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兮話是放下去了,但這修為於她是個大問題。

她這具身體的資質並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由於原主這些年來仗著老宮主的寵愛,對修行上並不多上心。

對外稱是金丹中期,實際還是個金丹初期的修為。

這天,她倚在一棵桃樹上,手中捏著一節撿來的桃花枝晃悠著。

她身前站著以鈴兒為首的四大女侍,四人臉上皆是一副使不得的樣子。

許兮被這四個丫頭盯了許久,見眾人驚詫後還是不出聲,她隻得眉眼一彎再次央求道:“合歡宮裏除了兩位長老,就你們四個修為最厲害,教教我不行嗎?”

求帶啊,求帶啊,再不帶帶她壓不住聖女薑思一派的,大家夥可都得被正道給證道了。

“宮主,鈴兒知道您是在為修行上操心,但這尊卑有序,我們不敢當。”話畢,鈴兒直接跪了下來。

她這一跪,許兮都沒來得及扯人,另三個丫頭也直接唰唰的跪了一地。

許兮撫了下額頭,對跪著的四人她算是沒招了。

她來到這世界已經快有一月了。

平日裏,除去宮中一些重要事務需要她決策,多數都是兩位姬長老和聖女薑思在打理。

她最多做的事便是和這四個丫頭比拚劍招,相互交流合歡宮劍法秘訣,偶爾也會有賞花吃糕,她以為她都和她們四個打好關係了。

但眼前跪下的四人算是給了她一榔頭,更加確定了她們在比試中放水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她提升不了。

“好啦好啦,你們起來吧,我不勉強就是了。”說著許兮微彎了下身,伸手扯了把跪在前頭的鈴兒。

鈴兒順著她的力道起身,另三個丫頭也隨著她話落起身。

起身後的鈴兒看出許兮滿臉的失望,她眉眼猶豫籌措下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宮主要實在想提升修為,下月初無情宗有秘境開啟,聽說此秘境中有棵合歡果樹。我們可以保護你參加,隻是……”

合歡果樹的果子於常人就是普通果子,但於合歡宮的她們來說,此果子是能穩固修為的靈丹妙藥。

書中後來說過,聖女薑思便是以這果子為交易倒戈了。

雖然這果子隻適用於元嬰期以下的修士,但這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啊。

說不定她許兮就是那個天選之人,吃了合歡果子後再來個曆情就突破到金丹後期了呢!

“隻是什麽啊?那我們快去參加啊。”說著許兮眉目一轉,見鈴兒麵露難色恍然道:“是無情宗沒給我們請帖是吧。”

她怎麽給忘了呢,九澤淵和無情宗算是修真界的兩大巨頭。

雖然他們嘴上說著對合歡宮一視同仁,實際嫌棄著呢,他們在開啟秘境讓底下弟子曆練時,都一致選擇不知會合歡宮。

“去吧,我們一起去。”說著許兮掃了眼四人麵上難色,莞爾一笑,“姬長老哪我來說,你們做準備吧,咱們明早就動身。”

翌日,說好的動身如期而至。

“宮主宮主,你是怎麽說服姬長老她們的啊?”鈴兒旁側的音兒上前來朝許兮問道,眸子裏滿是敬佩和好奇。

四大護主女侍中鈴兒較為年長些,又因著性子沉靜,平日較為穩重和謹慎。

另三個丫頭都是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性子活躍跳脫些。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許兮雖然沒能扭轉她們動不動就下跪的行為,但也扭轉了她們對原主的忌憚和隔閡。

許兮手指微動召出長劍,輕輕一跳便躍上了劍身。

聽到音兒的詢問,她幹脆在劍身上又一個輕跳便正對向了她,眉目一彎說了句你猜。

鈴兒看著許兮在劍身上遊刃有餘的動作,她又想起了此前出門必坐行雲的宮主了。

從肆情幻境出來後,宮主在待人行事上逐漸沒了嬌氣,恐怕是被九澤淵的謝子殊傷了心。

想到此,鈴兒心中對許兮又添了絲心疼,暗想此次一定要幫宮主取到那合歡果子。

音兒則想了下上頭兩位頗嚴肅的長老,說了句猜不出。

許兮也不繞彎子了,邊禦劍跟著鈴兒邊說了句:對長老們,咱們就得嘴甜會纏人。

這話一落,惹得四個丫頭不約而同彎了眸。

無情宗同合歡宮的距離並沒有多遠,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

一眼望不到頂的長石階橫在了她們跟前,這條看似直入雲端的石階名為無垢長階,過去了便是無情宗。

不光是看著長,它還得需達元嬰期修為的才能在上方禦劍而過,旁人啊禦劍也隻能在上方滯空原地打轉。

可惡,許兮感受到了這無垢長階對她明晃晃的嘲諷。

她放下額頭上遮擋日光的手,輕搖頭吐槽了句:他們這弟子上山下山不能禦劍而行的,體虛一點的是不是得用爬的啊。

身後四個丫頭聽聞她這的吐槽,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就連鈴兒也罕見的笑出一口小白牙。

“宮主不用擔心,靈箋應該已經到了的,我們不用爬這石階也能上去。”話畢,音兒以手虛握在唇角,輕輕一吹便發出了長短不一的清脆鳴叫。

待音停止,石階旁側一個小小的傳送門出現,從中走出了幾個無情宗的弟子。

打頭的是個身形高挑的少年,冷白膚色薄唇微抿,眼尾狹長。

他低垂著視線看人時,許兮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順帶暗暗感歎了下這雙眼睛可真好看。

她下意識的糾正了站姿,站直後和氣一笑道:“你們是來接我們上去的嗎?我們是禦劍還是直接傳送陣啊?各位道友怎麽稱呼?”

這句話後許兮便是在等他的自我介紹,她覺得像少年這般出塵的人物,在書中不應該隻是個籍籍無名的無情宗弟子。

“從無垢長階,走上去。”話落,此人半掀眼皮看了許兮一眼,“在下無情宗弟子鄔煜,身後兩位是我的師弟,明淨、明悟。”

鄔煜身後的兩個少年在他話落,二人朝許兮她們做了個禮,許兮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拘禮。

“等等,道友你是那天那個眼睛綁白紗的?”對於一個聲控來說,他眼覆輕紗的下半張臉遠沒有他音色來得有特色。

特色到,今日他眼睛沒有綁覆輕紗,隻一開口許兮便和那天的人對上了身形。

這麽說來,他就是無情宗的天子驕子啊,少宗主鄔煜。

原來,陳晏當時口中喊的是鄔煜並非是烏魚!

書中可是說過此人的,雖然著墨不多,但這可是未來的大佬啊。一個修為足以與書中男主謝子殊所抗衡的存在,快要結局時好像還和男主論劍來著。

相較男主來說,此人紅顏緣淡薄,至最後也是個孤寡來著。

“不是,宮主認錯人了。”說著,鄔煜伸手又做了一遍請的示意,眉目中甚至浮現出一抹冷然來。

遲鈍如許兮,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想承認了。

好吧,的確也不是什麽要承認的好事,嚴重點來說還算是她的冒犯。

鄔煜沒注意到他身後兩個師弟的忍俊不禁,許兮了然的也沒出聲。

但這一碼歸一碼,這鄔煜口中的走上去算是怎麽一回事?她好歹也算是合歡宮的一宮之主,拜帖也早就送到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

“我不走,我們要走傳送陣。”說著,許兮抿緊唇角,眉目微沉下也多了抹冷意。

這是她這些日子有意對鏡練習的結果,削減了美豔但很能唬住聖女薑思一派的人,逐漸有了一宮之主的樣子。

鄔煜微皺了下眉頭,瞥了眼無垢長階又才將視線定在許兮身上,隻淡淡問道:“為何不走?”

這時候當然不能說是她懶得走了。

許兮眼睫輕眨,瞥向他們來時的傳送陣,下巴微仰起道:“現有的傳送陣為何不進,為何要走?”

這話一落,還未待鄔煜出聲。?????

他身後的明悟沒忍住笑,在師兄鄔煜冷冷的視線下,輕咳著收住了笑。

“宮主有所不知,這傳送陣的另一頭,它實在是有些不方便。”明淨說著攤了下手,歉然的和許兮一行人解釋道。

傳送陣的另一頭直達師兄房裏,是真不方便。

鈴兒在這時候和許兮對視了下,她上前朝鄔煜一行人問道:“我們合歡宮的拜帖雖送的匆忙,但於昨日酉時就該到了的,傳送陣的方便與否,難道不是你們該事先考慮的?”

“還是說,這便就是無情宗對我們合歡宮的待客之道?”心領神會的許兮接著出聲道。

明淨在這話下明顯支吾了起來,他總不能說是師尊想看師兄鄔煜的笑話,臨到頭了硬指派給師兄來的吧。

許兮有所不知,從那次雲上一別後。

陳晏在無情宗小住了幾日,也正是這一個小住,合歡宮新上任的小宮主對鄔煜示好的事傳遍了整個宗。

又加上還有裴衍這廝背地裏的添油加醋,整個事情就變得不清不楚起來。

無情宗,眾所周知修無情劍法,要的便是無情無欲者。

這突然四起的謠言,自然是叫無情宗上邊的諸位長老不滿,何況這謠言的主角還是宗門中極為出眾的弟子鄔煜。

但人都是有護崽之心的,鄔煜這孩子算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更多的還是對謠言的另一個主角許兮不滿起來。

連帶著也就對她們合歡宮的到來感到排斥,底下弟子唯恐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謠言,自然也就互相推諉了起來。

這事情到了鄔煜師尊哪,然而他的師尊不是宗門中嚴厲的大家長派,他是個喜歡看自家小徒弟為難又不得不做的師尊。

所以,這任務直接就到了鄔煜頭上。

明淨在這時候摸了摸鼻頭,顯然是招架不住許兮的言辭,他朝師兄鄔煜看去,眸裏仿佛在問著怎麽辦?

鄔煜看向明顯冷著臉的紅衫少女。

他是第一次遇到這般和他唱反調的女子,身為一個修行者,區區一個無垢長階她就不想徒步,屬實就是廢物。

作者有話說:

咱就是說,罵女主廢物的男主還能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