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殊喊了聲師妹,眼神中帶著些責備之意,示意她口舌收斂著些。

謝子鳶嬌俏的皺了下鼻頭,倒也沒再說什麽。

“這種幻境幻化的人物精怪都極其逼真,宮主小心著些,切莫自行出去。”謝子殊說著也走了過來,話是盯著許兮說的。

早前相處時,別說是別的宗門弟子,就是她合歡宮中的弟子有了危險,也隻會換來她一聲廢物。

謝子殊望著眼前的紅衫少女,臉還是那張臉,神情卻是有了細微的差異。

一個人的轉性,竟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嗎?

謝子殊視線中的質疑猶如實質般,令許兮略感不自在的點了下頭。

她偏過了頭,看向了鄔煜。

此時,鄔煜也正看著她,許兮略微挑眉示意怎麽了,鄔煜沒說什麽側過頭徑直帶起路來。

四人沒走多時便穿過了這片叢林,濃鬱的紅霧也斷在了陽光傾斜下來的地界。

“哇,師兄我們總算是出來了。”謝子鳶說著就將手攬上謝子殊的臂膀。

謝子殊感受到手臂的柔軟,略微皺了下眉頭倒也沒掙脫開,視線卻是下意識看向了許兮。

然而,許兮的視線被遠處三三兩兩的人影所吸引,自然沒注意到他這抹視線。

倒是鄔煜注意到了。

二人自然沒就此說什麽,默契一致的轉開了視線。

待走近了,許兮發現竟就是明悟和陳鸞他們。

這行人有十來人,裏中無情宗弟子居多,還有九澤淵的弟子也有。這些弟子各自上前和鄔煜、?????謝子殊二人打著招呼。

一番招呼後,陳鸞挽上了許兮的臂彎,笑嘻嘻的和她說著在秘境中發生的事。明悟和明淨兩兄弟在旁也時不時插上幾句嘴,一番訴說下,許兮發現他們這秘境之行可就好玩多了。

什麽蹦跳著的巨石怪,還有什麽唱歌的喇叭花精怪,好吃的烤肉……可以說,他們度過了一個愉快又有趣的春遊。

“小宮主,你呢?合歡果子摘到了嗎?”明悟笑著問詢道。

少年人笑意幹淨,早沒了初見時的陌生。

許兮也回了一抹笑,側過身伸手摸了摸腰側的芥子袋,對著他點了點頭道:“當然都摘到了,都在我這裏邊呢。”

話畢,許兮又壓低了些聲音接著道:“就是那株合歡果樹被毀了,可惜。”

聽到這話,陳鸞和明悟幾人笑了起來。

還是明淨先收起了爽朗的笑,對許兮帶著些靦腆的笑解釋道:“小宮主你不用感到可惜的,秘境中合歡果樹本就隻結一次果子的,就算沒毀,它也熬不過這年冬季的。”

“啊這……原來如此啊。”許兮抬首望向了在前頭領著路的鄔煜,這人可沒對此解釋一句呢。

他們這話語說的聲音沒壓著,便叫謝子鳶聽了個幹淨。

聽這合歡果子都被許兮收入,她帶著些委屈的神色看向了師兄謝子殊,那雙眼睛仿佛在說著:師兄你看,合歡果子都在她哪,我也很想要。

謝子殊看著小師妹眼中的委屈和期盼,沉思了一瞬便朝許兮走了過去。

“宮主,這合歡果子有多餘的的嗎?”謝子殊垂眼說著,手上從腰間芥子袋拿出一枚鵝蛋大小的靈石遞向她,“如若不嫌棄,我想以這換取兩枚。”

許兮看著眼前這價值連城的鵝蛋,她是一點都沒動心。

修真界中靈石雖然珍貴,但對於一宮之主的許兮來說,那不過就是洞府中的裝飾石頭罷了。

再說了,這合歡果被謝子鳶拿去也沒什麽用處,但對於合歡宮修行的弟子來說,這就是一枚枚能穩渡過至金丹後期的良丹。

“不好意思,我不換。”許兮堅持了心中所想。

謝子殊聞言臉上仍舊帶笑,溫潤如君子般點了點頭,收起靈石離開。

陳鸞在旁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柔柔一笑自喃道:“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啊。”

她口中的傳言便是修真界中說許兮對九澤淵的謝子殊是有求必應,奈何謝子殊為人冷淡……

現在看來,這小宮主許兮和自家鄔師兄的傳言更切實還差不多。畢竟,獨來獨往慣了的師兄可是將小宮主帶去摘了合歡果子呢。

因為許兮他們遇到褐蟒的異動,外邊的長老們商議之下提前打開了秘境之門,傳音入密給到鄔煜。

在鄔煜的主持下,眾弟子提前結束了這場秘境之行。

雖結束的突然,但眾人在秘境中都有所獲,再不濟的也算是見識了一番秘境風光。

……

這邊,師兄謝子殊的空手而歸,謝子鳶麵上一笑說著沒關係她也不是很想要,但她心底更多是對許兮的怨懟。

她倒也不是需要這合歡果子做什麽。

隻是此行前,謝子鳶曾在九澤淵放話說一定會和謝師兄帶回合歡果的。眼下,她這合歡果子落了空,還都是被她所討厭的許兮拿到,她心裏自然滿是憤然。

因天色已晚,休憩的房間是無情宗安排的,明早便是他們下山回九澤淵的日子。

此刻,她正咬著手指在休憩的房間來回渡步。

她不甘心許兮在她麵前一次又一次的得意,上次是肆情夢蝶,這次是合歡果,那麽下次呢,會不會就是師兄這個人呢……

光是這般一想,謝子鳶咬著拇指蓋的神色便是一僵。

她看了眼外邊天色,月黑風高,無情宗地界,倒也是個行事的夜晚。

稍頃,她似是想到了些什麽,麵上一喜從芥子袋中召出一件黑色的衣服。

這身黑衣一上身,謝子鳶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房中,門開後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這夜色。

山中的夜並不寂靜,不知名的蟲鳴聲爭相著此起彼伏,吟唱著夏的燥熱。

雖已過亥時,許兮因著激動也並未入睡。

她出境時鈴兒四人便迎了上來,幾人回到院中後她也不耽擱,將芥子袋中的合歡果子數了數,共有二十二枚。

許兮給她們每人都分發了三枚,讓她們可對底下弟子進行嘉獎什麽的,反正就是讓她們自行安排著用。

她們四人都是一副驚詫的神色,最後見推辭不過便高高興興的跪下謝了恩。

這唰唰的一排跪,許兮用著要休息的借口,將她們四人給趕回了各自房間。

這一分發後,她自己留了十枚下來。

此刻,她正臥在一張躺椅上,指腹中捏著一枚合歡果子仔細瞧著。

果子是和桑葚一般的個頭,但它發出的卻是草莓的香氣。待看了個仔細,許兮將它含入了口中,果然,一股草莓的香甜頓時浸潤在口齒間。

酸甜後,後勁卻是比草莓更為甜膩,不枉此行。

待咽下去,許兮便端坐了身子,將周身靈力循著靈脈運行起來。

她未注意到,一股細煙順著窗戶底下的窗柩縫隙飄了進來。

煙霧徐徐而過,躺椅上打坐的許兮隻聞窗柩開合的響動聲,還未睜眼整個人便癱倒在了躺椅上。

一抹隱匿的身形也逐漸在屋中顯了出來,正是著了一身黑衣的謝子鳶。

她掃了眼緊閉的門,這才躡手躡腳的靠近了許兮,視線落在了她腰間的芥子袋上,是同衣服一般的赤色。

她手指微勾,那芥子袋便整個飛到了她手中。

就在要離開時,她又回身看向蜷縮在躺椅上人事不省的許兮,眉眼一壓便從頭上扒了簪子捏著走過去。

待靠近了躺椅,謝子鳶視線居高臨下著落在了許兮臉上,她的視線在少女那張怎麽看都不落俗的五官上細細描繪過,最後停留在許兮泛著些紅暈的麵頰上。

她牙微咬眉眼中的嫉妒更甚,再次回頭看向了門扉處,門扉仍舊如來時般從裏扣著緊閉,夜幕中僅有不知名的蟲鳴聲互相呼和著。

今夜,她就算殺了這宮主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但謝子鳶覺得,讓這修真界第一美人破相,這可比殺了她來得痛快。

她又靠近了些半蹲下去,眼裏一抹陰狠和著竊喜劃過,下刹她將手臂抬起高舉,心中暗忖著要給這張臉添上什麽符號破相好,手中被她攥緊的簪子發出一抹銀光。

隨著謝子鳶驟然而下的動作,這抹銀光倒映在了許兮緊閉的眼皮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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