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兮擔憂他是受了幻境什麽影響,便也沒再刻意刺激人。
在許兮後退的示意下,鄔煜也將劍放下,隻是二人仍舊保持著相隔甚遠的距離。
那股冷香並未離去,借著微風的勁頭仍在朝鄔煜循循善誘著。
“你身上用的什麽香?”終究是沒忍住,鄔煜問出這個對少女略顯冒犯的問題。
許兮聞言眨巴了下杏眼,抬起手湊在鼻尖嗅聞了下,疑惑出聲道:“好像是挺香的,但我也沒特意用什麽香料啊,是不是那合歡藤影響到你了?”
話畢,她又看向自己腰間,那裏也並未佩戴什麽香囊包。
“對了!是不是那合歡果的味道啊?”說著,許兮手指微動,一枚合歡果子從芥子袋出來,躺在了她手心。
她將其湊在了鼻尖,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味傳來,就……就有些像草莓的味道,讓她都有些想咬上一口了。
鄔煜仍舊站在遠處看她,在她話落,他直接幹脆利落的說了聲:“不是那合歡果子。”
相較於那股幽幽冷香,合歡果子的味道更顯甜膩,看來問題出在這幻境。
“你就待在此地,我來找幻境的境眼。”說著,他徑直折身而去。
許兮看著他這幹脆利落的轉身,忙小跑著追了過去喊道:“你這人怎麽這樣?你就留我一個人在這?”
視野不清晰下聽覺更顯敏銳,身後這略顯焦急的質問還是讓他停下,回首蹙眉道:“你前邊不是嫌累不肯走?還有,離我遠點。”
她這一靠近,那股冷香越發清晰起來,誘得他想將這抹紅影處理掉。
靈田裏的靈力在沸騰,要不是這地方不對,他恐怕克製不了內心深處的惡魔。
許兮並沒有再接著靠太近,先前的不對勁讓她還是提防起來。
“我一個人待在這害怕。”說著,她埋首踢著腳下的小石頭,見對麵人不出聲,她接著說,“再說了,萬一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自己跑了怎麽辦?”
鄔煜:“……”
很難不承認,她的話很誘人。
但鄔煜不會這般做,臨入境時,師尊私下特意交代過,此女子的安全就交給他了。
合歡宮新上任的小宮主,不能在無情宗的秘境中出事。
這是師尊的原話,他也對此作了承諾。
“你看!你都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是吧!”許兮說著哼了聲,氣鼓鼓的樣子多了絲少女的嬌憨,淡減了她容貌的儂豔。
可惜,對麵之人並不憐香惜玉。
“跟緊些,但也別靠太近,難聞。”話畢鄔煜便直接掠上了樹枝,開始找尋起幻境的境眼。
許兮看著前方越來越小的身影,決定不同這種冷心臭男人計較,腳尖輕點身姿一躍追了上去。
二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在許兮感到靈力不濟時,鄔煜停下了。
看著眼前那株完好無損的合歡藤,許兮落地時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
他們二人又回到了摘取合歡果子的地方,隻是原本被鄔煜一劍砍之的合歡藤樹,此刻正好端端的迎風招展。
“所以,我們要找的境眼就是它?”許兮邊說邊指向了那棵合歡藤樹。
許兮知道,要破幻境便要找到該幻境的境眼,隻有將境眼徹底搗毀,所謂幻境便不攻自破。
突然,合歡藤樹上的合歡果唰唰搖動著,一陣怪異的聲音同時響在二人耳側。
細聽下,有女子的軟糯輕笑和著些曖昧的輕喘。
待明白過來這是什麽聲音時,許兮下意識捂住了耳朵,漲紅了臉。
這個幻境,好他喵不正經!
許兮下意?????識看向身側的鄔煜,因為眼覆白紗,隻能看到少年有著線條清晰的下頜骨,下頜骨上薄唇緊抿著拉直,透著股漠然的味道。
不愧是無情宗的,這一副無情無欲巍然不動的樣子,倒是她這出自合歡宮的丟臉了。
然而,她這恭維的神情沒維持下去。
因為,下刹鄔煜就跟個瘋子似的又一劍劈砍向了合歡果藤樹。
邊劈砍還邊側首對著許兮方向吼了句:“滾!趕緊滾遠點!”
“鄔煜,你沒事吧?”許兮握緊手中劍,擔憂的喊了句。
先前能被鄔煜輕易斬斷的藤蔓,此刻竟抵擋住了他揮斬的劍氣。
伴隨著那些越發大膽的靡靡之音,枝蔓上因劍氣擺動的葉片都仿佛在搖曳著風情,讓許兮恨不得這刻沒了聽覺、視覺。
聲音便是從這此藤蔓上發出的。
許兮暗忖應當是他們摘了合歡果,所以觸發了這幻境。
“合歡果子是我要的,我不會丟下你的。”話畢,許兮也提起劍一躍到了同鄔煜一般的高度,“既然這個是幻境的境眼,那我們合力搗毀它就是了。”
二人漂浮在半空,鄔煜在她躍上來時便側首盯著她。
因為眼覆白紗,許兮辨不出他麵上是什麽神情。
她下意識的對著他彎了下唇角,示意自己真的是好心好意來幫忙的。
良久,鄔煜才轉過頭去,緊了緊手中劍輕道了句:“你……你剛聽到了些什麽?”
什麽?這是可以問的嗎?
這是一個修無情劍者能問出的問題?這是一個男子能向她一個妙齡少女問的問題?這世界可真是魔怔了啊!
鈴兒在她要入秘境時說過很多注意事項,其中就有陷入幻境這類。
據說有多人同入一個幻境,但在破了幻境後眾人才發現每個人所見所聞皆是不同。
也許,鄔煜前邊對她說滾是有什麽不想讓她聽到的秘密?
“我什麽也沒聽到啊?有什麽聲音嗎?”說著,許兮故作的眨巴了下杏眼,並做出一副好奇他聽到了什麽聲音的樣子。
對她這略顯浮誇的演技,鄔煜皺了下眉頭問道:“沒聽見什麽,那你先前捂什麽耳朵?”
可惡,大意了。
這人是後腦勺也長眼睛的嗎?
“啊,就有些很恐怖的聲音,刀劍什麽的碰撞在一起,我別的什麽也沒聽到。”說著,許兮眼睫一彎,“我以為你是問我聽到什麽人說話呢,所以我才說沒聽到。”
鄔煜對此詭辯不想多談,再說眼前也不是好談話的時機。
正如許兮所料,鄔煜聽到的並不是她所聽到的。
他聽到的是一個清晰的女子人聲,在他耳側吐露著視野中那抹紅衫的美味,什麽**.詞浪語都敢吐露,用的還是那抹紅衫主人的聲音。
就是此刻,鄔煜耳側還伴隨著許兮音色的輕緩喘息,還有若有若無的冷香持續從身側過來,但距離在耳側的音嗓,太淡了些。
是許兮又並不是許兮。
許兮見他沉默這般久,忍不住詢問道:“所以,少宗主您是聽到了什麽,剛剛你好沒禮節,竟然叫我一個女孩子滾!”
她刻意沒用名字用少宗主的稱謂,就是提醒他先前的言辭有多過分。
還有便是那種八卦的心理,她實在是好奇,是什麽能讓書中一直便是高嶺之花的人失態。
鄔煜冷哼了聲,沉默良久後,極輕的聲音擠了兩字:抱歉。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你倒是大點聲啊。”許兮說著便沒忍住笑彎了眼,差點拿不住手中劍。
耳側的嗓音越發撩撥起來,但沒身側的咯咯嬌笑順耳。
鄔煜並不多言,起劍動手,用以身作則同許兮示意了正事要緊。
還未待許兮有多大動作,那株眼前的藤蔓再次被砍了個稀扒亂。
看著地上呈現細碎的的藤蔓,她一點沒用詞誇張。
這人,劍法的造詣恐怖如斯。
要知道,這時候他還沒悟出無情劍法後幾劍。
落地收劍,許兮摸了摸耳朵,總算清淨了起來。
她啪啪啪的鼓掌起來,真誠覺得此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愧是未來能和男主對打的大佬。
鄔煜抿直唇角對此不置可否。
就是視野中,這抹紅影越發不清晰起來,讓他觸上敷眼的白紗按了按。
遠處,有兩抹白影朝著他們二人而來。
待白影靠近了些,許兮眼中的熱情便滅了下去。
來人了她的確開心,但來的是她並不想見到的人。
謝子殊眼見著許兮眼中盛滿不情願,心裏突然就有些沒滋味,明明在遠處他還見著少女眼中盛滿雀躍。
“少宗主,此地可是合歡果樹的生長地?”話畢,謝子殊朝著鄔煜行了個拱手禮。他身側的小師妹謝子鳶也一同見了禮。
鄔煜淡淡的嗯了聲便不再多言,貫徹了他一向的寡言少語。
許兮對此很滿意。
她心裏始終還是對謝子殊喜歡不起來,做不到對紙片人一視同仁。
何況,她現在可就是許兮,她是不會再做男女主感情路上奠基石的。
見鄔煜並沒有再開口的打算,謝子殊隻得再次問詢道:“既此地便是那株合歡果樹,怎麽沒見著那株樹?”
“是這樣的,我師妹想要摘取幾粒,少宗主可知那合歡果樹生長在何地,勞煩了。”
許兮聞言下意識的捂住了腰側的芥子袋。
秘境的合歡果樹已經沒了,她並不想就這麽白白的給了出去。這般想著,她先是看了看鄔煜,又才看向了對麵的謝子鳶。
謝子鳶少見的沒擺什麽臉色,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站在謝子殊身側,此刻正微牽著嘴角。
然而,她這樣子似乎很緊張著鄔煜的回複。還有上次,許兮可沒忘記,她好像對鄔煜有些害怕的樣子。
鄔煜瞥了眼二人,冷淡道:“合歡果子已經沒了,若你們實在需要,等下次秘境開啟吧。”
聽此回複,許兮激動的握緊了小拳頭,這個回複就很棒!
“走吧。”
鄔煜這話是對著許兮說的,許兮輕快的嗯了聲便要和人一起走,然而謝子殊一聲且慢叫住了他們。
二人回首。
謝子殊君子端方,溫文和煦含笑道:“兩位也是要同其它弟子匯合出境吧,不介意我們就一道走吧。”
作者有話說:
蟹蟹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