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噴噴帶著焦脆外殼的章魚小丸子出鍋, 許灼當真給周椋多夾了一顆,配上多多的肉鬆和木魚花,遞給了周椋。

周椋仍板著一張臉,但手上接過了食物, “別想用幾顆麵粉團子蒙混過關。”

許灼咧嘴點頭, “對對對, 周老師教訓得是。”

周椋捧著熱乎的小丸子回到嘉賓營地, 找了個靠邊的椅子坐下。

拿起旁邊的小叉,吃得專注又認真。

就在這時, 斜前方伸過一隻畏畏縮縮的手,「啪」的一聲,周椋用力地給這手背來了一巴掌。

“嘶!”簫家楨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手背上紅通通指紋清晰的巴掌印, 足可見周椋拍巴掌的時候帶了情緒。

“老板,我就嚐一個, 一個就好。”簫家楨試圖和周椋商量。

周椋眼皮都不掀,“我花錢買的。”

簫家楨意外, “多少錢?”

“10”

簫家楨數了數,“一共5顆,我給你2塊,買一顆總成了吧?”

周椋把紙盒往另一邊移了移,“我給你200,滾。”

簫家楨心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真摳嘿。

這不是許灼的章魚小丸子攤實在太火爆,隊排得最長, 他實在懶得去湊熱鬧。

簫家楨委委屈屈地在他旁邊哼了兩聲, 周椋見他今天也辛苦了, 也算是安撫地道:“這個月工資翻倍。”

他雙眸一亮,“那剛才的兩百塊。”

周椋:“也加進去。”

簫家楨在心裏打了下算盤,拋下一句“那老板您記得多拍點應援照,韜哥說今天讓您在微博營業一下”,然後美滋滋地去排隊了。

邢雪彗手裏端了份助理剛排隊買來的水果撈,嚐了下這酸奶味道,清淡不齁甜,竟然用的是無糖酸奶,照顧到如今很多人身材與皮膚管理的需要,如果嗜甜,還有單獨的蜂蜜可以添加,足可見這場應援的用心程度。

她看了眼賣力翻動小丸子的許灼,心道這下被他扳回一成。

不過呢,好在她那一直不上道的助理這次總算做了點有用的事。

邢雪彗很自然地坐到了周椋身邊的座位,讚許道:“你手頭這份食物看著真可口,剛出鍋的吧?熱氣上湧,木魚花還在動呢。”

“嗯。”周椋仍專注地品著小丸子,回答得有些敷衍。

邢雪彗又道:“在你這碗吃的麵前,我這水果撈都顯得有些寡淡了。”

周椋說:“是吧。”

邢雪彗心下有些氣結,她暗示了兩次,這周椋怎麽就不知道分享?她倒不是真想吃什麽小丸子,隻是想借機和周椋分食一盤菜,鏡頭前看得也要更親昵一些。

但她絕不會直接說出口,「能不能給我吃一些」的話,她這輩子可沒對異性做到那個份上,基本上都是其他人上趕著照顧她。

既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她把手中的食物盒放到桌上,“你那份吃多了應該也有些膩,要不嚐嚐我的水果換個口味?”

周椋搖搖頭。

邢雪彗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裏,她也是真沒碰見過周椋這樣的人,拒絕人從不拖泥帶水,甚至想也不想。

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看到他為自己傾倒的樣子。

邢雪彗指了指食物盒上Q版的大頭貼,“周老師你平時在熒幕裏都是些嚴肅的角色,第一次看到這麽可愛的大頭貼,還挺有意思。我知道,這是你剛拍戲第一年的時候,粉絲做的應援畫,這樣看來很有紀念意義。”

這就是她助理了解到的,她故意拿到周椋麵前說,顯得自己一直有在關注他,但又不點明,讓周椋心裏有所波動。

周椋心底當真激起不少漣漪,“哦,我不懂這些,這是許灼弄的。”

原來許灼這些年一直有在關注他。

邢雪彗本來還開心終於讓周椋和自己說了長一點的句子,沒想到竟然又是給許灼做了嫁衣。

許灼、許灼,他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一盒章魚小丸子,在周椋的細嚼慢咽下,見了底。

他拿出手機,按照經紀人的要求,給應援現場拍了好幾張圖片,鏡頭無意晃過第一輛餐車,他的手一頓,連按下好幾張快門。

邢雪彗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

氣得用叉子將碗裏的香蕉搗爛,她起身離開,周椋連頭都沒回一下。

下一瞬,她瞪了眼在第一輛餐車忙碌的許灼。

原本以為,今晚和周椋的約會幾率很大,沒想到許灼突然又來了應援的這一筆,橫插一腳。

從未有過像如此這樣覺得許灼礙眼。

午休時間,工作人員們在用餐,嘉賓們也都聚在天幕下三三兩兩的休息,左遙建議:

“要不我們放點歌聽吧?剛好節目組備了的移動音響。”

可能最近在和歌手發展的原因,她從前不會刻意想去聽歌,如今倒是時不時就想聽聽音樂。

剛才在生爐子的時候沒有起到作用,曹墨素來愛鼓搗電器,此時想展現一把,主動起身拉過音響,開機後,拿出手機連上藍牙,“so,先聽聽我的歌單吧。”

他點擊順序播放。

第一首是首旋律悠長的英文歌,男女對唱,哼吟很適合戀愛綜藝的氛圍。

曹墨覺得自己選得非常恰當。

誰承想,所有嘉賓都是一默,臉上帶著不同程度的尷尬,有的還會瞥上他兩眼。

曹墨先是疑惑,隨即想到什麽,臉色卡白。

他剛才又不自覺地說英文單詞了,甚至還選了首英文歌。

現在還處於「學曆造假」風波的贖罪階段,他剛才的舉動十分諷刺。

起先鄧黎給他塑造國外留學海歸富二代背景的時候,他還頗不習慣,還在手機裏下了單詞軟件,常常惡補一些生活向的單詞。

後來說得習慣了,現在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改口,這不剛才就是情不自禁地流露。

他現在趕緊換了首劉振東的歌。

嘉賓們也都是人精,不會把話挑明麵上說,開始打趣劉振東。

曹墨假裝拍了隻飛蟲,行到旁邊的水池去洗手,他伸拳用力砸了下水池邊,手背瞬間紅腫,他似仍不解氣。

都是那個許灼,還得他現在身上臭名不少,連帶著嘉賓們對待他的態度也很僵硬,也很少再主動和他互動,很顯然鏡頭會變少,鏡頭一少,又該如何在粉絲們麵前刷新印象。

恰好碰到邢雪彗一臉憤恨地把那盒沒怎麽動過卻已經攪爛的水果撈扔垃圾桶裏。

邢雪彗注意到他的身影,但顯然並不準備和他多說些什麽,他現在這樣的名聲,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挨近了都嫌一身騷。

她轉身欲走,卻聽到曹墨委屈地叫了聲:

“姐姐。”

剛在周椋那裏吃癟,現在曹墨和她服軟,她心裏稍微熨帖了點,倒是沒急著走了。

曹墨靠近,“姐姐,你是被周椋冷落了嗎?”

提起這個邢雪彗就來氣,冷眼看著他,“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剛才的英文歌她也聽到了,語氣很是不屑。

曹墨一副為她感到惋惜的樣子,“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周椋喜歡的不是女人呢。”

邢雪彗卻是玩味的笑了,“我管他喜歡誰?喜歡人妖都可以。”

曹墨怔了下,沒明白邢雪彗的意思。

邢雪彗捋了下頭發,眼底盡是高傲,“我需要他在這節目裏喜歡我,他就得喜歡我。”

曹墨這下懂了,像邢雪彗這樣自戀又很要臉麵的性格,是決不允許最終選擇情侶環節牽手失敗的,哪怕做做樣子。

那一頭,許灼已經脫下廚師服,把剩下的活兒交給工作人員,畢竟他還需要錄製節目。

曹墨眼神陰狠地盯著許灼,“想不明白,為什麽如今觀眾們都捧著他,愛看他,喜歡他那佛係人設?“也就哼點流行音樂能入入耳,他要是和我單獨比rap,我能把他踩在腳底上摩擦。再說跳街舞吧,他和跳大繩有什麽區別?”

邢雪彗忍不住刺了一句:“那我也沒看你跳出個什麽舞蹈大賽冠軍。”

曹墨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麵色難看了一秒,但他很快調整成那副委屈的樣子,“姐姐,你不能這麽對我。”

“我該怎麽對你是我的事。”邢雪彗輕蔑道。

曹墨似對她這態度一點不惱,而是把怒氣都積攢到他們共同的敵人身上:

“我們現在是一隊的啊,姐姐你是不是也看清那許灼的秉性了?他一直就這樣,看著什麽都不在乎對吧,背地裏心眼可多了,我以前和他共用一個經紀人,可經紀人總是圍著他轉,明擺著這是在背後使陰招了,不然組合的時候明明我名氣比他大,經紀人為什麽還願意捧他?我是一直深厚其害啊,太懂你的感受了。”

邢雪彗的眸色暗了暗。

……

下午兩點,錄製繼續進行。

為了空肚子吃下午露營的烤肉,嘉賓們中午都隻是吃了些小食墊墊肚子。

此時滋啦滋啦的五花肉下烤盤,焦香四溢,年輕的男人女人們聚在一起,淡黃啤酒裏的氣泡碰撞暗湧。

許灼交接工作用了點時間,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落座好。

周椋坐在靠近小冰箱的最邊上,而他的左邊坐著正用鏡子補口紅的邢雪彗,隻剩下離周椋最遠的另一頭角落還剩個空位。

周椋雙手環胸,沉默靠在椅背上,看了眼許灼,似在等待他的行動。

許灼心底頗為無奈,但下一刻果敢上前,在邢雪彗麵前站定,“前輩,我今天有些事要和周老師商量,你看能不能往那邊挪挪,給我騰一個空位啊?”

邢雪彗對周椋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這時候讓她讓位,大家不免為許灼捏了把汗,她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性格。

殊不知,邢雪彗非常輕鬆地點頭,“好啊。”

示意左邊的張米朵往另一邊動動。

眾人皆是一頓,許灼也很是意外,本以為還要磨一下,竟然就這樣答應了?想想可能是因為攝像機正在錄製,直接拒絕的話也太不講情麵了。

許灼便邊坐下,邊和周椋對視,示意道:這下您滿意了吧。

張米朵瞧見他雖然換了常服,但臉頰上還貼著周椋頭像的粘貼畫,提醒說:“哥你這個往忘了。”

許灼伸手,卻不是撕而是用力摁緊,“我故意的,美好的事物當然要貼在臉上了。”

說話的時候向著周椋,還要把半邊臉往那邊懟,後者眼睫微顫,一本正經地給自己的美式裏加冰塊,好像大家談論的事和他沒關係。

許灼心道,真能裝。

周椋看著許灼,從味碟處調了個自製的烤肉蘸醬,後者注意到他的眼神,非常自覺的調了個一模一樣的。

劉振東那邊烤肉出了點狀況,不知道烤雞肉前需要淋油,半邊雞肉都烤糊了,他向許灼求救:“許大廚,這恐怕還得你來。”

許灼擺擺手,大義凜然地拒絕,“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今天是周老師的私廚,得單獨為他服務。”

周椋的喉結滑了滑,心情一舒,靠到椅背上。

作者有話說:

周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