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哭泣不止

?柳未央微窘,這都哭開來,讓她這個心情不錯的人怎麽辦啊。

她剛得了六千兩銀子,雖然銀子都敗家完了,她現在半個子都沒有落下,但依舊心情不錯,可看這兩個丫頭哭的眼淚不斷的,她都不好意思扯出笑容,頓時有點手足無措的趕腳~

沒多久,柳未央就陷入匆忙的勸慰中。

溫言細語,仿若迎風而歌的風鈴,聲音極為悅耳。

可再怎麽天籟的聲音,落入蘭兒和香兒的耳中也變不成止淚劑,她們的眼淚簌簌的往下,劃過臉頰,浸濕衣襟~無論是嬌弱的哭泣還是安靜的淚水,都讓柳未央覺得極其不習慣~

無奈的用衣袖給香兒擦眼淚,柳未央輕輕的歎息,“笨孩紙,別哭了,等回去後好好待父母,順便把自己好好善待自己,若是不想嫁人就拿這些銀子養活自己,若是遇見喜歡的,值得托付的人,就把自己嫁了~”

香兒聞言,白皙的容顏上淚痕遍布。

不斷墜落的眼底滴入衣衫上,染濕身前的大片區域。

嚇的柳未央都不敢再跟她說話,隻怕說錯話惹來更多的眼淚,於是轉而看著蘭兒,“乖哦,別哭啦,你弟弟不是讀書嗎?現在有了銀子,就能資助他考取功名,你回家後好好監督下,說不定三年後就是下屆的今科狀元呢~”

雖然看見雲典那種德行,她就對於狀元這種東西沒有半點好感。

但對於讀書人來說,這是最大的榮耀。

屆時便能春風得意馬蹄疾,朝見天子,從此能不能平步青雲不說,獲封什麽官職也在其次,至少也能得見天子真顏,有更多的機會證明自己的才識,借此擺脫貧苦的境地,不被忽略。

蘭兒發覺這半晌都是柳未央在給她擦眼淚,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她匆忙推開柳未央的手,“四小姐身份尊貴,萬萬不可如此。”

柳未央聞言,啞然失笑。

這丫頭~什麽時候看見她身份尊貴過。

無論她是現代的柳未央還是如今的左相府四小姐,都和尊貴這種奢侈的詞語沾不上半點關係,要不然柳驚雨哪敢那般放肆,要不然柳瀟瀟怎會完全不把她當回事~她隻是平素的時候容不得別人踐踏她的驕傲,刻意相傷才會偶爾做事不留餘地~

整體說來,她是個不尊貴的好孩紙。

蘭兒似乎想到了什麽,眼淚逐漸的不再湧出,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柳未央,話似乎是斟酌了良久才問出口,“那個龍紋玉佩呢?”

其實她最關心是,四小姐哪來的這麽多的銀票。

府中那些受寵的小姐們雖然每個月都能分到些上等的綢緞,得到些價值不菲的首飾,但銀錢這塊是由當家主母負責分發的,並不會很多,任何小姐都不可能立刻拿出這麽多銀子來,更何況是月錢被克扣的所剩無幾的四小姐。

蘭兒詢問的時候,香兒的眼淚也逐漸的止住。

同樣比較關係這個問題的她,亦抬眼等著柳未央的答案。

誰知柳未央隻是強描淡些的說了句,“哦~我嫌它難看,隨手丟了。”

蘭兒睜大的眼眸,眼底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但心底卻越發的清晰起來,四小姐肯定是把那麽名貴的玉佩給當了。

雖不知當鋪為何這會還開門營業,但也隻有典當才能換來如此多的銀子。

心如明鏡的蘭兒,沒有明確的質疑柳未央的話,也沒有本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執念接著詢問下去,她隻是暗自記下了這滔天的恩情,然後在心中許下誓言:此生絕不做任何不利於四小姐的事情,哪怕要她以命償還此時的恩情,也絕不遲疑。

往日如夢,化作現實。

蘭兒有種恍若置身雲層的感覺,猶記得當時冷風如刀,刮的人眉心生疼。狂風亂作草木凋零,湖水尚未凝成冰,她按照三小姐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將衣衫單薄的四小姐推下冰冷的湖水中,當時四小姐在湖中撲騰,拚命的喊著救命,嗓子都變得沙啞。

她卻隻是在旁邊淡定的看著,沒有插手的意思。

後來三小姐不想讓四小姐死,唯恐丟了這麽稱心的玩具,才安排人去救。

這件事後,四小姐重病在床,意識昏昏沉沉,躺了足足半個月才醒來。

當時的她,甚至冷心冷肺的想著,四小姐要是就那樣死了該多好,再也不用遭罪。

誰知如今局麵翻轉,整個左相府都不屑的那個癡傻四小姐卻為她和香兒深夜出府,典當了珍貴的玉佩,將銀票分發~

眼前的四小姐不說深夜出府的艱難,不說獨自在暗夜行走的孤獨和恐懼,不說那玉佩的價值,也不說是為了她們而典當的,她獨自掩蓋了所有的付出痕跡,將所有將的那般雲淡風輕,隻是在這邊幫她們拭淚,隻是安慰~

若不以死效忠,她要如何才能不愧疚?!

正待說出自己願意侍奉四小姐的時候,柳未央的聲音輕飄飄的落下,看著蘭兒,“趕緊睡吧,明天起來後應該勉強能行走,到時你和香兒出府~你爹娘不是重病嗎?若是因為不能侍奉在前,有了什麽閃失,你哭瞎雙眼也無法彌補這份缺憾。”

話說的這麽狠,不外乎是想讓她們兩個離開。

今夜她把柳驚雨的房間弄成那樣,明天起來肯定要麵對各種質問和責難。

她倒是無所謂,反正不外乎捧個人場和那些閑雜人等折騰番,順便聽聽犬吠。要是心情不好的話,砸場子這種事情她也是很喜歡做的,反正砸的也不是自己的,完全不用心疼~可若有香兒蘭兒這兩個病患在,完全幫不上忙,她反而會分心。

蘭兒不再說話,她意識不到自己是柳未央的累贅。

但也隱約感覺到柳未央是故意想讓她們離開,自己獨自麵對。

仔細想想,上次弟弟托人帶話的時候,父母已經重病在床,她先前也曾想告假回去探望的,但都被三小姐駁回,現在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終於有機會她怎麽也得回去,隻是~她有點擔心四小姐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