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晴空萬裏,徐徐清風拂麵,是個入秘境的好日子。

在這幾個等候的日夜裏,許兮可以說是被鈴兒四人纏了耳根子,不斷的灌入在秘境中需要注意的事項,翻來覆去的重複,讓她從一開始記筆記的好學生變成了左耳進右耳出。

有弟子領著她們去往集合點,到了才知此次要入秘境的人還不少,各色服飾繁雜的弟子均握劍站列著,其中月白和白色的弟子最多。

月白是他們無情宗本門的弟子,白色則是九澤淵的人。

在看到那片熟悉的白色服飾,許兮從中掃到謝子殊和謝子鳶二人也就不覺驚訝了。

收獲到謝子鳶的一抹白眼後,許兮也沒想和這種為愛盲目的小姑娘計較,徑直避開了視線。

她不計較,但謝子鳶偏生要上來計較。

“宮主,好久不見了。”謝子鳶帶著恬靜的笑,說著又拱手作了個禮,“沒想到能在無情宗這樣的宗門見到宮主,您也要入這秘境?”

許兮本來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但她口中的暗諷有些叫她生氣。

她莞爾一笑:“無情宗是修真界諸位修士都認同的大宗門了,既然他們都能認同我人站在這裏,難道謝姑娘是覺得我不配出現在這?”

在許兮故意將聲量的提高,這麽一頂高帽子扣下來,這又是在無情宗的地盤,察覺到無情宗弟子投來不滿的視線,謝子鳶明顯感到了慌亂。

這一慌亂下 ,她下意識的看向稍遠處的大師兄謝子殊。

謝子殊也在這時候上前,微頷首算是和許兮打聲招呼。

在他一個偏頭示意下,小師妹謝子鳶便躲到了他身後。

看著他要開口,許兮搶先一步道:“你師妹天真頑劣著呢,你放心我大人有大量,本宮主不計較,告辭。”話畢,許兮便直接離開,往衣著是月白服飾的弟子走去。

看著前頭和無情宗弟子有說有笑的許兮,謝子殊垂下了眸子。

第二次了,又是這般決絕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的背影。

他也是在此刻才逐漸相信,許兮口中的再見便當不認識是認真的,並非是他以為的欲迎還拒故作手段。

這邊,經過在無情宗幾日的小住,許兮還算是認識了幾個弟子,這時候她在同他們打聽著秘境中的事。

正打聽著,幾個弟子看著她身後過來的人住了聲,齊聲喊了句少宗主。

鄔煜淡淡的嗯了聲。

許兮的笑靨如花止於鄔煜的到來,乖乖的站在了一側。

“師兄,讓小宮主跟著我們一塊吧,她就一個人。”明悟這時候請求道。

這小宮主指的便是許兮。

這幾日大家一塊相處著難免說到了年齡,許兮是明悟他們中最小的,也不知道從誰先開始喊的,後來大家便一致開始喊著她小宮主。

鈴兒對此稱呼私下和許兮說了幾句,許兮笑了笑說她心中有數。說實話她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她很享受這種友人間的打趣閑聊。

以前,她能聊天的隻有病友。

不巧的是病友還是個上了年紀的奶奶,所以她是沒有什麽同齡朋友的,常年打交道的除了醫生便是護士,再便是從牆上的電視中獲取外界的信息。

哦,她從未見過什麽親人,記憶中有的便是各種輾轉,各種各樣的所謂監護人。

最後,她是被一個衣衫襤褸、連精神都甚清醒的婦人帶著去了醫院。

身體檢查過後,眾人臉上隻餘憐憫。

社會福利下,她也就在醫院安下了家。

“小宮主、小宮主在想些什麽啊,師兄在同你說話呢。”一個眼睛圓溜溜的女孩,大著膽子扯了扯許兮的廣袖。

許兮回神下便是鄔煜麵無表情的臉,如果沒看錯,眼裏似乎帶著些不耐。

“啊,抱歉,昨晚沒休息好,您剛說什麽?”許兮露出些歉意的笑。

鄔煜掃了眼少女臉上情不自禁的歉然,憶起的是她之前在肆情秘境中,嗬斥著某些弟子別對她指手畫腳的樣子。

他對此疑慮什麽也沒說,隻垂眸道:“待會進去,你跟著我們些。”

許兮點了點頭,道了句有勞了。

也在這時,一個巨大的水鏡憑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聲高昂的“入境”後,眾弟子開始有序的走了過去,無情宗和九澤淵在前打頭。

許兮跟在無情宗打頭的鄔煜身側,一眾月白和白色的服飾交錯,許兮的這抹紅衫就格外的顯眼。

這抹紅衫連同在她身側的鄔煜,一同落在了稍靠後的謝子殊眼裏,匆忙收回視線的他對沒管住的眼睛生了惱意,麵色不虞生硬的側開了視線。

一直關切著師兄的謝子鳶將這一切看的清楚,她隻當大師兄厭煩了許兮,眼裏自然就帶上了笑意。

“師兄,我想要那合歡果子,聽說它生得特別好看,我想要將它帶回去送給師姐們。”謝子鳶扯住師兄袖子,微仰的下巴上一輪如彎月的笑唇,讓謝子殊生不出拒絕的心,笑了笑說好。

見師兄答應的輕快,謝子鳶這才徹底放下了心,師兄果然還是寵著她的。

這邊,入了秘境的許兮看著周圍的花草樹木,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好清新的空氣啊。

“哇,這個秘境比上次的肆情幻境要美啊。”許兮對著周圍的景物,發出對大自然美的感歎。

雖然上次幻境她未親眼所見,但她覺得作者筆下描繪的再多幻境、秘境都不會有這個美了,這是她親身入?????的第一個秘境。

第一個,本就是特別的,何況它又是這般的美。

在她這話下,許多弟子都不由自主看向了周遭。

眾人看著這平平無奇的花草樹木,頗有些理解不了許兮口中的美。他們隻當小宮主入秘境入的少,大家夥也沒不知趣的上來說什麽。

但偏生有人就是這般不知趣。

“你上次說肆情幻境是最美的。”鄔煜隻是這般淡淡的述著,但許兮分明從他眼中看出了嘲弄。

許兮在心中暗示自己莫計較、莫計較。

但很遺憾沒忍住,小嘴一彎:“我沒說過,少宗主您記錯了。”

反正在場的人除了他鄔煜也沒進肆情秘境,她說沒說過的話她說了算!

鄔煜也沒在和她爭辯什麽,開始將弟子們分組,三人一組按著他們的修為分散開。

無情宗統共是十個人進來的,加上許兮是十一個人。

這般分組下,另外三組很快有了各自的組員,唯留下了鄔煜自己和許兮。

“行事切記不可魯莽,遇到不能處理的危險記得起信號,我會很快趕到。”鄔煜放緩了語速,神情帶了些鄭重叮囑著諸位弟子。

這般正經言辭下,許兮也沒好說出她想同明悟明淨他們一隊。

“走吧。”說著,鄔煜掃了眼左側的山路,示意她從此路走。

在鄔煜的率先帶路下,二人沒走多久便來到了目的地。

隻見,一株藤蔓攀纏在粗壯的樹幹上。

許兮辨不出此樹是什麽品種,但它整體都呈楓葉紅,除了攀纏的藤蔓帶著些綠意,二者相互依偎纏繞,宛若共生。

藤蔓綠意中,赤色的果子綴在其間,在陽光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鄔煜先是微眯眼看了會這奇異的共生關係,又才側頭垂眸向許兮問了句:“要多少?”

“是我想要多少個都可以嗎?”許兮輕輕的說了句,後又立馬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給它留點,我摘十個吧。”少女說著,兩手食指相交叉,做了個十的比劃動作,眼眸微彎,盛滿雀躍。

鄔煜點了點頭,便要一個躍身上去。

豈料,一動便感受到了靈力流失的不正常,他停住了輕踮的腳尖,望向了結著合歡果子的藤蔓。

也正是這時候,許兮也發現了不對勁,她連手上的劍都召喚不出來。

她本是打算禦劍上去一同摘果子的,但這刻的靈田仿佛瞬間幹涸了,她抽取不到一絲一毫。

“奇怪,我好像沒靈力了。”說著,她抬首朝鄔煜望去,眸帶詫異又似乎在問著他怎麽辦。

還未待鄔煜說什麽,許兮又將視線投向了合歡果的藤蔓,沉思道:“應該是這藤蔓作的怪,我們小心些。”

“你退後些,我來。”話畢,鄔煜便一個輕躍,靠近了藤蔓上的果子。

隻見,鄔煜抽出腰間軟劍在手,唰唰幾下,果子便悉數離了藤蔓,有序的落到了鄔煜的另一手上。

下方,許兮以手遮在額上,微眯眼想將他這一動作看清,奈何劍鋒速度實在是太快,劍氣又相互纏繞下導致她沒能看清。

但她看到了藤蔓上莖根的汁液有些落到了鄔煜身上,且這汁液並不是正常的噴灑。

書中並未說這合歡果的摘取過程。

許兮不想連累到人,便以雙手做喇叭狀喊道:“鄔煜你快下來,我需要的夠了。”

鄔煜並未顧及到底下許兮的焦急,漂浮在上方的他掃了眼被汁液沾到的手背。

冷白的膚色上沾了幾滴翠色的汁液,此刻正緩慢的流動著,流動過的地方帶出些熱辣的刺疼感。

須臾,他眼皮微掀,眸子裏隻餘一片冷意,緊了緊手中的劍。

“砰!”一聲巨響毫無預料的直接炸開。

許兮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待聲響留下餘音後側頭看去。

視線中,那棵有著楓葉紅的粗壯樹幹已被攔腰斬斷,它的上方是垂手握劍的鄔煜。

那柄名為無情的軟劍劍鋒,此刻正滴落著赤色的汁液,汁液悉數墜落在斷裂的樹幹,纏繞在樹幹上的藤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經過這麽突然的一遭,許兮看著落地後朝她過來的鄔煜,微皺眉想的便是這人沒事吧?好端端的他怎麽就直接劈斬了這樹!

鄔煜走近也並未對此作解釋,隻將手中的合歡果子遞著。

合歡果子的個頭小小的,如桑葚。

鄔煜的手很大,指節也長,二十餘枚的果子躺在他手中也不顯擁擠。

接過合歡果放進芥子袋,許兮蹙眉問道:“你沒事吧?”

這話也是在問他,好端端的怎麽就將樹給斬了。

豈料,下刹鄔煜直接在她麵前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修了下錯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