寶朝龍豐拱手道:“龍大伯,多多得罪了。”

那龍豐倒並未受傷,麵上十分難堪,呆得片刻,也拱手道:“張

公子果然了得,龍某技不如人,也顧不得強撐麵子了,這一場我認輸了。佩服佩服,領情領情。”當即退下。

在場之人大都是武林高手,自然也看出了張小寶的身手高出龍豐多矣。剛才若非張小寶手下留情,龍豐便是不死,隻怕也要落個半身不遂。

流花山莊眾人原本見張小寶小小年紀,落難到此,為人又聰慧可人,處處討人喜歡,故都隻是憐愛他,心存庇護之意,使他不再受傷害而已,卻誰也沒有料到他居然是一個絕頂的武林高手,這時反倒成了流花山莊的保護人,一時個個震驚,人人詫異,都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那白太真見了張小寶這等武功,心驚之餘,暗暗忖道:“這少年如此了得,徒手相搏,便是俺也勝不了他。今日若要挽回了這個麵子,隻好在兵器上分高下了,想來這廝小小年紀,兵刃上未必會有什麽造詣的。”主意一定,又想這邊除了自己,隻有媳婦妘若雨才有可能勝得了張小寶,但若雨這般關懷他,決不會當真與他廝殺的。看來隻有自己上場了,待勝了張小寶,下一場便可斃了謝嵐替兒子報仇了。當下道:“好,張公子果然少年英雄,第一場便算你勝了,下一場你們誰上?”

謝嵐兄弟才要答話,卻聽張小寶搶著道:“剛才我饒幸勝了一場,下一場自然還是我上,待我敗了下來,再換人不遲。”

白太真道:“既然如此,說不得,俺也隻好倚老賣老了,來領教領教宋公子的劍法。”說罷抖劍而上,後麵妘若雨不安道:“爹爹,你……”

白太真別了一她一眼,神色太是不悅。

那邊謝嵐夫婦也連喚張小寶,張小寶朝他們點頭道:“你們放心,白掌門不會要了我的命的。”又朝白太真拱手道:“白掌門請了。”

白太真道:“張公子隻管發招便是,不須客氣,俺原本沒料到有你插手的,這一場便隻好以大欺小了。”

張小寶當下也不客氣,虛發一招,卻是“含沙射影追魂電”中的招式,這路武功原本使的是指法,專製人穴道的。但指法與劍法相近,張小寶使將出來,有板有眼,雖是虛招,卻也氣勢不凡,令白太真暗暗吃驚,一時摸不清張小寶的武功來路。

原來張小寶心知白太真使的乃是陰陽婆娑劍法,早有製勝他的把握,卻不願白太真瞧出自已的師承來路,免得他又與師傅河池老鬼為難。雖說河池老鬼並不怕他,但卻總是給師父惹上了麻煩的,是

故張小寶才以劍代指,使出這“含沙射影追魂電”的招式。

白太真見張小寶出劍不凡,心下暗暗警惕,也不敢托大,當下全神貫注,將那陰陽婆娑劍使得風水不透,劍氣橫生,隻道張小寶無論如何接不住這般淩厲精奧的招式,心中倒也不想當真要了張小寶的性命,免得傷了媳婦妘若雨的心,想這張小寶與那南宮羽雲如此相似,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是同出一胞的。是故隻想教訓教訓張小寶一番,日後在親家妘仙客麵前也好有個交待。

旁邊流花山莊的人和妘若雨一幹人也都替張小寶捏了一把汗,隻恐他就要命喪劍底。不料鬥得一會,發覺張小寶竟然渾不在意,無論白太真出招如何快捷淩厲,張小寶身如遊龍,始終碰不到他的身上,而且張小寶隨手一劍,便可將白太真的精妙招式破了,不是逼得他回身自保,便是將他的攻勢攪得**然無存。

白太真愈鬥愈心寒,麵色慘白,駭異不已,心想自己一生縱橫江湖,從來不曾象今日這般栽得厲害,何況對手還是乳臭未幹的小孩兒!看這小子的架勢,他若要取自己的性命,隻怕是舉手之勞,自己何若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硬撐下去,到時隻怕栽得更慘,貽笑江湖,傳將出去,自己這張老臉往哪兒擱,當下長歎一聲,悲憤道:“罷了罷了,老夫認栽了!”聲音微顫,將手中的長劍一折兩段,翻身上馬,朝手下人道:“走,俺們回去。”一漢子問道:“師父,我們不去武當山了?”

白太真麵色慘白,吼道:“還去什麽武當山?俺們連一個小娃兒也鬥不過,還有什麽臉去武當山看熱鬧!”

白太真不知張小寶的劍法與自己同出一源,陰陽婆娑劍比他知道得更全麵,劍法更高明,是故他才會敗得這般快,心中駭異不已。其實他若是不用劍法,就憑自己的散手功夫,雖說不能勝得了張小寶,但也決不到敗得這般窩囊。

張小寶見白太真如此懊喪,悲哀不已,心中不禁十分同情,險些便要說出自己的師承來曆了,卻見妘若雨過來拉著他道:“寶兒,你……你……我領你去開封府吧,我們要告知你一件大事體——”忽聽白太真怒喝道:“若雨,你給俺回來,你是存心氣死俺不成?”

妘若雨見公爹神態不佳,甚是悲憤,心中也不禁同情,隻好匆匆摟了摟張小寶,依依不舍道:“這老頭兒強得很,我……我們在開封等你,你一定……一定要來!”說罷也翻身上馬,一行人打馬馳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