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神色恍惚的回到家裏,腦海中,依舊回**著李衛東問她的問題。

隻是……

“姐,你怎麽了?肚子還不舒服嗎?”

秦京茹看著姐姐神色恍惚,忍不住問道。

剛剛秦淮茹找了個肚子不舒服的借口去巷子裏的廁所,這一去就是不短的時間。

正常來說,秦京茹應該不會懷疑的。

但這會,她看秦淮茹神色恍惚,而且棉襖的袖子,還有胸口,都帶著些濕痕,就有些納悶。

這是尿手上了,還是怎麽回事?

“沒事。”

秦淮茹搖搖頭,勉強壓下心事。

她去李衛東那裏,肯定要瞞著妹妹跟兒子的,要不然,一個寡婦,大晚上的跑一個單身大小夥子的家裏,像什麽話?

盡管,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這話說出去,別人也未必信啊。

而且秦淮茹也了解李衛東,真要鬧得滿院子裏風風雨雨,對方肯定不會跟她算完。

“娘,我餓了。”

就在秦京茹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一旁的棒梗出聲了。

“你晚上不是喝了一大碗飯,還吃了一個窩窩頭嗎?”

“我沒吃飽,我想吃饅頭。”

“哪裏來的饅頭?”

“李衛斌家裏就有,他跟我說,李……他二哥能弄到白麵。”

“人家有那是人家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管,我就要吃。”

“吃吃吃,我讓你吃。”

秦淮茹也不知道哪裏升起來的火氣,拿起掃床的笤帚就上前打了起來。

“啊,別打了,疼。”

隨即,中院裏就響起棒梗的慘叫聲。

在這寂靜的晚上,動靜自然也傳到了其他人家。

“這秦淮茹怎麽又打起兒子來了?”

一大媽正在縫衣裳,聽到動靜後,忍不住抬頭說道。

“誰知道呢,不過這賈張氏走了以後,她倒還真像模像樣起來了。”

易中海搖搖頭,人家當媽的打孩子,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另一邊,本來已經躺下的傻柱,聽到動靜後,又爬了起來。

“秦姐,怎麽了這是?大晚上的打孩子,不好看。”

傻柱站在門口吆喝了一嗓子。

屋內的動靜果然停了,然後秦淮茹打開門,氣呼呼的看著他。

“我打孩子不好看,你大晚上趴在一個寡婦的門口就好看了?”

“啊?”

傻柱被嗆了一句,愣是沒反應過來。

甚至還不等他解釋,秦淮茹就已經把門重重的關了起來。

“嗐,這娘們,吃槍藥了吧?”

傻柱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有再敲門。

不過臨走前,倒是留了句話。

“秦姐,別再打了啊,棒梗還小,真打壞了,心疼的也是你。”

這會,李衛東已經打起了鼾聲,自然不清楚中院發生的一切。

第二天,他神清氣爽的來到農場,並且在第一時間找到汪振義。

“隊長,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

汪振義的手一哆嗦,他抬頭看了李衛東,確定沒換人,才忍住問道:“你小子今天吃錯藥了?”

還是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以往的李衛東,別說主動找任務,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沒有啊,我這不是領會了您的精神,爭取做一個對農場,對社會有用的人。”李衛東滿臉無辜的說道。

他倒不是開玩笑,而是真想找點事情做。

昨天,宋延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明白了問題的關鍵。

賈玲玲不能動。

常慶波跟向天明也沒法從肉體上消滅。

而想要打消對方的懷疑,同樣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必須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

但,他同樣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提升自身的影響力,如果他現在是第三農場的隊長,在知道了賈玲玲是常慶波埋的釘子,壓根就不需要投鼠忌器,直接撕破臉,倒黴的一定是對方。

但他目前隻是一個小小的農場工人,對方根本不需要在乎他的反應,甚至輕易的就能拿捏住他。

他就算把這件事情告訴汪振義,然後呢?

汪振義上門找對方?

常慶波表麵上賠禮道歉,暗地裏依舊我行我素?

甚至隻會把釘子埋的更深。

歸根結底,他沒有資格讓常慶波忌憚。

不管他先前有多好的表現,立了什麽樣的功勞,在對方的眼裏,依舊是個小人物。

這就是他最‘悲哀’的地方。

而且,借勢終究隻是借別人的,唯有自己掌握,才是自己的。

正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李衛東有些求功心切。

雖然他有了火線入黨這份資曆打底,再過個兩三年,熬資曆也能脫離工人的身份。

但兩三年,對他而言,還是太漫長了。

他需要的是,在那之前有足夠的力量用來自保,甚至是反擊。

“就你?”

對於李衛東的話,汪振義半個字都不信。

“隊長,您別瞧不起人,常組長可是三番五次的想要拉我過去,人家說了,我如果過去,根本不需要熬資曆,直接給我個副組長的位子。

咱們自己人,總不能連一個外人都比不過吧?

我要求也不高,咱們跟人家看齊,一個標準。”

李衛東說完,就滿臉期待的看著汪振義。

副組長,那就相當於第三農場副隊長的位子,至少理論上,是這樣的。

“那你怎麽不去老常那邊?”汪振義問道。

“那人的心機太深了,翻臉無情,我怕哪天就被他給賣了。”

李衛東老老實實的回答,甚至給常慶波上了一點眼藥。

“看來你小子也不傻嘛,不過我這裏沒什麽功勞給你,倒是有個苦勞,你要不?”

汪振義點點頭,對於李衛東的突然轉變,倒是沒什麽懷疑。

年青人,心性不定,很正常。

過段時間就好了。

正好他自己沒事找事,那就給他找點事情做。

“什麽苦勞?”李衛東好奇的問道。

“這馬上就要年底了,農場這邊需要給工人準備點福利,本來這是老許的活,既然你強烈要求,那就交給你好了,回頭你記得去找老許。”

汪振義果然拋了個苦勞過來。

弄福利。

聽上去挺簡單的,放在後世,這屬於後勤采購的活,絕對是個肥差,所有人都搶著幹。

但這會,完全就是個苦差事。

因為你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好東西。

更何況,農場也沒多少錢。

通常,各個單位都會用自家的‘土特產’跟人家廠裏換,然後給工人發點福利過年。

可以說,工人們辛辛苦苦一年,眼巴巴等著過年這點福利,你要是沒讓工人滿意,那就等著被戳脊梁杆子吧。

而農場這邊能有什麽特產?

服刑人員?

這玩意,你送給人家,但人家也得要才行啊。

拋開這點,農場裏倒是有家磚廠,難道拉幾車磚頭,去那些做粉皮或者罐頭的廠裏,跟人家說,我們用磚頭換你們的粉皮,還有罐頭?

信不信人家直接把你給丟出去?

至於糧食。

雖然農場每次豐收都能截留一部分,但這些糧食也就僅僅夠農場平日裏的消耗,根本就勻不出來。

所以,每到年底,農場就會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給工人弄點實惠的福利。

而這項艱巨的任務,以往是汪振義嘴裏那個老許的。

許成誌。

他也是第三農場的指導員。

李衛東先前見過對方好幾次,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老帥哥。

“隊長,我記得咱們農場不是養了不少大肥豬嗎?把那個殺了,給工人們分分不就行了?”

李衛東直接說道。

這年頭還有什麽比分肉更好的福利嗎?

“胡鬧,那個是用來交任務的,最後估計也就能有一兩頭豬的剩餘,咱們農場這麽多獄警工人,夠幾個人分的?所以必須得另外想辦法。”

汪振義搖搖頭,直接否決了李衛東這個不靠譜的建議。

要是能隨便殺來吃肉,他還用得著發愁?

別看他把任務都丟給了許成誌,可他才是農場的隊長,一把手。

工人們真要不滿意了,第一個落埋怨的就是他。

尤其是他今年更進一步,自己得了實惠,如果還不能讓手底下的兄弟,工人們滿意,以後誰還願意聽他的?

“隊長,那如果我給弄來足夠的福利,那算不算功勞?”李衛東眼睛裏閃過一抹光彩。

要說別的事情,他沒信心,可福利,歸根結底不就是吃的東西嗎?

有農場傍身的他,會缺吃的?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曬太陽,吃豺肉轉化的能量都還攢著沒動呢。

真要是不惜代價的用來催熟,絕對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不過,他的能量也是辛辛苦苦積攢的,沒好處肯定不能浪費。

“弄點福利就是功勞了?你當功勞是什麽?大白菜?”

汪振義沒好氣的說道。

“這也是解決農場的困難,怎麽就不算功勞了?”李衛東反駁。

“嗬嗬,行,既然你小子這麽有信心,那我給你個機會,隻要你弄來的福利能夠讓農場上上下下都滿意,我就給你記一次功勞。”

汪振義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心裏,壓根就沒當真,三五個人的福利好解決,以他的關係,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了。

可整個第三農場,拋開那些服刑人員,光是獄警跟正式工人加起來就有一百來號人。

他拿什麽來讓所有人滿意?

把這小子賣了還差不多。

甚至,他都能猜到李衛東的打算,不就是想著再回鄉下打獵嗎?

可就算一人分個三五斤野豬肉,那也根本無濟於事。

距離讓大家都滿意,還早著呢。

至於說別的,李衛東剛來城裏,又能認識幾個人,弄到什麽物資?

他為什麽要把這項任務交給許成誌?

不就是因為對方認識的人多嗎?

“那能不能讓我成為幹部?”

“幹部?你……算了,隻要你完成了任務,明年可以給你個農場幹事當當,有了這個身份,你再想轉為幹部,就容易多了。”

汪振義雖然是第三農場的隊長,可人事方麵,卻不可能一言而決,需要監獄那邊,也就是大隊長同意才行。

但如果隻是幹事,以他現在的身份,倒是容易。

“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李衛東信心滿滿的說道。

雖然沒能一步成為幹部,可幹事,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預備幹部了。

隻要再給他點時間,未必不能更進一步。

盡管,他就算成了幹部,距離是常慶波也還有些距離。

但他也不是完全處在劣勢。

因為常慶波眼下也隻是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否則也不需要派人監視他,直接將他抓住,嚴刑拷打就是了。

對方之所以沒有這麽做,更多的還是因為李衛東剛剛立了功,在大隊長心裏掛了號,更兼之,他是汪振義的人。

不過李衛東相信,隨著他的身份級別的提高,到時候即便沒有這些外在因素,對方也不敢動他。

當他掌握了足夠的力量後,那就不是常慶波找他的麻煩,而是他找對方算總賬。

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下午,李衛東就找到許成誌報道。

“隊長已經跟我說了,你真的要討這份苦差事?”

許成誌並沒有因為李衛東的到來,就一副卸下重擔的模樣。

相反,他壓根就不相信李衛東這個毛頭小子。

如果給工人準備福利這麽簡單,他每年也就不用愁的頭發都白了。

如今,大部分物資都是有計劃的,至於給工人準備的福利,屬於計劃之外,而瞄準這些計劃外物資的,又不是隻有他一家。

根本就是狼多肉少。

就看誰更有本事。

每年,為了爭搶這些計劃外物資,打架的都有不少。

“對,作為農場的一份子,我也要為農場貢獻我的力量。”

李衛東大聲的說道。

隻是,許誌成卻滿臉古怪的看著他。

要說別人有這份覺悟,他信。

可李衛東?

他作為農場的指導員,農場發生的事情能有多少事情瞞得過他?

這小子仗著老家能打到野豬,換了不少白麵,甚至經常燉肉吃,饞的他都差點沒忍住。

以他的性格,還為農場做貢獻?

是為了當幹部吧?

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官癮。

“行了,你那一套留著對別人使吧,你想領這份差事沒問題,不過咱們先約法三章。”